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莫名的熟悉。
漂洋过海来到新英格兰的古老家族,你既可以说他们早已抛弃故土,在富饶的新陆地上生根发芽,也可以留有一丝幻想般的回转余地,他们在欧洲大陆仍有旁支子嗣,布莱雷利不确定搁哪见过类似的面孔€€€€但现在再回欧洲纯属浪费时间。
“……那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你确定吗?”
“怕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咱们不是第一次干这活了吧,想开点。”
“我知道,但是,阿莱,你就没想过,这个韦恩庄园,真的很大啊!”
他们在那个小韦恩的推特里翻到了韦恩庄园的官网,一个附带的景点网站,上面是一些没什么新意的风景照,欧式的庄园啦、还有巨大的草坪、背后的山丘等等。
其实布莱雷利对此毫无波澜。
这种类型的庄园、古堡、旅游景点他看了太多了,只不过那些很多都要么已经荒废,要么是继承人无力打理,也有一部分被主人出租用于婚宴或者拍戏。继承一两个庄园古堡并不算什么,拥有让其维持生机的庞大财力,这才是财富的体现。
布莱雷利的计划如下:伪装成上门清洁的家政人员,直接边扫边找。
说是伪装也不尽然,因为作为一个常年赤字的组织,上能为赏金折腰,下能顺路帮人遛狗取快递,区区家政服务,不在话下。
“你就不能用你那无敌的脑子想想别的办法吗,比如混进个什么宴会去结识布鲁斯韦恩然后和他回家?”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剧情啊!而且那种宴会我要能随随便便混进去那咱们早就吃喝不愁了好吧!而且作为客人去很难开口和人家要手札日记啊!”
“你就不是会易容嘛!”
“两码事,那种宴会上,如果只是临时接触还好,长期铁定露馅儿啦!”
他也考虑过以记者的身份去接触€€€€但这招属于剑走偏锋,走好了喜提一位富豪朋友,走差了基本以后就是闭门羹,他不确定布鲁斯韦恩愿不愿意提起他的父亲,太容易踩雷了。
“好吧,总之我先打电话了。”布莱雷利翻了个白眼,快速敲定了方案:“而且你是夜兔,体力理论上是无限的好吧。”
“我只在打架的时候无限。”她懒洋洋地抱着抱枕:“话说什么时候有架打,我好无聊。”
“你从哪弄来的联系方式?”阿尔塔蒙问:“……私人号码?”
“没有架,你老实呆着€€€€盲鸦给的,他说我们可能需要这个,该死,我迟早得搞清楚他想干什么。”
布莱雷利抓了抓头发。
这个号码是搭着订金一起捎过来的,介于他对盲鸦的警惕,以及自身固有的……疑心……之类的小毛病,这份枕头不仅没让他高枕无忧,一瞬间略过的毛骨悚然差点没让布莱雷利选择黑掉订金然后扛着其他两个人从哥谭跑路。
他拨通了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您好?”
“您好。”
夔娥用手肘捅了捅阿尔塔蒙。
€€€€看吧,他真的好适合上流社会这种拿腔拿调。
€€€€话是不假……
阿尔塔蒙看了看布莱雷利穿着一身T恤运动裤还能有游刃有余地飙一些文雅词汇的样子,头一次由衷地感受到了电话联络的好处。
第14章
相比起远近闻名的氪星之子、人间之神、红内裤外穿的超能力救援者€€€€超人而言,夜兔这个同样来自大千宇宙的种族可谓籍籍无名,除了怕光和惊人的力量与食量,其他方面几乎和正常地球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除开少年时期的刻意隐瞒,哪怕后来出道当佣兵,以【夜兔】为代号的夔娥在的大部分地下社会的家伙眼中,大多都不会偏离“注射过某种能增强力量的血清的女人”这一类印象,这其中不乏布莱雷利的引导。一个尽管强大却仍旧会受伤流血、既不会花里胡哨的光线、也不会飞、以拳脚应敌、除了偏好夜晚活动而且似乎是以进食作为能源消耗的家伙,很难让人在短时间内将其和外星人联系到一块去。
唯有与其朝夕相处之人,才知道【夜兔】这一种族,究竟意味着什么€€€€
“轰!!!”
“哒哒哒哒哒哒!!!”
“受死吧!!”
“€€€€大半夜的谁啊!”
夔娥准备抄起伞的时候,阿尔塔蒙正巧从房间里冲出来。
至于布莱雷利,他几乎带着被子滚出来的€€€€他实在是太困了,要不是一间房的阿尔塔蒙起得太猛,他都不一定会醒。
“你可以冷静点。”
布莱雷利裹着被子,在和夔娥对视的那个瞬间,他诚恳地给出了建议。
夔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很好,完全没办法冷静。
“老娘现在就去削了这几个半夜扰民的东西。”她说。
本来还在犯困的布莱雷利瞬间就被她这句话吓醒了。
“停一下停一下,让我先看看情况€€€€”他忙不迭地说,一边推开了窗€€€€如果这是清醒状态下的布莱雷利,那他就会发现,整个居民楼这个时候推窗的只有他€€€€
“砰!”
