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哥谭开万事屋 第105章

这让他颇为警惕,但由于缺少信息,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直至他看到杜兴德的杂志,直至他确认了三番五次浮现的、有关曼德拉效应的线索。

作为正义联盟的一员,蝙蝠侠十分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众多平行世界,有些和这里十分相似,只是个体事件不同导致了不同的未来,也有大相径庭的,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万千世界之一,而穿梭平行世界的方法也存在,就是需要付出很多。

既然这么多平行世界€€€€那么,流入一些平行世界的记忆,似乎是说得通的,但又有哪些世界会流入,哪些世界压根不沾边呢?这可不是改河道,随便往旁边一凿,记忆就能像流水一样分过来。

能流入这个世界的,必然是要与这个世界有着更深刻因果的世界……甚至可以说,两个世界本为一体,只是被篡改了。

€€€€一件只存在于闪电侠巴里艾伦口中的、基于外祖母悖论引发的事件,正义联盟将其标注,并命名为“闪点”。

在布鲁斯根据闪电侠的叙述进行的推测,假设原本的世界为A,巴里进入的变更时间线X的任何举动,都会导致修正后的世界产生变动,他进行修正后的世界则为A1,世界有时候顽固得一成不变,有时候又会因为一个细微的举动而走向不同的未来。他倾向于闪点世界是跳跃的,同样会被B或者C世界的闪电侠闯入,然后再次修正出B1、C1世界,就像一个把数百条线用一个点链接,又从点衍生出数百个改变的未来,不管怎么样,他们目前所处的一定是修正过后的未来,修正前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但这种先偏离再修正航道的方法过于奇葩,A世界的记忆也许会因此保留至A1世界,就造成了大众的记忆混乱€€€€毕竟即使被宇宙修正,也不会毫无痕迹。

……而在闪点世界中,死在暗巷里的人成了他,他父亲托马斯成为了蝙蝠侠,而母亲玛莎由于承受不了丧子之痛疯了,成了小丑。

……

……

“为什么?”玛莎笑了起来,就好像他问了个很有趣、很好笑的问题:“哈哈哈哈……这件事确实是我策划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宝贝,我只是想给你制造一个惊喜……让你看看你的父亲……可那个贱人,我只出钱让她做她该做的,她怎么敢、怎么敢弄伤你的脸!!”她说着,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这种突如其来的癫狂让布鲁斯一惊,他生生克制住了对玛莎这种反应的不适€€€€

“我是过来人,哦……让我看看,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的脸……”片刻,她又安静了下来,她身子倾前,去捧住他的脸颊:“真是不可原谅……”

布鲁斯哑然,女绑匪打了布莱雷利的脸这件事他完全没听这小子说过……好吧他又不是十岁小孩了,难道指望他撒个娇什么的吗?而且八成也是小伤,还得是他刚被阿福带回来的时候受的伤比较重€€€€何况,布莱雷利自己都想不到,就为了这事,玛莎就干脆杀了那绑匪,还是用最残酷的肢解。

……也许,是因为布莱雷利长得太像他了。

他只觉得有些€€€€冷,如果说,在恍惚间,他确实,确实为这虚无之镜短暂地迷失,母亲的声音……还有她真实的体温,然而,当他看到她血淋淋的嘴角、裂开皮肉盖不住的牙齿,还有她疯狂的笑和近乎残忍的行径后,他像是被人一把拽掉了带来虚幻温暖的毯子,从梦游中清醒过来。

“第二个问题,后来他们接的那个案子,那个阵法的事情,也是你操控的?”(注)

他最终没问“这件事本事过去多年,得利者之所以再次起冲突,也是你干的”€€€€想想都知道,毕竟她在不知不觉中谋划了太多,以至于细想下来,处处都带着她的影子,这也是小丑的……惯用伎俩。

“第一次失败了,当然要有第二次,团圆总是不容易,不是吗?虽然这也并非是我一人之力。”她微笑:“我并不惧怕失败,我不是那个懦夫。”

他眼神微颤,并没有追问她口中的“懦夫”是谁。

“你骗了杜。”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杜女儿存活改变不是平行世界的事情,而是闪点前的事情,所以她不可能还一个女儿给他。

“怎么能算骗呢,我确实承诺了,他只要帮我,他就能见到自己的女儿。”玛莎平静地说,“我的阿祖罗啊,你不明白,平行世界何其之多……”

“总会有办法的,不过,这不重要,不是吗?你要知道,我是为你而来……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

“可以什么?”

