家兄扶苏 第162章

“疼……”胡亥感觉到扶苏掐着自己的力道加重了。

【回味春梦的扶苏】

【恼羞成怒的扶苏】

【失忆的扶苏】

【以为你与他有血海之仇的扶苏】

【因着你的痛呼,下意识不忍的扶苏】

随着标签的变化,扶苏的力道当真放松了一些,可胡亥还是挣脱不开,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印子,几乎发青,证实着扶苏的力道并不是闹着顽的。

哗啦€€€€

路鹿听到通呼声,闻讯冲了进来,道:“怎么了?发生甚么了森*晚*整*理?”

他一进来,便看到扶苏一脸狠戾冷漠的钳制着胡亥,惊讶的道:“长公子?你这是做甚么?快放开小公子。”

扶苏冷冷的凝视着胡亥,并没有松开手。

“快放手啊!”路鹿道:“都要流血了!”

扶苏定眼一看,的确,胡亥的身材纤细,手臂白皙细腻,扶苏一只手就能握住他的大臂,更不要说是小臂了,擒住不费吹灰之力。

胡亥白嫩的手臂被扶苏掐的殷红发青,不知怎的,扶苏心窍陡然颤抖起来,一股子心疼没来由的涌上来,令他下意识松了手。

胡亥好不容易挣脱开,后退了好几步,咕咚撞在案几上。

“公子!”路鹿一声惊呼,胡亥撞在案几之上,突然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扶苏吃了一惊,伸手去接,竟是比路鹿的动作还快,一把接住胡亥,没有叫人跌倒在地上。

扶苏皱眉,道:“你这是甚么把戏?”

胡亥昏迷了过去,闭着眼目,没有一点儿反应,吐息也十足微弱。

扶苏复又皱了皱眉,他感觉得到,胡亥的身子入手滚烫,仔细一看,面颊也殷红一片,似乎是在发热?

“糟了!”路鹿道:“小公子这是在发热?定是淋了暴雨所致,小公子一直担心长公子,根本没有叫医士诊脉!”

扶苏并不记得发生了甚么事情,狐疑的打量着路鹿,路鹿道:“我去叫医士来!”

路鹿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扶苏看了一眼怀中兀自昏迷的胡亥,虽不愿意,但还是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软榻上。

扶苏本想将他扔在软榻上,毕竟对待自己的仇敌,完全没有怜惜的必要,但不知为何,扶苏便是下不去手,临了还是轻轻的将人放在软榻上。

扶苏凝视着昏迷的胡亥,下意识伸手将他凌乱的鬓发捋顺,温柔的别到耳后,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昏迷之时的“噩梦”,却不是血流成河的梦境,而是那个旖旎暧昧,缠绵柔然的梦境。

哥哥……

“哥哥……”

扶苏的耳畔响起胡亥无意识的呢喃,与梦境中带着哭腔的低唤完美重叠,“轰隆€€€€”扶苏的脑海仿佛炸了一记惊雷,猛地清醒过来。

他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自己对胡亥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暂且不说胡亥是自己的幼弟,便是说胡亥上辈子的所作所为,自己也决计不可能对他动心。

“来了来了!”路鹿带着医士冲进来,道:“快,给小公子诊看!”

医士连忙诊脉,道:“小公子这是害了风邪,又急火攻心,心火旺盛,这才突然病倒了,发热实在严重,老臣开一记去热的汤药,看看能不能退热。”

路鹿担心的道:“快开药,一会子我亲自去煎药。”

扶苏冷眼看着众人忙碌,心中又是泛起一阵奇怪,按理来说,幼弟胡亥骄纵跋扈,仗着自己是最小的公子,便随意欺辱宫人,宫中之人无论是寺人宫女,还是医士虎贲,都对胡亥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露出担心的神色?

