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观测到了许多世界€€€€而每一个、每一个世界,他几乎都不得善终。”
这让她本该随着她死亡的毁灭欲日渐高涨€€€€多可恨啊!多可恨的命运,多少个世界、多少具尸体€€€€有她的,有她那丈夫的,还有年幼的布鲁斯,堆积成了尸山血海,就为了成就一个蝙蝠侠,他凭什么得拯救早这烂透的哥谭?!
“说起来,那个一个世界也算一个启发。”潘尼沃斯为布莱雷利整理了一下衣领,由于他还躺着,这让英国绅士显得像个殡葬专家。“€€€€关于托马斯老爷的一些……所作所为。”
就这样,布莱雷利躺着听完了一个关于作为蝙蝠侠的托马斯韦恩的故事€€€€相当一言难尽,为了让布鲁斯不再做蝙蝠侠,他用尽手段,又是搞幻觉又是要复活自己妻子,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布鲁斯一拳揍翻在地。
布莱雷利听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操作€€€€话说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啊,说到底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来搞出一系列鬼事情这多少过界了吧,再说那已经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十岁小孩了,而是四十岁一脚能踢骨折一个大块头的壮汉了啊!这父母滤镜是不是太厚了点?
“这算是多余的控制欲吧。”布莱雷利虚弱地吐槽到,他发现了,他如果想大喊的话肋下的伤口会有点痛的:“‘选择’这种玩意儿……别人能给,选不选在自己吧。摁头硬选那叫选择吗?那叫安排。厉害了我的爷……咳咳咳,恕我不能理解。”
潘尼沃斯没去管他夹在其中的奇奇怪怪的话,他知道这位少爷性格向来是有点跳脱的。他继续道:“在看完整个故事后,玛莎夫人也与您有着一致的想法。”
“那个蠢货!”她回到安全屋后,狂暴地砸碎了一切€€€€玻璃杯、镜子、灯罩,一切能反光的东西。也许是习惯了€€€€或者说失望了€€€€托马斯的做法,谁也不知道她对这位伴侣的究竟还抱有几分真情€€€€哪怕真心实意地想杀了对方也算是其中一种。在看过那个世界,尤其是见证了托马斯的失败后,她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哦,这就像以前,她呆在阿卡姆里,不时会冒出来的想法,她想,不如由我来……由我来给布鲁斯幸福。
“好极了,其实我觉得可能她的做法也不算正常到哪去……”他默默地想,迄今为止,这二位就主要的成就€€€€就是算计他,把他和朋友从东南亚诓到哥谭,然后来了一出小伙竟找到失散多年的富豪父亲这种让多少人羡慕的大戏。
“您还没回答,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问:“难道还指望我去劝他别当蝙蝠侠?还是我去接班让他退休?别想了,没门,我不是那块料。”
“哦,事情很简单……只要有您就行。只要有您就能定位……”他微笑道,不知为何,这笑让布莱雷利觉得相当不舒服:“€€€€定位到您的母亲。”
“……啊?”
沉默半响后,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离死不远了,明明每个单词都听得懂,合起来的内容却让他茫然无比……他的,什么?
“之前说到哪了?哦、对,您是个奇迹,因为您€€€€本不应该存在于任€€何一个世界线里,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为了您的母亲。”他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他:“……他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放弃当蝙蝠侠。英雄难过美人关哪,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然而,仅仅是念头,就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也许是铁则,蝙蝠侠从来不能得到幸福,因而,您知道吗,在发现您的存在的时候,玛莎夫人简直欣喜若狂……”
“看哪!”他用高昂的语调,丰富是为了庆祝:“€€€€多少个世界,她都不过是陪葬品,她根本不可能和他修成正果,遑论有孩子!可在这个世界,纵使过程曲折且离奇,居然能您这么个意外……我愿意称之为奇迹;本来,她是无数弃案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但您的出现,让玛莎夫人觉得,或许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何况,她觉得她很喜欢您,尤其是……她觉得相比起布鲁斯其他的孩子,您会更需要她,您已经近十年没去过撒丁岛了,是吗?您那是根本不敢回去啊!在自认为需要背负那位演员小姐的死的那一刻起……在您心中,‘祖母’是有特殊含义的……“潘尼沃斯说:”何况,她觉得您很像她,虽然,在我看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地方,您也确实很像她。“
”……“
布莱雷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关于那位小丑祖母的部分?他实在没法把“小丑”和“祖母”联系在一起,那太恐怖了。不过这种微妙的……让他幸福就让他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想法倒是很像一位“祖母”会去考虑的,尽管布鲁斯已经四十好几了……不,应该是他们世界的布鲁斯死得太早,他们根本没接触过他的成长,才会仍然下意识地认为自己需要给他庇护。