“再次见到她€€€€我不知道黑书的影响是否让你逐渐淡忘,我相信没有,不过,龙脉不好控制,我来得有点晚了,只好让你多呆了一会儿……这也没办法,原谅我,好吗?还有你的养育人€€€€又或者,你想见见你的母亲吗?你看,我已经让你见到了布鲁斯,你也知道了他的艰辛,站到我这边儿来吧,我才是你真正的祖母,我不会责怪你的任何错误,而你是特殊的,我的孩子。”

魔鬼所化的女人抛出了诱饵,她是那么温柔,她举起拳头,又张开,一枚银云挂坠从她手中滑落,悬在空中。

第148章

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隐约听到了涛声的呼唤,洁白的月亮流淌出的白光像极了又一场无意义的潸然泪下,他躺在那儿,想发出一点笑声,最好是那种能惹怒死神的狂笑,随即他想到,啊,这不是我的身体,就连笑也不是我的……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闯过一片密如荆棘的陷阱,没有蝙蝠战衣,他不代表任何角色、符号、观念,仅代表自己,这具肉身强壮、遍布伤口,他还年轻,就尝到了穿戴老旧铠甲时的沉重滋味。他被哈莉奎因一路引来,穿过象征荒芜精神的都市高楼,穿过咀嚼狂乱的巷道,穿过一条裂开的路面,冥土的风从中吹出,摇晃着挂在电灯上的碎布。

他结结实实地遭到了暗算,这不算什么,所以才能被他嘲笑上一句庸俗,按照计划,他如果不能逮到哈莉奎因,那后续去接夔娥的将会是史蒂芬妮……达米安在与刺客联盟周旋,他需要拖住他的母亲,等待其他人都回援,而提姆,大约会被两位来自泰坦的朋友们牢牢地护在什么地方,做戏做全,他八成也还在半死不活呢……

阿尔塔蒙曾经问过,你一定得独自前往?

是布鲁斯一定得独自前往。他强调,而且,我们需要借助的那些外力本质上是不可靠的,需要看着,所以你得去帮小葵。

他从不会将愁苦装饰到脸上,这就是为什么阿尔塔蒙不可避免地生出担心。

潮湿和黑暗在灯光之外繁衍,蠢蠢欲动地侵蚀欲,他想起了某个能够放歌的秋日,欢笑喧闹着,滋养纤细的心灵,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因为他很快就从幻觉中醒来。

漫长的雨夜催生出思考,命运腐朽,英雄颓废,偏偏这些东西也照样伟大……毁灭般的伟大,他从不在这种时刻呼唤上帝,他早就厌倦了。直到有人站到他的身侧。

“……”他扯了一下嘴角:“……我还当您准备把我丢在这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哦、哦,我的疏忽。”对方不疾不徐地说:“不过,您的抗毒性很出色,我想,这点麻剂还难不倒什么。”

他还是那副装得假模假样的语调,伪造出的亲切也能让人生出欣慰吗?谁知道这个。布莱雷利感叹,这样炉火纯青的演技,仿佛把自己敲碎了融入角色一样,他甘拜下风。

“你希望我怎么称呼您?”他没能收好自己奇异的心情:“盲鸦?还是……阿尔弗雷德?”

