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哦”了一声,颇为失望。
路裳笑道:“小公子是不是在找长公子?他不在这里,在幕府主持赈灾呢。”
胡亥点点头,道:“哥哥还好么?他的伤势严重不严重?”
路裳道:“小公子不必担心,长公子只是受了一些外伤,他的情况比你强得多。”
胡亥松了口气,道:“那便好。”
桀英接过汤药,道:“公子,饮药罢,医士特意叮嘱过,你的身子太过羸弱,淋不得冷雨,这些日子必定要好好将养,否则唯恐留下病根。”
桀英说着,便要亲自给胡亥喂药,用小匕舀了一勺汤药,体贴的吹凉一些。
胡亥:“……”???
这般一勺一勺的喝药,岂不是要苦死?
胡亥是懂得双标的,之前扶苏给他喂药,胡亥就要一勺一勺的喂药,简直甘之如饴,可如今……
胡亥苦的直皱眉,道:“阿英,要不然……我自己来罢!”苦死了!舌头都打结了!
桀英担心的道:“公子大病初愈,刚刚散热,恐怕拿不住药碗,还是卑将来罢。”
胡亥:“……”???
在桀英的眼中,我不会是一个陶瓷娃娃罢?一碰便碎的那种。
胡亥苦的挤眉弄眼,连连对路裳打眼色,路裳一笑,道:“有桀英照顾公子,我也放心了,那我便不打扰二位了?”
他说着,准备退出营帐,临走之时,来到桀英身边,低声耳语道:“好好照顾你的公子,我便不碍事儿了,晚上来我的营帐,我可要全都讨回来的。”
桀英一阵面红耳赤,咳嗽了一声,想要装作没听见。
【面红耳赤的桀英】
【害羞的桀英】
【因为路裳的骚话,脸红的桀英】
【忍不住脑补晚上会发生什么羞耻事情的桀英】
胡亥:“……”
因着喝药的缘故,胡亥难免碰到桀英,立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桀英的标签。
“啊呀!”胡亥惊呼一声,道:“烫烫烫……那是鼻子,不是嘴巴。”
“对、对不住!”桀英连忙道歉:“公子见谅,卑将方才走神了。”
【因为脑补哔€€€€而走神的桀英】
胡亥:“……”我便不问你“哔€€€€”是甚么了。
路裳知晓桀英关心胡亥,也知晓桀英如今已然不喜欢胡亥,所以干脆识趣儿的离开。
他刚走出营帐,迎面便看到了扶苏,扶苏正好从幕府大帐出来,他的营帐并不在这个方向,看来扶苏离开幕府之后,并没有立刻回营帐。
路裳挑了挑眉,道:“长公子,是来探看小公子的么?”
扶苏板着脸面,道:“予只是想要去探看难民,刚要路过。”
“是么?”路裳了然的一笑,道:“长公子放心,小公子已经醒了。”
扶苏淡淡的道:“予并没甚么好挂心的。”
“也是呢。”路裳的笑容慢慢扩大,心说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吃味儿,虽知晓桀英对胡亥没有多余的想法,但说实在的,让桀英留下来照顾胡亥,路裳心里头还是吃味儿的,只是想要装作大度,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罢了。
路裳道:“长公子失忆了,或许不知,桀英将军对小公子,可真真儿是无微不至呢,毕竟……桀英将军曾经那般爱慕小公子,如今可算是找到了照顾小公子的机会。”
“爱慕?”扶苏立刻抓住了重点。
路裳道:“是了,就是爱慕。”
扶苏:“……”
扶苏陷入了沉思,虽他不记得,但总觉得自己对此事有些印象,桀英对胡亥的想法并不单纯,一想到此处,扶苏的心窍隐约揪在一起,仿佛湿哒哒的毛巾,不断的拧啊拧。
路裳看到扶苏的表情,便知他是吃味儿了,果然,一个人吃味儿有些孤单,拉着长公子一起吃味儿,酸涩也能缓解一些。
二人正在说话,都是耳聪目明的练家子,便听到营帐里传来胡亥的一声呻*吟。
无错,正是呻*吟。
胡亥饮了药,苦得舌头打结,差点流下生理泪,桀英回身去倒水,就这个节骨眼的时候,胡亥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是熟悉的感觉,皮肤饥渴症突然发作了。
胡亥颤抖的环抱住自己,努力克制着痛苦,身子冰凉一片,愈发的寒冷,心窍里空荡荡的,空虚与慌张一拨一拨的涌起,仿佛海浪一般几乎将胡亥淹没。
“公子?”桀英倒水回来,便看到胡亥脸色煞白的蜷缩成一团。
“公子你怎么了!?”桀英将耳杯扔掉,快速冲过来,刚要查看胡亥。
“别、别碰我!”胡亥连忙出声阻止。
桀英一愣,焦急的道:“公子,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医士!”
胡亥摇摇头,他的牙关甚至在得得得的上下相击,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虽然极力克制,但皮肤饥渴症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胡亥艰难的道:“阿英……我……我能摸摸你么?”
“摸我?”桀英奇怪。
胡亥沙哑的道:“就……就摸摸手,我……好难受……”
路裳和扶苏在营帐外面,几乎听得是一清二楚,路裳的脸色刷的沉下来,装作不吃味儿,始终是装作不吃味儿,喂药便算了,怎么还上手呢?
