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不对,立即像抽出棍子,却被伺机而动的某种€€€€根茎类植物捆住了手脚!
刚才还在大谈自己爱情心路的哈莉奎因立马高高兴兴地扑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毒藤女。
“他是谁?”艾薇揽住哈莉的腰,不动声色地在她的头发上吻了一下。并顺便操控植物毁掉了布莱雷利身上带着的信号发射器。
好吧,看来不是为了旧爱,而是为了新欢。布莱雷利思考了一下,他没有太挣扎,以免植物越捆越紧,保持现在这个程度,还有逃脱的机会。
“一只罕见的新小鸟。”她高高兴兴地介绍道,活像个什么飞禽贩子:“你看,他会笑呢。”
她们窃窃私语着什么,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恋人,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那没准还蛮温馨的。庞大的植物挡住了两个人的身形。
“如果你们要私奔,我会当做没看见的。”布莱雷利对这种戏码实在没兴趣,“只不过€€€€”
“嘘。”
哈莉奎因拨开丛林,走到他面前,然后一把撕下了他的面具。
她的手抚上了那张脸,那不像是正常女性会拥有的一双手,没有半点柔软,而是更接近于……一种鞣革。
“我确实是来接小红的……不过那是第二个目的,小鸟,别告诉她,这是秘密。”她用呢喃般的语气在他耳边说:“€€€€哦,这只是一个委托,你看,就连小红都说€€€€”
他像是抓到了什么,但他没办法闭上眼睛,也没办法捂住耳朵€€€€
“你身上有股甜橙混合柠檬的味道呢,只不过淡得快闻不见了。”她轻飘飘地撂下这句话:“你不会忘了吧?”
他回以冷静平和的目光,须臾,垂下了眼睑。
可他仍然在笑。
哈莉又说了些什么。
“话我带到啦。”哈莉说:“很少在这种场合见这张脸笑呢,你和他真的不一样,哦,尽管我现在不想和蝙蝠起冲突,但是,作为不尊重女士的惩罚……”
她像少女一样咯咯笑着,手指划过那张脸:“我老早就想那么干啦,不用谢,小布鲁西,可能会有点痛€€€€”
蜡烛照着你睡觉,斧头把你头剁掉。她唱完了童谣的最后一句。
他蓝色的瞳孔骤缩,汪洋在其中跌宕起伏。
……
……
“阿莱?你没事吧!”
最后一个回来的是夜翼,他记得在红雀的标识从定位上消失后,提姆立马就让史蒂芬妮过去了。
尽管相比起其他穷凶极恶的神经病们,艾薇起码……好吧,她也不能完全称得上“友善”或者“好对付”,那都是相对而言。
“我能有什么事。”布莱雷利有气无力道,他正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把没有靠背的高椅上,老老实实任阿尔弗雷德替他处理伤口。
“是啊,要是我再到得晚上那么几分钟,”正拿着一杯冰沙的史蒂芬妮说:“他的伤都能自己长好了!”
布莱雷利反驳了一句没那么夸张。
只要我不尴尬,他冷静地想,尴尬的就是别人。
……
……
“也就是说,他这一趟夜巡除了被哈莉用回形针扎了两个耳洞外,其他地方屁事没有。”杰森总结道:“……我服了。”
“呵,因为她老早就想看布鲁斯带耳钉了。”布莱雷利皮笑肉不笑地说:“她还给我推荐了好多耳饰品牌。”
这简直是场无妄之灾,你想看布鲁斯带耳钉,你戳他去啊!戳我做什么!
让儿子替自己背了次锅的布鲁斯什么都没说,他悄悄地拜托阿尔弗雷德在今天的晚餐中多加了几道中餐,并在吩咐完这一切后,开始准备询问布莱雷利具体情况。
但他大概暂时无法如愿了,因为被布莱雷利被其他人围在了椅子上。
“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发炎的话就不好了。”金发少女用指背轻轻碰了碰他冰凉的耳垂:“你想留下吗?”
“无所谓吧,这个。”他微笑道:“你想看我也可以戴给你看?”
“打算留下的话,你有对什么材质过敏吗?对金银过敏吗?我那儿刚好有两对没拆封的。”芭芭拉问。
史蒂芬妮和芭芭拉站在布莱雷利两边,讲了一大堆让布莱雷利觉得麻烦的注意事项。末了,史蒂芬妮才慢慢说了一句:“嗯,考虑到有阿福在,所以上述问题都不是麻烦,你有什么事问他就可以啦。”
可见这个家的天至少有一半是管家撑起来的。
之后,女孩们就他在养好耳洞后应该戴耳钉耳环还是耳坠,长款还是短款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你真的打算戴?”迪克在他身后小声问。
“你得清楚一个概念,”布莱雷利用同样的音量回答:“比起想看‘我’戴,不如说是想看‘我这张脸’戴上的效果,你懂吧?”
迪克秒懂。
“你是真的不把这张脸当你自己的。”杰森说:“挺好,我喜欢,你想试试夸张一点的吗?我可以出钱。”
布莱雷利看了看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人群外的蝙蝠侠,决定闭嘴,他把手搭在膝盖上,准备欣赏杰森察觉到不对后回头的英姿。
布鲁斯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拎走了布莱雷利,得到了他和哈莉奎因的谈话过程。
“我刚开始也以为她是冲着小丑来的,”布莱雷利摆出思考的样子,他没讲的地方还挺多的,不过他认为那不重要€€€€有什么能比小丑更重要呢?