被叫破真名的€€€€英国绅士用手杖敲了敲地面,他丝毫不惊讶,而是反问道:“那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您呢?阿祖罗少爷?还是布莱雷利少爷。”

他说:哈。

他倦怠地说:随便吧,我现在脑子有点混乱,那疯女人引爆了快三栋楼,要不是红罗宾有先见之明,开辟了逃生渠道……

他的喋喋不休突然停住了。

“所以你不是我们的阿福?”他转了一下眼珠,“韦恩宅那边的通讯全被封锁,提姆构建了一整套虚拟情报,编得他三晚上没睡,那边很难知道哥谭的真实情况。”

“自然不是,布莱雷利少爷。”这位潘尼沃斯先生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您是什么时候怀疑到‘我’身上的。”

“啊,”布莱雷利说:“大概是从……一开始?这么说也不准确,其实我没想太多,姑且算你在美国发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开始吧。”

他说:“我一直很怀疑,假设那桩杀人案的证人只有托马斯韦恩一人,那盲鸦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死得太快,而且也是意外……那这么短的时间里,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能听过他讲这件事:他的老婆,他的管家。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把事情记录了下来……”

“介于……也一起死了。所以‘盲鸦’要知道这件事,只能通过阿福,我曾经想过两种方案,潜入韦恩大宅去寻找记录,或者干脆去偶遇阿福以获得更多信息。”

“……后来确实是成功进去了,虽然是被捡进去的。”他自嘲地笑笑:“但案件还有疑点,我不知道提姆那边发现了什么,在我看来,阿福应该是和‘盲鸦’有联系的,或许‘盲鸦’是他认识的什么人,没准是他上哪结识的名流之类的,您的偶尔会讲几句英式阴阳怪气的话……这也是为什么我决定暂时留在哥谭观察,而没有直接带着朋友跑掉。”

“真是不错的推理,但您那时也只是确认了‘有关系’,是吗?”

“还有一个……不能算作证据。”他想了想:“€€€€盲鸦在道上的称号。”

正常来说,他应该用Blind Crows(盲鸦)作为代号,但对方却选择了Blind Rook(盲白嘴鸦),本来rook也有骗子之意,盲鸦还是个情报贩子,这代号合情合理,毕竟人管那么宽干什么呢,别人叫什么和他也没关系吧。

直至他灵光一现。

€€€€Who killed Cock Robin?(谁杀死了知更鸟?)

€€€€Who'll be the parson?(谁会来做牧师?)

€€€€I,said the Rook.(是我,乌鸦说。)

要怪就怪“罗宾‘这个称号对于这个家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吧,联想一旦开始,人就会不自觉地去找补。

“乌鸦对英国来说有意义……虽然这个说法不太站得住脚,哪个地方没有乌鸦的传说呢?奥丁之眼,阿波罗的化身。”他哼笑道:“很多都只是我的直觉,这东西太玄妙了,就是,就是我一直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可以想象,”英国绅士单膝蹲下,他甚至宽慰了他一句:“您平时应该没少跟在另一个‘我’身边忙活吧?比如成天去厨房打下手,帮忙侍弄花草……在撒丁岛的那几年,您就学会了如何栽花。不过,您一无所获,是吗?”

布莱雷利闭口不言€€€€好吧,他当时就是哪都觉得不对劲,但管家又哪里都表明了他是正确的、能被蝙蝠家信任的人,这让他一度陷入了逻辑死循环,尤其是在他和布鲁斯互换后,天天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干什么都有气无力的,他活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遇上直觉打架的情况:盲鸦和阿福有关系,与阿福绝对没问题这两种情况并存。

他没有布鲁斯那么丰富的€€€€不时应对平行世界,还有会和平行世界的自己、平行世界的伙伴、平行世界的敌人打一架的时候。

“好吧,我还让提姆防一手蝙蝠洞那边,才切断联系……我还以为阿福也许会被控制,所以让遗孤陪我走完这一趟后,赶紧回去看看。”

力气在逐渐回流。

麻醉的效果过去了€€€€连伤口也已经结痂,他忙着说话,并没有注意到潘尼沃斯帮他包扎过了,这也侧面证明,这位不知哪个世界的管家先生并不是奔着要他们这一家子人的鸟命来的。

“为什么?”

他困惑地问:“€€€€您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您应该还有一位同伴,您的背叛又是€€€€为什么?”

