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哥谭开万事屋 第82章

是啊,反正说得好听,提供庇护。阿祖罗漫不经心地想:真的出事了,也只赖那位老板自己€€€€谁让他的矿是私自开采的呢?万一有工人出事,那可就不得了啦。

白皙的手腕被绳子勒出了一条条红绳,面对近在咫尺的气球,阿祖罗心下一动,快速地把绳子拆开,手一松,任由气球飘上了天空。

“都说很贵的……”弗朗切斯科在他身后抱怨道。

阿祖罗淡淡地笑了一下,在情绪转瞬即逝后,他轻声道:“我帮你把这不出洞的田鼠引出来了,那你又得给我点什么好处?”

“什么叫我给你好处。”弗朗切斯科有点想赖账的意思,最开始他是没想到这个小鬼还有两把刷子,而阿祖罗可不想和他废话。

“说吧。”他从兜里翻了跟棒棒糖,放进嘴里嚼得咔咔作响,就好像他用力咀嚼的另外的事物一样。

“€€€€如果你检举不出一个告密者,那我就得拿你的人头去交差了。”

……

……

正如阿祖罗表现出的那样,他不是很信任弗朗切斯科,但也似乎并不怕对方翻脸。

布鲁斯抽丝剥茧,将近两个月以来,布莱雷利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分析了一遍。他几乎在布莱雷利开始行动时就察觉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表面上,他是因为与上司的理念争执,以“养伤”的名义被派遣至卡塔尼亚,他还肩负着一些诸如给当地的帮会分子出谋划策、订立一部分章程的任务,但从他有意识地在各地游走、并接触各种可能与帮会分子有关的人物之后,布鲁斯就完全明白了他的真正的任务€€€€

寻找一名帮会的间谍,或者叛徒。

这名间谍一定身居高位,有着较高的情报权限,而且从不被周边的人怀疑。据布鲁斯所知,与哥谭那种一旦有背叛者,不论职位高低,立马就会被清除的作风相比,这里的帮会会对一些低级的钉子睁只眼闭只眼,纯当给警察卖个心照不宣的人情。

试想多年前,哥谭警局也是如此,向警察告密本身就是个笑话€€€€谁不知道警察中全是帮会眼线?这让初来乍到的詹姆斯€€戈登吃尽了苦头,如今倒是干净了不少。

但高层背叛就是件严重的事了,尤其是这名高层大概率不是通警,而是与另一个家族有联系的情况下。

接应人、接应人的妻子,调酒师,放荡儿,性格严肃的中立者,天主教徒。

布鲁斯揉揉眉心,一个猜想逐渐浮上心头。这得益于他这些年与哥谭诸人打交道,以及蝙蝠侠惯有的、对一切的怀疑。

是了。他想起一个细节,恍然大悟道,那人眼中有惊惧……有时候,他太熟悉那种恐惧了,他在将自己活成一份恐惧的年头里,完全知晓这样的情绪能带来什么,一时的压制,或者,不顾一切地垂死挣扎。

然而他只能等布莱雷利自己去发现,他这迟来了多年的父亲什么也干不成,他尽量想让自己心平气和,把翻腾的情绪放到一边儿去,蝙蝠侠,蝙蝠侠。他看着那尚且青涩的、自己的面庞,不断呼唤,蝙蝠侠。

……只有蝙蝠侠能永远睁着眼睛,从头到尾,将这场戏剧看到最后。

……

……

阿祖罗自己能确定的是,他是挺想把弗朗切斯科这混蛋当差交了的,反正他也不喜欢这家伙。

相当遗憾,看上去最像反贼的人不是反贼,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天主教徒安东尼奥,他猜不到安东尼奥在想什么;怀疑来怀疑去,你总得有点证据吧!高层不是那种错杀一下就当错杀一下的家伙,影响威望,还折损人手。

好在他足够耐心,也许那个人怀疑过他的目的,不过不论如何,也绝对是带有轻视的,这是个好消息。

只有当敌人轻视你的时候,你才能要了他的命。

“€€€€亲爱的红衣主教。”

他笑吟吟的,双手的指尖相对,风度翩翩,好像在邀请谁一起赴宴。

“我带来了一位教皇的命令。”

在一片广袤的黄昏中,在那些属于那光荣之国的遗留的庞大残骸中,粉红的云霞挂在天际,天空没有任何一刻离人如此近过。

他想起一个说法,在很早之前€€€€那时候罗马已经覆灭,而帝国的光辉也是如此,沉睡在意大利的火山下,那些神庙壮阔的模样已然不可考证,而无知的平民们惊叹于罗马柱的宏伟,并以自己在田间歇息时听到的故事来捏造这段历史:这些遗迹并非人间所有,而是巨人的故乡,如不然,人力又如何筑起这何其庞大的柱子、门扉,切割出如此整齐的石块呢?