路裳侧目看了一眼扶苏,扶苏虽然不说,但脸色也黑压压的,阴云密布。
“阿英,我忍不住了……”胡亥的嗓音颤抖着,断断续续从营帐中传出来。
路裳眼眸一动,出手如电,趁着扶苏不注意,猛地在他背心上一推,直接将扶苏推入营帐。
哐啷€€€€
门口传来响动,扶苏没想到路裳身为骆越的国君,竟然如此“下流”,竟趁着自己不备,偷袭了自己。
扶苏被迫冲入营帐,一眼便看到了脸色憔悴,满脸“渴望”的胡亥,还有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桀英。
桀英还在发呆,路裳施施然走进来,一把拉住他往外走,道:“看甚么,还不舍得了?”
桀英被他拉得踉踉跄跄,道:“别拉我,公子……要不要找医士过来?”
路裳道:“找甚么医士,交给长公子罢。”
路裳与桀英离开营帐,营帐中瞬间只剩下扶苏与胡亥二人。
胡亥蜷缩在软榻上,死死环抱着自己,不停的颤抖着,眼看着摸一摸桀英,就能缓解皮肤饥渴症,奈何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胡亥渴望的看着扶苏,迎上扶苏冰凉的眼神,瞬间整个身子都冰凉下来,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记冷水,是了,便宜哥哥失忆了,现在根本“不便宜”。
胡亥咬紧牙关,甚至咬住自己的嘴唇,故意将嘴唇咬流血,用疼痛刺激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保持清醒,极力忍耐着。
扶苏不解的道:“你怎么了?”
他说着,走向胡亥。
“别、别过来!”胡亥大声呵斥。
他心底里都是躁动,不可抑制的冲动和不安,只要扶苏走过来,不管他有没有记忆,胡亥一定会扑上去触碰他,来缓解自己的皮肤饥渴症。
可后果怎么办?如何向失忆的不便宜的哥哥解释?
扶苏听到他的呵斥,微微蹙眉,下意识拿自己与桀英对比,方才对待桀英,胡亥便细声细气,甚至一脸渴求,而面对自己,竟冷言冷语,仿佛一脸避之不及。
扶苏被气得冷笑一声,偏偏大步走过去,道:“你若是有哪里不舒坦,为兄替你去叫医士。”
胡亥极力忍耐着,眼看着扶苏一步步走近,对方每走一步,都挑战着胡亥的忍耐力。
啪€€€€
是胡亥意志力崩溃的声音,他脑袋里甚么都想不到,身子一扑,猛地朝扶苏扑过去。
扶苏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胡亥,没有叫人摔倒,因着胡亥的力度极大,“嘭€€€€”一声,二人跌倒在软榻之上。
胡亥迫不及待的压住扶苏,急切的捧住扶苏的面颊,用掌心感受扶苏裸露在外的皮肤,熟悉的温暖,熟悉的体温,令胡亥安心。
却又不甘,仿佛隔靴搔痒,还想要贪婪的得到更多。
扶苏本可以推开胡亥,但对上胡亥那双渴求的眼目,突然心软了一下,甚至还有些自豪。
看罢,胡亥看着予的眼神,要比看着桀英强烈甚多。
就在扶苏莫名其妙自豪之时,胡亥突然低下头,保持着坐在扶苏怀中的姿势,低头亲在扶苏的唇上。
扶苏睁大眼目,脑海中轰隆巨响,他突然想到了昏迷之时的“噩梦”,二人也是用这样的姿势拥吻,不同的是,在梦境中他们的举止更加亲密,甚至亲密无间……
扶苏想要推开胡亥的手掌,变成了搂住胡亥的细腰,一把将人狠狠揉在怀中,仿佛暴雨一般急切而肆虐。
“哥哥……”胡亥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轰隆!!
扶苏脑海中炸开了锅,哥哥?是了,是胡亥在唤自己。
【震惊的扶苏】
【以为与你是亲兄弟的扶苏】
【以为自己不伦的扶苏】
扶苏一把推开胡亥,猛地翻身而起,大步离开营帐……
胡亥在营帐中躺了几日,病情稍微好转了一些,路鹿走进来道:“公子,收拾一下罢,一会子上路回咸阳了。”
“这么快?”胡亥有些惊讶。
雨水停了,难民也得到了安置,因着夜郎公主的事情,修路与否还要回咸阳请示嬴政,按理来说,他们的确应该趁着天晴尽早上路才是,只是……
路鹿抱怨道:“长公子也真是,这几日不来看你也便算了,竟还这么早就上路返程,这不是诚心看不得你病好么?自从长公子失忆之后,感觉整个人怪怪的。”
胡亥心说,我的便宜哥哥“开机重置”了,好感度归零,你说能不怪怪的么?更何况他是重生的,估摸着现在心里十足不待见自己。
胡亥道:“罢了,回咸阳也好,这个地方动不动便下雨,一下雨我就伤口疼。”
“也是。”路鹿扶着他起身,道:“小心一些子,前面准备了€€€€车,只不过屠雎卫尉估摸着也会与你同车,他受伤了重伤,病情还未大好。”
提起屠雎,那日进山援救,天降大雨,山体突然再次崩塌,千钧一发之际,屠雎奋力将桀€€推了出去,自己与扶苏被埋在山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