……

事先声明,背叛论是提姆率先提出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幕后黑手之间有不合的倾向?”

“你问我?”他捋了一把头发:“……这么说还真有点,事先声明,即使我说觉得有,也是基于直觉,你想要证据我可给出不来。这本应很严密的事,但还是被我们在机缘巧合下识破了,若是侥幸,确实可以欢呼一下……要不是,那可就惨了。”

“我……不确定。”提姆说,他握着他的长棍,就像他第一次拿起武器一样,捏得很紧,捏得他手掌生疼。随即他看向布莱雷利,突然换了一种郑重其事地语气:“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一个放到时代周刊能当封面的笑,一个轻松而安抚的笑:“€€€€你当然可以相信我。”

……

“不、不、”潘尼沃斯说:“这并不算‘背叛’,即使不管哪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永远保留着对朋友的忠诚,不过我和那位夫人并没有主从关系。”

“我们只是合作,”他缓缓说:“她有她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仅此而已,要是您想知道起因€€€€”

€€€€“这件事说来话长。”

玛莎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她的坐姿端正,后背从不挨到靠椅上:“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个被多舛的命运折磨了多年的可怜女人……我只想要我的孩子能过得更好,这没有什么错。”

“……什么是‘过得更好’?”布鲁斯不自觉地攥着沙发,他其实很早就有猜测,更多的是不敢去想……

“简单来说,”潘尼沃斯说:“玛莎夫人希望布鲁斯老爷能得到幸福,而他得到幸福的方式也十分直接了当€€€€”

“你不希望他继续当……蝙蝠侠。”坐在沙发上的人抿了一下嘴唇,是啊,多么显而易见的答案,多么€€€€

“可你们要怎么阻止他当蝙蝠侠?”布莱雷利追问:“他倔得像头牛,说实话,难道你们打算找给他一对平行世界的父母了事?这是什么找袜子凑对游戏吗,找到一个新的就行€€€€可即使一模一样,也不再是原来的€€€€”

他好像听到了潘尼沃斯的笑声。

这有什么可笑的?他还没想通为什么呢,就听到对方说:“我很惊讶,您认为平行世界不作数?”

……那不然呢?他还没开口,潘尼沃斯继续说了下去:“原本,这就需要您的帮助。”

“我?我能做什么?再说他不止我一个儿子吧?我有什么特殊的吗?”

“您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您确实足够€€€€特殊。”

潘尼沃斯问了他一个问题,您认为什么是奇迹?

奇迹,一个概念词汇,简而言之,就是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模糊的地方就在这里,不可能发生而发生了,才配称之为奇迹,而这就像一个死胎,大前提就是,它得幻灭一切希望。

“您就是这样一个奇迹。”他深深地凝望着€€€€有着布鲁斯面容的布莱雷利,不过,他们父子本来长得就很像……

“€€€€来讲个故事吧。”玛莎说:“在做什么之前,我得先为你讲讲来龙去脉……我本来不想提,没什么好提的,我们有的是未来。”

“就从失败开始€€€€从那个男人的失败开始。”

第149章

很大程度上,本来,每个人都拥有着一份自己的命运€€€€从如何诞生到怎样死去。原本,玛莎也是如此。在那个冷冰冰的夜晚,她的儿子了无生气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听不到她的呼唤,他被人从自己的怀着抢走,装进裹尸袋,这就是厄运的开端。

她最终还是和托马斯成了一对怨偶,互相厮杀,追逐,宣泄疯狂,她也本该死去……她本该在听到原本世界线的布鲁斯成为了蝙蝠侠之时癫狂而悲哀地笑着死去,但是一个熟悉的人救下了她,一个……曾经说要永远效忠她的人。

潘尼沃斯拄着文明杖,指挥着几个混混将她运走,又搬来一具尸体推到原地。他体贴地将外套盖到了玛莎身上,带走了她。

闪点本该被彻底抹除,在脱离原本的轨道后,反而被固定下来€€€€按这位不知名世界管家的说法,有人固定下了那个世界,而那个世界说不准还会会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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