他回想着关于小丑的资料,无序、混乱、疯狂,专属于哥谭的弄臣,让人捉摸不透。
“我总觉得她不像是会悔改的人,理论上,小丑女的自我认同与自我价值源于小丑€€€€容我说点恶心话,可能在她看来,没有小丑这颗太阳,小丑女作为月亮也就不可能发光。”
“但她的观念似乎有所更改……其中应该有某种契机?她开始独立出来了,并且€€€€”
他双指并拢,做了一个冲自己开枪的动作:“€€€€看上去也没有出现认知崩塌的情况,要么她还在装,此番前来是当前哨,要么确实决定抛弃渣男,第一种可能没什么意思,第二种可能就……”他想说“好玩多了”,但最后还是用了一个“有点奇怪”来模糊过去。
“小丑这次没有跟着跑出来,他在谋划什么吗?”
“不管他在谋划什么。”
布鲁斯开口:“这件事我会去核查的。”
他无视了布莱雷利表现出的兴致缺缺的口吻,只是让他早点休息。
“明天开始你暂时不用跟着夜巡了。”他说。
“嗯?为什么?”
“你打了耳洞需要修养,不能熬夜,这周也不要碰水。”
“……”
布莱雷利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他。
如果他没记错,这位老爹今晚还被机关划出了个需要缝针的口子,他自己像没事人一样该熬熬,有什么脸押着仅仅是打了个耳洞的儿子去休息,这是哪国规定的双标法?
“不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布鲁斯请出了书房。
这时候,下一个被约谈的人姗姗来迟,提姆拍了拍布莱雷利肩,以示同情:“他这人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布莱雷利表示不太想理解,他还是回去睡觉吧。
……
……
“找我有什么事?”
来了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和布鲁斯互相注视的提姆终于忍不住说了第一句话:“你也听到了,他已经离开了。”
“……如果你还记得之前四月份的那个案子。”布鲁斯说。
“你是说,那起跨度为三十年的纵火案?我记得人都已经关进监狱里去了。”
他抬起眼睛,“没错,其中有一个疑点我一直没想明白,也就是最后召唤撒旦的阵法。现在看来,是我们先入为主了。”
“他们杀了人,又搭建了从前没成功的阵法€€€€但是事发的时候,他们都不在现场。如果说,这件事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可能,那他们完全可以复刻从前的模式。”
“……但是他们没按从前的来,而是更改了步骤,让阵法成功……那些人为什么突然想要更改步骤?还一次性搞成功了?我事后调查发现,他们并不知道阵法成功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件事的结果。”他们异口同声道。
提姆揉了揉眉心:“……好吧,我会想办法跟进的。”
……
……
他直到回到房间,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他碰了碰自己的耳朵,一股刺痛传来,他看着洒进房间的月光€€€€月光啊,他往前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放任自己往后倒去。
细密的刺痛没有停止,他刮到了伤口,但从不在乎。
……果然,小丑是蝙蝠侠的一个禁区,只要他敢往那个地方试探,就一定会被牧羊人像赶羊羔一样赶出去。
哈,像谁乐意对一个游行疯子有兴趣似的,要不是蝙蝠侠太难骗,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对小丑问题的试探,足以让蝙蝠侠认为自己想去了解……小丑,哦,有的东西确实不该贸然触碰。然后布鲁斯的关注重心就会转移到如何把他隔开€€€€
这样一来,布鲁斯就不会再去追究隐藏起来的对话,和微不足道的陈芝麻烂谷子们了。
他捂着眼睛,低声笑了起来,早知道€€€€这就是提一句小丑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就不搞之前那出来转移注意力了。
留耳洞真的很麻烦。
第66章
有时候,他喜欢在夏季沿着街边的阴影散步,没有什么亟需操办的事项,也不必用跑的去接近某一个目标的时候,他就会往行人旁边一站,让倒影穿梭在橱窗中。兴许,在不经意间面对镜子时,因漫不经心或毫不在意而松弛出的某个表情,那才意味着真实,而存在着的,被情绪、行为、对错、因果所左右的肉*体才是真正的过客,是灵魂制造出的假象。
他自己散步,或者和朋友一起散步。和夔娥出门只能在阴天,他们逛着逛着就会钻进一些礼品店,要么就是被路边摊的吸引;和阿尔塔蒙倒是更省事,他们会迅速地做完采购的活,然后阿尔塔蒙去书店或图书馆,他就自己再随便打发一圈。他观察落到绿叶里的绿翅昆虫,快速闪过的野猫,还有盘旋在城市迷宫的鸟雀。招聘广告,不论哪国都有的淋病医生和江湖骗子;柏油马路,散发难闻的气味,马需要广阔的草场,但车只需要笔直且无疑的前路。他散步,拼拼图,叠纸牌又或者到厨房给夔娥打下手,都是为了短暂地从纷繁的想法中抽离哪怕一刻钟,他从不贪这个心。
阿尔弗雷德对他的做法不可置否。不过他还是委婉地提示布莱雷利,他完全可以去干点别的。
“感谢您的帮助。不过,您大可干点真正想干的事情。”阿福将手套取下。他看了一眼即将把自己活成一株盆栽的布莱雷利,在他让对方歇着之后,他就一直在客厅发呆到现在:“闲暇宝贵,布莱雷利少爷。”
“我知道,但……”布莱雷利回答,在他随手将抱枕放回沙发上后,有着一双白手套的黑猫从后方绕了过来,轻巧地跳进了他的怀里,把正准备站起来的布莱雷利按了回去。
“二楼有一个影音室,旁边就是室内泳池。”阿福说:“或者您想出去走走?”
蝙蝠侠的禁令似乎只针对夜间活动,也就说,在白天,布莱雷利爱做什么做什么,他完全管不着。不论是想去滑雪蹦极还是马场都可以。而布莱雷利很难开口说自己只想去散个步什么的€€€€特别是考虑从这里到市区需要跨一座大桥,还得开二十分钟的车。
这就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