他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聊聊反被聪明误的事情吧……我承认这次我算是栽了,那么,您的目的呢?‘
在躺了快半个小时后,他撑着坐了起来,看向那位英国绅士:”€€€€讲了那么多,都是在讲玛莎的目的,您呢?您为什么救下她,为什么陪着她到处寻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在与她的合作中做了手脚€€€€“
”这点我不否认,“他挑了挑眉:”不过,您确实也不够小心,如果不是我封锁了哥谭的地下消息,没让猫女把流言传出去,您和布鲁斯少爷互换的事情是瞒不过她的。“
”呃,对不起……不对,是您干的?“他想起他当时抽的风,结果杰森的预言完全没被实现,既没有被报复,也没有流言在哥谭下城疯传。
现在看来,他们之中只有潘尼沃斯知道这件事,他没告诉玛莎,于是就有了可操纵的空间……
他从潘尼沃斯平稳的叙述中得知了一些更隐秘的,比如小丑女是玛莎雇佣的,现在又被他雇佣,哈莉需要足够的钱和艾薇离开哥谭,去找一个世外桃源种植物;而那条提醒他们不要暴露的短信也是他发的,他熟知布鲁斯和他朋友之间的所有暗语,所以能毫无破绽地冒充不知道人在哪的扎坦娜……
谁又能想到呢?螳螂捕蝉,这只貌不起扬的黄雀默默地围观了所有€€€€
”……你究竟是谁。“
他轻声呢喃:”阿尔弗雷德,盲鸦,还是漫游于时空夹缝中的无家可归者?您的世界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您……“
”哦,这是个漫长的故事,介于时间紧迫,我可以稍稍为您介绍几分。“
穿着英伦风衣,脊背笔直的前演员、前特工、前管家、前情报贩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口红。
他熟练地……在脸颊边划了两道……仿佛做过成千上万次那样€€€€
他面庞瘦削,微笑怪异,揭露了自己的最后一个身份:”€€€€如您所见,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我担任‘小丑’一职。“
他优雅地行了个礼。
第150章
这是个充满残缺的故事。对于阿尔弗雷德€€比格(注)而言,他的一生也颇具黑色幽默的色彩€€€€在看他小时候格外喜爱查理€€卓别林的份上,当他同大臣家的女儿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中躲入长长的桌布下,掀开一角,往外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并将其神态牢记于心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位戏剧演员,揣摩别人,然后登台演出。
然而事与愿违,在他十五岁那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英法与德国开启了静坐战,他当时就预感,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德国恐怕不会真的因为他们不动弹就会专心去咬苏联佬,从而放过他们。
没过多久,预言成真,他就怀着年轻人一贯的热忱和对祖国的奉献精神,在父亲好友的介绍下加入了军情六处,并改名为潘尼沃斯。当然,初期也是荒谬辈出,曾经一度打击了他的信心,后来他重整旗鼓,数次出生入死,为盟军窃取情报,帮助反抗组织逃脱盖世太保的追捕。那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日子,却不是那么地令人怀念,残酷的战争毁灭了太多。
二战结束后,他曾经留任过一段时间,还差点被派去苏联,而在和他当时的上司金菲尔比的一次长谈中,这位先生意味深长地劝他远离这一切。
战争已经结束了,你还那么年轻……完全可以去实现自己演员梦。
他被说服了,于是顺理成章地退出,并且真的去当了一段时间的演员,也收获了爱情,国际上的波诡云谲仿佛已经和他无关,那时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过去的档案将被长久封存,然而,历史上的无名英雄太多,他从不介意这个。好景不长,他收到了父亲的病危通知。
在经历了一场下着小雨,被潮湿泥土气息所包围的葬礼后,他看向属于不列颠的阴沉天空……他还不知道,未来的他抬头时,这阴翳才是他一生中最虔诚的信徒,漂洋过海,他只要伸出手,随时都能接到一滴雨水。
遵从了父亲遗愿的阿尔弗雷德拎着箱子,前往了美国,成为了韦恩家的管家。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只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那从未诉说过的、明明沉重无比,却遥远得让人难以想象的过去,历史有条不紊地走着它应有的进程……一对夫妇带着孩子走入暗巷,两声枪响。
谁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很遗憾,我那边的布鲁斯少爷与他的同位体并不相同……他在危机时刻挡在了母亲的身前,可惜子弹同时射穿过了他们俩€€€€布鲁斯少爷的头颅,玛莎夫人的胸口,奇迹的是,布鲁斯少爷大难不死,这也并非没有先例,只是,他的脑部或许依旧受到了损害。”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在他学成归来后,他开始在夜间行侠仗义,不知不觉中,他综合了他们所有的特点,捏造出了一位特殊的幻觉€€€€他叫管那东西叫‘小丑’。”
“相比起实际的敌人,那更像是他对整个哥谭印象的总和,他成夜成夜地睡不着……他经常在噩梦中大喊€€€€小丑在哪!”