无论是路鹿,还是那医士,脸色均是一脸担忧,看得出来是真正的着急。

路鹿看向扶苏,似乎想起了甚么,道:“医士,你也快给长公子看看,长公子自从醒来,便古古怪怪的。”

医士来给扶苏诊看,询问了一些情况,扶苏感觉自己没有问题,但询问之下,发现自己当真忘记了许多事情。

此处乃是夜郎,扶苏竟是记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夜郎边境,甚至连塌方泥石流也记不得。

路鹿感叹道:“长公子这是……失忆了?”

医士道:“长公子的外伤并不严重,兴许养一养身子,便会恢复。”

“但愿如此……”路鹿瞥斜了扶苏好几眼。

也不知是不是路鹿的错觉,总觉得扶苏失忆之后怪怪的,平日里扶苏便是一副温柔且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只对胡亥一个人展露真心,而如今扶苏更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甚至看着胡亥的眼神……更加奇怪。

路鹿道:“长公子,我还要去查看其他伤员,若不然……长公子帮忙照看一下小公子?”

扶苏蹙眉,显然不愿意,微微压下唇角。

路鹿添油加醋的道:“长公子,小公子可是为了你才会昏厥的。”

“为了予?”扶苏不解。

路鹿使劲点头:“可不是嘛,长公子都忘了?长公子带着虎贲军去山中营救难民,结果遇到了山崩,长公子和虎贲军全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下,是小公子带人不顾危险,冒着大雨进山寻人……长公子你看看,小公子这双手!”

路鹿托起胡亥的手掌,他的手掌白皙,十指纤细,只是双手的指甲多多少少全都劈了,看起来是刚刚结痂的模样。

路鹿道:“小公子为了救长公子,亲自用手挖石头,把指甲都挖劈了,若不是淋雨,小公子又如何会发热昏迷过去?”

扶苏眯起眼目,凝视着胡亥血粼粼的指甲,心窍颤抖了一记,莫名涌起一股心疼,甚至想要托起胡亥的手掌,亲一亲受伤的手指。

扶苏一惊,予都在想甚么乱七八糟之事?

路鹿道:“长公子,难道你不应该照顾一下小公子么?”

扶苏还是压着唇角,却松口道:“罢了,你去罢。”

“那便劳烦长公子了。”路鹿说完,赶紧离开了营帐。

扶苏站在榻边一阵子,一直冷眼打量着昏迷的胡亥,他不愿靠近胡亥,毕竟那是他记忆之中的血海深仇,可听路鹿所说,胡亥竟是为了救自己,不顾性命?

扶苏奇怪,依着幼弟处心积虑的秉性,他一直对大秦储君之位十分垂涎,倘或自己出了事情,真的被埋在山崩之下,胡亥欢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冒着大雨,进山相救?这太古怪了。

扶苏低沉自语:“难道……予真的忘记了甚么?”

“哥哥……哥哥……”胡亥昏迷着,却因着高烧的缘故,即使是在昏迷也觉得不踏实,他轻微摇头,汗水从额角流下来,还是觉得很冷,不停哆嗦着,双手乱抓,五指绞着锦被。

“哥哥……”

扶苏听到他似乎在唤哥哥,和梦境中哭腔的低喃一模一样。

“哥哥……”胡亥孜孜不倦的呢喃着。

扶苏终于走过去,坐在榻牙子边上,“啪!”胡亥一把握住扶苏的手掌,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体温,终于老实了下来,慢慢放松。

扶苏低头看着胡亥,胡亥分明在发热,掌心却凉丝丝的,扶苏下意识握住他的掌心,将自己的体温分享给胡亥。

“唔€€€€”胡亥舒服喟叹了一声,扶苏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甚么?如此亲密的拉着仇敌的手,甚至……

甚至与仇敌五指相扣?

