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他的举动产生多大的变化,这很好,说明他在一步步将主动权拿回来。
林殊止又仰起头想亲一亲,身上使不上力气,他就一手撑着床面,另一手环住“陈穆”的脖子,在唇贴上那张脸之际,“陈穆”忽然抬了手,将他压制回床上。
作者有话说:
写得我要嘎掉了。看广告海星好多,能不能给一点海星鼓励一下球球ww养养贫穷又可怜的作者(眼泪炸了)
第27章 他怕受不起。
他整个人怔怔地倒回床上,整张床板砸出一声闷响,全身肌肉因高烧后的余韵有些酸痛。
“醒了?”低低沉沉的声音从那张薄唇中发出,€€得耳根发痒。
林殊止脑子转不过弯。终于他想起点什么,手在被子底下狠狠攥了把大腿上的肉。
好疼。疼到他眼泪要喷出来。
所以,刚刚那不是梦。
面前的陈穆是真的陈穆,不是假的。
他刚刚发了癫,摸了陈穆的脸,还试图去亲陈穆,然后还被人制止了。
陈穆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林殊止索性缩进了被子里,被子里空气不足,也有一股更浓郁的消毒水气味,让人感到窒息。
陈穆:“被子里很闷,而且医院的被子不干净。”
“我有点冷。”他随口胡编乱造。
陈穆:“我让护士给你加床被子。”
他连忙探出去制止:“不用了。”
一出去便有对上陈穆无比平静的脸,相较下他好慌乱。
陈穆:“要喝水吗?”
他抿了抿因高烧有些干裂的嘴唇,无法想象如今的丑样子,“不用了。”
“喝点。”陈穆只是象征性问他一句,实则已经将水递了过来。
林殊止只得道:“谢谢。”
一次性纸杯的杯身很凉,让他想起那杯陈穆探班时送来的冰美式。
林殊止松松将其握在手里,纸的质地很软,稍微用点力就会变形。
陈穆朝着那大半杯温水抬抬下巴,“发烧需要多喝点水,喝完我再接一杯。”
林殊止象征性地又抿了几口,终于惴惴不安道:“我刚刚,是想坐起来。您……”他试图解释,却突然又卡了壳。
“嗯。”陈穆又没有起疑。
陈穆似乎是过于相信他了,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去猜测出别的意思。
“是您送我来医院的?”这又是没话找话,他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陈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性都指向陈穆送他来的医院。
果然陈穆说:“是。”
“您去剧组找我了?”
陈穆肯定道:“是。”
他又开始止不住地心跳加速,“您为什么要去找我?”
陈穆失笑,发烧也许把脑子烧糊涂了,林殊止忘记了他们约好的事,并且他人站在面前了都还没想起来。
这种健忘的模样竟然也有几分可爱。
他将头稍稍偏向一边,只给林殊止留下一个微微勾起的唇角,说:“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林殊止不语。
是约定好了,但约定好一周的时间。
他又偷看了眼陈穆,有些纠结地绞住被子下藏着的手指。
明明说好了一周陈穆并没有遵守承诺,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忽然很想像古早电视剧里的情节那样,略微发表一下不满。
“明明说好一周。”他刚开了个头。
“嗯,”陈穆点头,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个剥好皮的橘子,他慢条斯理递给林殊止一瓣橘子,“今天是第九天。”
“……”林殊止还是高估自己,他根本说不出来,空气中布满柑橘清香,难闻的消毒水味道被冲淡不少。
他没什么出息地点头,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又反应过来点什么,诧异道:“第九天?”
陈穆:“你昏睡了一整天,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九天之前了。”
“噢。”林殊止闷闷道,不再继续发表他颅内高.chao所设想出的不满。
一开始就没有办法的。他无法对着陈穆去撒娇,去放纵。因为自始至终主动权都掌握在陈穆手上,而他只能小心翼翼。
陈穆坦然地让他多等一天,他也不能说什么。
他和陈穆最多只能是合约关系,永远走不到热恋的那一步。
“所以一周时间过去了,你考虑好了吗?”陈穆将剩下一半橘子都塞到他手里。
终于还是来到这个话题。
林殊止有些灰心,他与陈穆是真的没什么共同话题的,所有无关紧要的问候和感谢对陈穆来说都是多余,都是为正题所做的铺垫。
其实林殊止贪婪地期待陈穆与他多说一些别的。
但这本就是陈穆与他有交集的根源所在,避无可避。
而真正来到这个节点上了,他还是有意逃避。
他也是个食言的人,迟迟给不出结果,陈穆甚至多给了他两天时间考虑。
林殊止神色犹豫,又不想让陈穆发现,一时间不知怎办才好。
陈穆的电话铃声适时缓解了此刻的尴尬,两人注意力都一瞬间被吸引走。
陈穆看清来电显示,用一种询问的目光地看了眼林殊止。
林殊止迫不及待,“您接。”
陈穆起身走到了病房外。
病房隔音很好,门开的一瞬间走廊里是吵闹的,只一下就又归于平静。
林殊止无法得知离开病房的陈穆在做什么,又在与别人说什么。就像他之前就意识到的,离开彼此相交的节点,他和陈穆就只是不相关的NPC,在各自的轨道上静候着,等待着下一次指令的接收执行。
陈穆没出去多久就回来了。
回来也仅是回来,没再坐回林殊止的床边。
就像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那样。
那次陈穆没再坐回沙发上,现在陈穆也没坐回那不知是否还留有余温的椅子。
一切似曾相识。
林殊止又提早知道事情走向。
陈穆说:“抱歉,我有些急事……”
一句话没讲完,林殊止:“没事的。”
他说实话心情复杂,既不想为那个一周的约定买单,又不想陈穆就此走掉。
就好像于陈穆而言,他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但他又忘记,他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也是我考虑不周,不该今天就跟你提的,”陈穆又有些自我反省的意味,“这件事不急,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谈。”
林殊止:“好。”
他头低低的,半张脸都埋在阴影中,陈穆只看得到他头顶的发旋。
睡得太久已经毫无发型可言,但即便就是这种乱糟糟的形象下,陈穆仍突然就觉得林殊止是可爱的。
是真的可爱,乖得可爱,像某种等候梳毛的动物。
他忍下将那缕不服帖的头发压下去的冲动,清了下嗓子去转移注意力,道:“会有人过来给你送餐和叮嘱服药,记得听话些。”
林殊止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恢复平静。
再抬起头时还没等他回答,陈穆手中的电话再度响起。
应该是很急的事。
陈穆只又留下句“抱歉”便彻底离开,哪怕已经十万火急火烧眉毛也仍然保持着最周到的礼数,退出病房时关门声都几不可闻。
林殊止久久无法回神,他从病床上撑着起来,后腰因久躺比想象中还要酸,浑身都脱了力散了架,拼都拼不起来。
他伸手探了探陈穆坐过的那张椅子。
椅面是冷的。
他又记起陈穆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叫他听话些。
应该是叫他遵医嘱的意思吧。
他晃晃头,烧还没退干净,头一动就又晕又痛,他逼不得已停住。
不需要无用的举动,他不会多想的。
高烧容易脱水,陈穆将他送来医院后医生应该给他补了不少液,此时某种生理感觉越来越无法忽视。
人有三急,林殊止想上厕所。
其实刚才醒来时就已经有所感觉,不过陈穆还在,他不好意思跟人说。
床头有呼叫铃,出于某种羞耻心的执念,他不想让人帮他上厕所就没摁,打算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