卢卡€€米特福德站在其中,像极了一直蝼蚁,他的右腿被该死安东尼奥射伤,好不容易躲到了没什么人来的遗迹,却不知道这小兔崽子从哪冒出来的!

“嗬……嗬嗬,”他眼神阴鸷,直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他的瞳孔中留下的印象究竟是谁€€€€是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还是埃科修斯€€达€€法布里奇?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那豺狼只想咬碎所有人的脖子,几曾何时,他也是忠心耿耿……他们谁不是陪着那落魄公子玩命才走到的今天!

“总之,我就不问你的心路历程了。”阿祖罗说,“大概还有三分钟,某个混蛋就快带人过来了,啊……”他微微蹙眉,没再说什么,说到底,其实米特福德也没特意针对过他,虽然那是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前提下。

他甩手把枪扔了过去,三分钟。他满不在乎地耸肩,好像根本没在怕一样€€€€其实只有场外的布鲁斯知道,什么三分钟,援军早就躲在五十米开外的柱子后了,保证能在对方开枪之前动手。

他与不知情的阿祖罗并肩站在一切,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那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到底是谁了。布鲁斯有一百种方法能在这个距离从枪口下闪开,他仿佛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硝火味道€€€€全是错觉。夕阳让一切都不真实了,就像梦里的场景€€€€也许也可以这么说,他本来就是过做梦的人。

卢卡€€米特福德战战巍巍地把枪口对准了自己,手指犹豫了一遍又一遍,突然间,他调转枪口,扣下了扳机!

“嘭!”

重合的枪声响起,阿祖罗双手插在兜里,毫发无损,他的枪里子弹早就打空了,这也是赌一赌€€€€他不喜欢赌,但是难免碰上这种时候。恐惧之人最后一刻还在喃喃自语某个名字,这不过是西西里€€€€这块土地,这片岛屿上最常见的历史,远方传来柠檬的香气,他就近找了块古代遗迹坐下,像个孩子一样捧着脸。

……人总会有厌倦的时候。他怔怔地看着大海,裱着白色花边的海水一望无垠,永远没个头,血从地势高的地方往下流,濡湿了他脚下生着的野生雏菊花。

混蛋弗朗切斯科和罗马秃鹫安东尼奥负责收拾残局,他们收尸收得轻车熟路,本来阿祖罗准备先开溜,却不想在半道上遇见了调酒师的车。

他毫不客气地拉开车门,上来就说:“都解决了,你来晚了€€€€说起来,你是米特福德的朋友吧?我很遗憾。”

他本以为自己能先睡一会儿,睡到城里,结果调酒师并没有启动车子,他握着方向盘,慢慢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准确地说,先生通知我来找你。”

“……他有什么事?不会是他希望把米特福德丢去海里喂鱼吧?这可不归我管啊。”他难掩疲惫道,还带着一点不耐烦。

“不,他希望你尽快€€€€最好今天就回巴勒莫。”

少年一顿,在调酒师的下一句话开始前,他与生俱来的€€€€对厄运的灵敏直觉就开始表露出了抗拒,他还来不及喊出那句“等等”,就听见调酒师用同样遗憾的语调€€€€他姑且还是个正常人,所以也会有同理心€€€€宣布:

“兰钦先生的病情恶化了,你现在回去,或许还能赶上与他的最后一面。”

……

……

记忆碎片€€€€起码这回,是属于布鲁斯韦恩自己的记忆碎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脑海。那是个他早已忘却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为何保留至今。他记得那是个温和的夏夜,他站在不知什么地方的海边€€€€他一生中去过太多大海,甚至他的故乡也被大海包围€€€€夜风吹起他的额法,他注意到海滩边有一只很小的猫,看不清颜色,夜色为他披上了黑衣,那就算那是只黑色的小猫吧。猫安静地蹲在沙滩旁,任由起落的大海用并不温柔的力道冲击着他,他既不躲避,也不哀嚎,只是静静地凝望远方。

他已经记不清前因后果,记忆似乎只截留了这样一个片段,令人印象深刻,兴许那就是他一个错乱的梦,他并没有真正看到这样一只被海水冲刷的猫,因为任谁都知道,猫这种生物最讨厌的就是水,怎么会有猫能如此平和地€€€€安静地如同迎接死亡那样,让那越来越大的海浪迎着自己而来呢?布鲁斯站在远处,他想,我应该走过去,把猫抱起来,不能再让猫呆在冰冷的海水中了,再这样下去,猫会被海潮吞噬的。