哗啦€€€€

便在此时,有人走入了营帐,是丞相王绾。

扶苏下意识甩手,松开胡亥的手掌。

王绾走进来,焦急的道:“长公子醒了?老臣听医士说……说长公子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扶苏点点头,道:“确实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他说着,瞥了一眼软榻上的胡亥,尤其是关于胡亥的事情。

扶苏的眼神很复杂,思索了一番,道:“王相是予的师傅,予自然对王相深信不疑,王相你且说说,予怎么会身在夜郎?”

王绾立刻把夜郎公主、修路、洪灾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扶苏听在耳朵里,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细节。

扶苏一切的记忆,全都停留在重生的那一刻。

王绾复述了一遍,迟疑的道:“长公子,您……也不记得小公子的所作所为了?”

“胡亥?”扶苏看了一眼软榻,道:“他?做了甚么?”

王绾立刻道:“没甚么。”

王绾垂头寻思,日前扶苏被埋在废墟之下,王绾与胡亥的确暂时合作,目的就是为了救出长公子扶苏。

而如今,扶苏已经被救出,甚至因此失忆,不记得自己与胡亥的亲近与要好。

王绾是见过扶苏与胡亥亲密的,他知晓,长公子对胡亥,可不只是对弟弟的宠爱,甚至还有更多的偏执,而这些偏执,都不该是一个未来的掌权者,未来的大秦储君该有的。

对扶苏来说,胡亥便是最大的绊脚石。

眼下扶苏失忆了,完完全全不记得,这不正好是一个机会么?

扶苏询问道:“方才听路君子说,幼弟对予十分要好,甚至为了救予,不惜冒生命之险,王相,可有这样的事情?”

王绾稍微迟疑一番,道:“长公子,路君子所说并不假,这营地中里里外外的人,甚至夜郎的野民,都知晓小公子为了救长公子,甘愿涉险。”

“竟有此事?”扶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自己的幼弟么?

王绾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话锋一转道:“然……长公子您想想看,长公子负责修路,其中出现了如此重大的灾祸,九死一生,小公子挺身而出,不只营救了长公子,还对诸多虎贲将士,与夜郎野民有恩,这是多大的建树?等事情传回咸阳,此次修路的功劳再大,长公子也得不到分毫的褒奖,反而是小公子,尽数将风头给占去了。”

扶苏听着王绾的话,眯了眯眼目,的确,上辈子胡亥便是如此,表面上装作乖巧懂事儿,天真烂漫的模样,其实内地里精于算计。

王绾又道:“长公子与小公子的干系,的确不错,但也只是流于表面,做给朝廷看的。”

扶苏微微点头,道:“是么,看来是予想多了。”胡亥便是胡亥,又怎么会改变呢?

胡亥沉睡着,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来,挣扎了好几次,想要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却都无能为力。

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昏睡之时感觉有人轻轻的为自己擦拭冷汗,动作温柔,似曾相识,分明是哥哥。

“哥……哥哥……”胡亥终于睁开了眼目。

一睁眼,便看到有人背对着自己,站在营帐的角落,正在用热水盥洗布巾。

对方听到胡亥的嗓音,惊喜的回头看过来,道:“公子,你醒了?”

胡亥定眼一看,不是扶苏,而是桀英。

桀英把布巾一扔,快步走过来,道:“公子你可算是醒了,退热了,哪里不舒服?饮水么?卑将这就去给公子端水来。”

胡亥才刚醒来,嗓子干涩的厉害,转目查看营帐,看了个遍也没发现扶苏的踪影,转念一想,是了,自己昏迷之前,隐约记得便宜哥哥失忆了。

胡亥登时泄了气儿,哥哥失忆了,辛辛苦苦刷上去的好感度岂不是全都没了,明明是甜蜜的副本进度,现在一下子重置,变回了地狱级别!

哗啦€€€€

营帐帘子被打起来,胡亥期待的看向来人,眼中的光芒再一次熄灭,进来之人并不是扶苏,而是路裳。

路裳亲自端着汤药走过来,道:“小公子,饮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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