“所以……”
“所以。”他平淡地说:“顺应布鲁斯少爷的期望……按照他的侧写和分析,我扮演了小丑,我还算有点演员的天赋……哦,希望您见谅,这算是我个人的自吹自擂,至少,布鲁斯少爷从未发现。”
这不是纯纯灯下黑吗?而且你还真惯着他啊?布莱雷利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这也太……讽刺了一点。在那位隔壁世界的布鲁斯失去父母后,作为监护人,阿尔弗雷德为那位不幸陷入幻觉的孩子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最无力的地方就在于,好像从那声枪响开始,事态就在不受控制地往糟糕的地方走,一往无前地往歧途上靠拢,没有任何回返的余地。
“让您见笑了。”潘尼沃斯说。
“然后呢?他……他死了,是不是?不然您也不会流落到其他世界。”
布莱雷利说完这句,立马闭上了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这位小丑阿福(这称呼多少是有点恐怖了)的神情,而英国绅士只是轻微了沉默了一下:“不必惊慌,布莱雷利少爷,确实如此。”他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我找到了穿越平行世界的方法……当我得知其他世界确实有‘小丑’这一存在时,我曾经也怀疑,是否是我错怪了布鲁斯少爷。”
“……也许,小丑就是个符号。”布莱雷利说,这类代号人是这样的,面罩下可以是任何人:“并不指特定的人,其他世界的蝙蝠侠也不会特指布鲁斯,就像您说的,他的父亲也是蝙蝠侠。”
“不错,有些世界的蝙蝠侠是戈登先生,有些世界我也曾经担任蝙蝠侠一职,只是大部分世界里,蝙蝠侠依旧归布鲁斯€€韦恩所有。”
“至于玛莎夫人,我担任过小丑,也知道大部分的小丑过于危险€€€€而玛莎夫人恰好是能让我观察‘小丑’个体差异,又能达成一致目标的那位。”
这番话让布莱雷利陷入沉思:如果说玛莎的目标是通过让他老婆孩子热炕头,此处就是针对布鲁斯,那小丑阿福的目标是什么?消弥蝙蝠侠的意义?还是说找个别人给他顶班?达米安可能愿意吧,但是这压根就违背了布鲁斯的个人意愿。
他直觉阿福图谋更大,缺少信息的他脑子近乎停摆,然而,正当阿福以为这位少爷会想他展现出来的那样,摆烂到事情彻底终结之前,他猛然发难,借着蝙蝠侠肉.体的惯性从地上一跃而起,小丑阿福甩出拐杖,缠住了他掷出的钩爪枪!而布莱雷利并不是想趁机逃走,他扔出一支蝙蝠镖,而阿福也恰时用一张小丑牌进行拦截!
“碰!!”
一阵烟雾爆炸腾起,待烟雾散去,文明棍的棍尖,正架在他的喉咙出,而他的手刃正直抵对方的心脏。
一盘棋局。
拨开迷雾后,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一开始,也许是他和阿福在互相试探、没什么意义地拨弄黑白的棋子,后来,他开始收网,他蹙着眉头,咬着指节,思索对策。那时候,他身边只有他的朋友。
对弈拉锯、僵持,战场在逐渐扩大。
€€€€走这里。有人说,对方点了点其中一格。
他偏过头,是谁?是谁在履行职责?就像幼时陪在他身边下棋的雅各布那样?
€€€€不要怕。对方垂下眼睛,无声地说,不要怕,走吧。接下来交给我。
在布莱雷利输了第一局后,布鲁斯接过第一轮交锋留下的、不算好看的残局,继续沉默地移动,寻找突破口,面前是笑吟吟的女人,是母亲,也是敌人。
他继续和她下着棋,桌面上只有棋子互相磕碰的声音,玛莎身边站着永远冷静理智的管家,布莱雷利扶着椅子把手,看着移动的棋子,明面上是二对二,一开始确实如此。
€€€€嘿,你确定不带上我€€€€我们?