然而,他只是看着,因为记忆里并能让他走过去,抱起那只猫,给他擦擦身上的水。记忆只是记忆,不能改变任何已发生过的故事与历史。

第111章

当天,阿祖罗就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巴勒莫。好在路程并不远,他来到医院时,病人还在抢救中,他随便挑了一处长凳坐下,像一尊在巴勒莫随处可见的、被命运遗弃在原地的雕像那样,于白炽灯下开始了漫长的僵滞。

这时候的他终于开始像一位真正的孩子那样,失态、惊慌而且任由往日的镇定一去不返,他咬着自己的指节,深深地弯下腰。一副蠢相,他想。可随即,这个想法又被其他什么东西给粗暴取代:千万不要……

他平复着€€€€用尽全力地平复着狂躁与不安,直到有人来提醒他,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就此放下什么。早在他同意把老兰钦从米兰最好的病院转到巴勒莫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失去了自欺欺人的机会€€€€老人的病灶早就扎了根。一开始,他对此最大的奢求不过是老人能熬过寒冷的冬季,起码西西里的冬季比北意更温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整个法布里齐家族都知道,阿祖罗的选择总是对的。

能侥幸一次,就难免再贪心第二次。他开始盼望老人能活过春天,随即又活到夏天去,但这样虚幻的愿望终究是有落空的一天。

维托里奥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阿祖罗已经整整一夜未曾合过眼。

维托里奥位看似不苟言笑,实则心细如发的人,他习惯穿着一身长风衣,有着一头枯草般的黄发,在布鲁斯看来,这人的背影乍看上去还有几分像康斯坦丁,不过,从行动上看,他可比康斯坦丁要靠谱太多;他是法布里齐家族的二把手,果决狠辣,手上沾染了许多性命,不过,起码这时候,这位外号是“野狗”的男人正准备把阿祖罗劝回去休息。

“如果你愿意的话,”维托里奥说,“你可以明天就把他接回去,有一段时光,总比没有好。”

阿祖罗扯了扯嘴角,他微微合了一下眼,又立马睁开:“我会考虑的。”

“走吧,我送你回住所。”他言简意赅道:“先生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可以先休息吧,先生让你明天抽空去见他一趟。”

……

……

之后的事情,布鲁斯就难以再去了解了,他原本是跟在布莱雷利身边,偶尔随着他的视角而跳跃,但这次,他却无法再作为以布莱雷利为主角的€€€€剧目的唯一观众,而是不时被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去看那些未曾被阿祖罗熟知的故事。

他看到了卧榻上的,被称作“兰钦”的老人,这个名字惊人的熟悉,但却始终隔着一层纱,让布鲁斯无法将其掀开€€€€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容,只推断这也许是个英国人,亦无法得知对方的真正身份。他代替了本该站在此处的阿祖罗,行将就木的老人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中,他让死亡的蝇虫落满,不得动弹,却仍旧顽固地让语言从口中溢出:

“……我死后、”他艰难地,带着一丝释然和平静:“就去找你的父亲,布鲁斯、他叫布鲁斯€€韦恩……他会带领你走上……正确的道路……希望你看清这邪恶的真相……”他气若悬丝,感觉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别再厌弃,别再自责……你,去成为应该成为的……”

……

在护士推着车退出去后,阿祖罗替老人掖了掖被子,他握着他的手,嘴唇抵着他干枯的手背。直到他的脉搏不再跳动,奇迹也不曾发生。老人像睡着了那样,就这样死在了一个与孤独、漫长还有放逐等词汇不相干的季节,被洗得透亮的蓝天仿若近在咫尺,浓厚洁白的云盘踞在天际,明晰美丽。

他的脸庞划下泪水,而恰在此时,附近教堂的钟声响起,为远行的生命,也为震荡那仍然在懵懂的、却注定坎坷的命运€€€€

……

……

“节哀。”

埃科修斯€€达€€法布里奇如此说到。

他们相对而坐,桌前的两杯饮品,不过,谁也没去动他们。

在终于得以窥见这位正如日中天的Mafia家族掌权人的真面目前,布鲁斯曾经做出过很多猜测,他又不是第一天和这种人打交道了。哥谭的Mafia盘根错节,意大利裔,俄罗斯的律贼、墨西哥的毒贩、还有亚洲的兄弟会,每一个他都仔细调查过,他们形式大差不差,人品却都烂得够有千秋。埃科修斯是个出乎布鲁斯意料的年轻人€€€€

他的具体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出头,留着两撇胡子,身形瘦削的男人,他是一副典型的意大利人长相,脸部较长,眉毛浓密,穿着考究的西装,领子浆得笔挺。这让没在蝙蝠侠状态的布鲁斯忍不住泛起一丝嘲讽之意:呵,要知道,自《教父》上映以来,多少Mafia居然也学着电影里的那一套,开始假模假样地置办一身不错的行头,用起那些往日里他们看不上的文雅词来!他们以为他们是些什么东西?穿得人模人样,就能和那些真正受尊敬的检察官、警察还有医生相提并论了吗?哦,说起来,他们上个世纪宰了的法官、律师、官员还不少呢!