一发子弹就这样弹了进来,打碎了一盏灯具€€€€新买的。
“……”
“……”
“……”
半夜枪战,这不算罕见,半夜在居民区被枪战吵醒,这还是头一次。
哥谭,恐怖如斯。
事后,布莱雷利反省了自己光顾着破案没留心周边的问题,在大部分时间里,夔娥确实是一个好说话而且时常把摆烂挂在嘴边的人。
可这也代表不了什么。
€€€€只因好战是夜兔镌刻于基因中的本能,不论性格温和还是暴虐,品行高尚或是卑劣。
到美国后已经快半个月没怎么找到架打的黑发少女,就着半夜被吵醒的怒火,干脆与阿尔塔蒙错身而过,并顺着布莱雷利推开的窗户一跃而下€€€€
从将近五米高的距离猛地落到了交战中心。
而布莱雷利的指尖只来得及擦过她乌黑的发尾。
他赶忙探出头去,硝烟的味道、旧城区特有的垃圾味、以及深深蔓延开来的血腥味和雨后灰尘的味道混在一起,铸成日后在浩瀚的记忆中检索今夜的一把钥匙。夜兔砸入战场中心的一瞬,将斗得你死我活的人群生生掀飞。
“晚上好啊。”她说,紧接着提拳砸向一个人的眼眶,近三十公斤重的黑伞被她挽了个圈,□□又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往后反戳,伞身顺着她转身的动作在刹那间又把另一个偷袭者横扫出去。
得益于一些身体素质以及……种族天赋之类的东西。她有着亚裔少女的娇小,看上去更像敏捷灵活的技巧型,本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火云邪神诚不欺我的原则,她的速度几乎是压倒性地快€€€€削、撩、刺,劈,大开大合,偏偏还没人能跟得上她的速度。
“碰!”
特殊合金的伞面张开,弹飞了子弹。
开枪的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那女人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玩意也有不太好使的时候呢,大哥。”她笑了笑,手一扬,很轻松地掰断了对面手里的步/枪。
“还好,她还有理智。”观望的阿尔塔蒙说。
“这把虐菜局,”布莱雷利说:“你看她打得多不走心。”
夔娥真的发起疯来就不止踢断一两个人的骨头那么简单了,早在第一次转身的时候那个大兄弟脑袋能被她踢爆。
动作迅速且果断,一对多也能完全压着对面打,如果不是她还穿着睡衣,那还挺有观赏性的€€€€就是动作偏幅过大,完全就是仗着普通人跟不上她的速度才打得那么奔放……和这种怪物打果然还是不能被带节奏,不然被击中的第一下起几乎就会被抓住空隙连击……
“差不多快吧?”布莱雷利张望了一下,正经的哥谭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灯都不带开的,只有他们这种外来人还趴在窗户处观望:“准备一下善后吧,啧,万一等会来点什么‘执法者’就麻烦了。”
阿尔塔蒙指了指下面锤人正锤得起劲的夔娥,“……怎么劝?”
虽然没太上头,但半夜被吵醒这种事还是挺让人生气的,一时半会大概……
“哦,这个简单,”布莱雷利打了个响指,扶着窗户准备往下跳:“她会上来的,如果不想明天的报纸头条上‘睡衣侠大闹□□现场’的话……哼。”
“……”
和能直接砸进战场中心的夔娥不同,同样选择了走窗的布莱雷利利用了另一旁的缓冲,很快就抵达了楼下。楼下嘈杂声一片,阿尔塔蒙什么也没听清。
他叹了口气,先把被子捡回了床上,又回身走到客厅拿了件外套。
他想了想,又拿了另一件,接着默默推开家门€€€€又不是什么急事,干嘛不走门呢?
……总之在社死的威胁下,才打到一半的夔娥被布莱雷利揪了回来。
“你真的好扫兴一男的。”披着外套的夔娥抱怨道。
“谢谢,我的荣幸。”
然后他又挨了一肘子。
感谢哥谭市民堪称冷漠的风土人情,没什么目击者,而被揍得鼻青眼肿的、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帮派成员在被砸了一通阿尔塔蒙的专属混淆咒(其实那个法术有一个很拗口的俄语名字,为了方便大家就干脆叫它混淆咒算了)后,只会自动脑补一个和真相相去甚远的玩意,并把一切归类到对方头上。
于是在这个没人睡得着于是一拍即合决定看香港电影的夜晚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斗殴完后接到手下消息的企鹅人和黑面具。
按照手下的说法,对面帮派似乎出现了一个能徒手掰断别人枪的狠人。
“很凶!一下子就把我们这边的枪掰断了!”
“对!那绝对是个皮肤很白的壮汉!白得吓人!”
“你快闭嘴吧,你这话听起来像什么白人至上论,等会那几个黑豹党脑残粉把你套袋子里打一顿,这不政治正确。”
“都混黑了还管他妈什么政治正确??”
“总之对方大概有一米八。”
“我记得他有一双红眼睛。”
“还有……”
在这帮底层、没怎么上过学、热衷添油加醋和把单词拼错的帮派打手们施展了一通比曼德拉效应还离谱的记忆复苏术后,拼凑出了以下关键信息:对方帮派里出现了一个一米八的白人壮汉,双目通红,徒手掰枪且力大无穷,能和贝恩有得一拼。
“这他妈什么鬼?”接到情报的红头罩摆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提姆问。
“没什么,”杰森摸了摸下巴:“或许等我搞完手头的事情可以去搞一搞黑面具。”
一米九红眼花衣男是什么东西,这种一看就是谣传的玩意也有人信,看来黑面具最近对自己手下的掌控力度确实差了不少,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
……不过那个所谓的“壮汉”,谁知道正体是个什么……有空可以去调查一下。
“某人”就不必知道这则消息了。他快速瞥了一眼提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