有人从高背椅背后绕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走到他的身边。迪克站在他的右侧,史蒂芬妮探头看向对面,达米安给他整理棋子,提姆为他保障退路,卡珊德拉静静地靠在他的座椅旁,而杰森揣着手,抵在他的靠背后;是他们所有人€€€€合伙布下,并参与进了这一场棋局,所有人都是棋手,所有人都是棋子,拼尽全力,只要能挣出个一线生机……而对面虽然掌控全局,却各怀鬼胎。
“啪。”
“请您静观其变。”阿福感觉到水滴从自己的脸上滑落,弄花了妆容。这不亚于一种温柔的威胁,布莱雷利想,这张脸好像没能唤起他的多少思念之情。
“是啊,还未到有定论的时刻。”布莱雷利轻松地说:“第一次输了算个教训,我未必输第二次。”
不知不觉中,一场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
……
他没想过这个。
他在一瞬间还有些希望,这是个错乱的梦,随即,他想起来,他确实身处梦中,也确实直面错乱,畸形的而病态的爱€€€€可到底,这也是一份他奢求不来的爱。
他静止于玛莎的双眼中,好像个除了呼气并没有其他作用的玩偶€€€€玩偶,他想,也许吧,在玛莎叙述的那个关于他……另一个世界的、父亲的所作所为中,他就是个负责上演阖家团圆故事的玩偶、一个主人公。随即,一个声音不以为然地在他耳边说:那么,此时的你就不是玩偶了吗?没完没了地穿梭在痛苦和厄运中,滚石碾过草地,一遍又一遍,直到草地变成荒丘,这就是你€€€€一介凡人妄图拯救的代价。
“我不会那件事再度发生,你也不愿意你的父亲遭受如此折磨吧?好孩子,来,来……”她站起身,牵过他的手,这差点让他缩了回去,可又下意识地回握。这反应让玛莎很满意,他们站了起来,哗啦一下,梦的场景又改变了……
这次,他们重新回到了那个宽阔的、巨大的平台,金液澄澈,涟漪起伏,仿佛沉睡时的呼吸。
“一般来说……龙脉之上通常会长有苍天的巨木,或是令人不老的泉水。这不过是这庞大源泉的一个分流,就像一只巨兽的爪子末端,龙脉知晓过去、现在和未来。”
“……”
预知未来?这确实是一项便利的技能,只是布鲁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外围只能看到过去,如果要知道未来,得走到中央去。”她说:“我知道你有疑虑,你如果不相信我,大可走到中央去看看,我是否完成了对你的承诺,而且从前到现在,我从没有亏待过你和你的朋友半分……”
如果说她的一部分安排是通过龙脉得到的信息来推演,那绝对也只是局部的信息,不然她不可能还管我叫阿祖罗……就在他紧急思考对策时,一条石路已经从金湖中浮了上来,以他对“小丑”的了解,前头绝对有大坑!
他在走到一半时,立马停住不动了。
“怎么了?”她咯咯笑了一下,这让他毛骨悚然。布鲁斯垂下眼睛,说:“那你想过他的……看法吗?”
“自始至终,你问的‘我’的看法,那他呢?你想过布鲁斯的想法吗?”
“布鲁斯……”她在那一瞬间虚弱了一下,是啊,布鲁斯,她是为了布鲁斯,且她自认比托马斯要更懂布鲁斯:“他到最后也不懂他的父亲,那个男人本身就是错的……但是他到最后一定会理解我。”
“为什么?”他沙哑地问:“他选择蝙蝠侠,他不是也起誓了。”
“那是他没得选!弘扬正义的方法很多,不一定非得当蝙蝠侠不可€€€€而且、而且,你不知道,他太累了,背负了那么多期待,那么多世人的恶意€€€€一个杀人的蝙蝠侠和一个不杀人的蝙蝠侠在我看来毫无区别,照样有人苛责,照样有人怨恨!他想要幸福我就给他幸福€€€€哪怕他想要的是安宁我也可以给他!他能产生过一次不当蝙蝠侠的念头,就能有第二次,只要好好谋划,你知道吗?这个计划不成功,也有下一个€€€€”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几乎是发疯一样把人往深处推,石路狭窄,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去,他护着玛莎不让她落入水中,自己却不小心踩进去一脚€€€€他用相当出色的平衡稳了回来,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接近深处的地方。
“够了!”
他说,下一秒,他猛地一拉€€€€
还在发疯的玛莎被他揽入了怀中。
“……别再费功夫了。”他怀抱她,指尖颤抖,自枪声响起后的那份心悸从未消失,困兽在他胸中横冲直撞,可他早已不是那个跪在父母尸首面前茫然无措的男孩。
这卑鄙的爱、这可怕的爱,他不知道那个面对托马斯的自己是什么心境,暴怒?痛苦?可面对玛莎时,他想起了……自己。他多少次失去,多少次辗转反侧,一个人的死亡将永远永远带走另一个人的一部分……
布莱雷利身上总是柑橘和苦橙花的气味,而布鲁斯身上是无法被去除的雨水、血液和硝烟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