阿祖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埃科修斯却自顾自般说:“你知道,我一直对此类€€€€与死亡有关的事情感到遗憾,从认识你开始……上次的事情,至今我也十分痛心,你是知道我的。”

阿祖罗低低“嗯”了一声,他随手抬起了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饮品,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随即就被苦了一下,居然又是酒!埃科修斯向来爱喝这类苦葡萄酒,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要是以往的他,或许还会半真半假的抱怨一番,不过阿祖罗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只好一直沉默。

“说起来,”埃科修斯像是铁了心要把这份沉默赶走一样:“塔加米诺最后的残党也清剿得差不多了。”

听到这个名字,阿祖罗骤然抬起眼,又在看到埃科修斯的那一瞬间垂了下去:“是吗?终于死干净了啊。”

隔着半开的窗户,他能清楚地看到窗外的娑婆的枝叶,还有开得正烂漫的苦橙花。浓郁明快的花香味被风送室内,他蓦地想起埃科修斯当年和他说过的话:这些金色水果€€€€包括橙子、柠檬在内的种植者,是最早被Mafia勒索的倒霉蛋之一。如果他们不从,黑手党便派人砍掉每一颗树木,破坏水源,并杀害所有人,只为了垄断这份财富。

他轻轻笑了笑,转瞬即逝,那是与布鲁斯相似的笑€€€€那是对罪恶报以最大恶意和嘲弄的笑,也是对自己的讥刺€€€€难以解释的是,韦恩家似乎人人都会这么笑€€€€就让这不合时宜的幽默刺痛自己吧!因为你已经一无所有啦€€€€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阿祖罗也不免落入这份习惯里去。

“这是个好消息,阿祖罗。”埃科修斯微微一笑,“说起来,也算是你€€€€哦,应该说,我们,复仇成功的第一步。本来,理应庆祝,是不是?我的女儿乔凡娜还一直期待你什么时候去看她,你没忘了她吧?她一直很喜欢你。”

阿祖罗不冷不热地应付了几句,他只顾把一半的注意力分给埃科修斯。理论上,他是该高兴,但这似乎和他从前设想的、亢奋而高昂且极富破坏力的痛快情绪不同,他像是……像是赶赴了一场结束了的宴会,其实一切还没真正散掉,不过索然无味的情绪早已经占据了宴会的大部分内容。老兰钦的死也是如此€€€€他感受到了悲哀,却在得到悲哀的瞬间又失去了它,他已经闹不明白自己的心绪了,但与生俱来的性格却还是让他在固执地分析这个€€€€

唯有深深的……沉重的无力与眩晕般的厌倦,是他此刻能品尝到的唯一清晰、确凿的滋味。在阿祖罗拆来拆去,始终拆不明白后放手的那一刻,一切化为了如灰雾一样晦涩的惆怅与疲赖……让人想干脆就这样回到蒙昧的年代……回到没有谨慎,没有知识,不用前行也不用依靠的年代。

埃科修斯用手指叩了叩桌面,他沉思了很久,慢慢啜了一口他钟爱的葡萄酒:“……或许,你可以考虑出去走一走。”

“您对一切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阿祖罗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往外丢。”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呆在巴勒莫呢。”埃科修斯说:“你也不太爱呆在那不勒斯,还时常打外勤报告€€€€哦,我们话归正题。”

他清了清嗓子:“€€€€总之呢,我认为你应该出去走走,就当散散心。”

“散心?”

“没错,散心,消化消化情绪,我的阿祖罗,你是该放下一切了。”埃科修斯一本正经道:“……这是经验之谈,我的孩子,出去走走吧,出国看看也可以。这里头没什么任务€€€€而且,我们之前也说好了,你只为我服务到塔加米诺湮灭的最后一刻?现在你自由了。”

他拍拍手,维托里奥开门进来,先冲埃科修斯颔首,又把一份资料袋递给了阿祖罗。“你的新身份,一共有三份,都是没有什么记录的清白履历。”

少年茫然地€€€€机械地接过那份资料袋。他这时候似乎终于开始转动他那有些发锈的头脑,“……谢谢。”

“这没什么,我的孩子,这没什么。”埃科修斯愉快地说,直到阿祖罗走出办公室的最后一刻,他都保持着起身迎送的姿势,面带微笑:“€€€€不论如何,如果你想回来,法布里齐永远会为你保留位置。”

“……阿祖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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