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止看了又看,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不知道它的另一半是不是也长得差不多。
林殊止没见过,只能凭空猜测。
陈穆的骨架比他的大,应该除了型号以外没什么差别吧。
虽然陈穆现在没有戴上,但拥有和陈穆的对戒已经足够让他开心一整天。
他继续偷偷摸摸地欣赏着,刚才不知道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可让他看见这枚戒指后指间还是有种特殊的感觉的。
那是存在的实感。
陈穆当然发现林殊止还在看,林殊止越看他越觉难受,出声打断道:“你放在床头柜上的粉色玩偶是怎么回事?”
林殊止愣愣地看他。
陈穆更不自然了:“那只兔子。”
那只兔子颜色与整个空间的配色都很不搭,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不过陈穆注意到它不只是因为配色,而是因为林殊止的微信头像也是这个。
上回签过协议后他们便加上了对方的微信,陈穆的头像是片星夜,林殊止的则是只很丑的粉兔子玩偶,廉价的气息都要溢出手机屏幕。
太廉价了,款式也已经过时而少见,以至于见到同款时能一眼认出。
林殊止迅速意识到陈穆在说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我喜欢这个。”
陈穆脸色微变:“喜欢粉色?”
“嗯。”林殊止硬着头皮应下。
陈穆不咸不淡道:“我记得上次你用我的图当壁纸时,说你喜欢灰色。”
“我……”林殊止差点又自乱阵脚,“都喜欢。”
不喜欢灰色也不喜欢粉色。
喜欢你。
林殊止当然没这个胆说出来。
他心虚,没认真看就低头喝了口杯子里的液体,却差点一口喷出来。
这古怪的味道哪是什么温白开,分明是醒酒汤。
陈穆:“张姨煮的醒酒汤,也给你煮了一份。”
“我不用喝吧。”林殊止不太想喝。
“你昨晚也喝酒了。”陈穆语气淡淡。
林殊止却觉得一道雷劈在耳边。
昨晚发生的事说过的话陈穆都还记得。陈穆不是全无意识的。
他又惊诧地看了陈穆一眼,整个人在凳子上不自然地扭了扭。
这一动就牵扯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带起一阵锥心刺骨的细微痛感。
昨晚是爽了,屁股现在痛了。
那杯算不上好喝的醒酒汤还剩一半的时候林殊止看了眼手机时间,见差不多便起了身。
这房子林殊止可以走动,陈穆就没管他。
没多久林殊止一身要出门的装束再次经过餐桌前。
“你要干什么去?”陈穆终于叫住他。
林殊止:“有点事,要去市里一趟。”
这里位于市郊,这么说也没毛病。
“最近还不安全,我让人跟着你。”
“不用,我很快回来。”
“把醒酒汤喝了再出门。”
林殊止顿在原地,犹犹豫豫地不想喝。
真的很难喝。
“你问问张姨。”陈穆已经将醒酒汤端起来一口闷掉。
张姨听见人喊,从厨房里探个头出来:“怎么啦?”
“没事张姨,”林殊止飞快地将杯子端起来一口闷到底,“你煮的醒酒汤味道很不错。”
不是怕张姨,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
张姨听了果然要乐开花,笑着夸林殊止嘴甜。
陈穆又拦住林殊止:“办完事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他觉得没必要麻烦陈穆。
陈穆:“昨晚说好的,今天去修改协议,我已经通知吴律师了。”
?
事情发展逐渐变得奇怪,他与陈穆的合作从利益层面一下子上升到肉体层面。
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有可能……需要经常一起“睡觉”?
陈穆见他犹豫:“不愿意吗?”
林殊止说不上来愿不愿意,就是觉得不太对。
陈穆:“我们现在这样互相陪伴的关系很好,既然昨晚做了,那不如从此以后都更进一步。”
“……”
林殊止最终应下了。
他赶着出门,因为与夏兰琴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几天前他还被跟踪偷拍摸到家庭住址时,总有很多人给他的社交平台发私信。
一开始他尚未意识到发生什么事,还没有屏蔽陌生人,在某天便收到了夏兰琴给他发的消息。
夏兰琴没有实名,但林殊止一眼就认出她。
只因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殊止,我是妈妈,周六有时间见一面好吗?妈妈有些话想和你说。】
被私信人如果没有回复,对面只有一次发信机会。
夏兰琴珍惜这一句话,言简意赅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要见面的想法。
林殊止有选择的机会。
也许他的感觉出现偏差,对面是骗子也说不定,他还是选择了回信。
【在哪?】
对面回复得很快,发过来一串地址。
林殊止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刘家的地址。
小时候他去过无数次,就算化成了灰他也认识。
可夏兰琴为什么要让他去刘家?他不信那姓刘的男人看得上他。
【换个地方。】
夏兰琴:【换不了,你过来一趟吧,我等你。】
然后任由林殊止发什么都不再回信了。
看起来颇为无赖。
林殊止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但还是答应下来。
今天就是周六,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有些紧张。
夏兰琴的为人他幼时便认清,即便知道不该抱有任何期待,他依旧不可避免地加快了脚步。
儿时他常常从林家溜出来去偷看夏兰琴,那条小路如今还在,林殊止已经很久没走过了。
小孩的记性不知为何要比大人的好,长大后过的须臾数年只在弹指一挥间,但小时候的事却能记到老,他记得林正安抽他用的鞭子长什么样,上面的花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同理,他也对刘家的陈设布局也有些无法磨灭的记忆。
刘家大宅应该是又翻新了至少一遍,看上去比从前更新。
他走进刘家的花园,侧面的围栏已经用水泥墙代替,他以前经常躲在那后面,仗着小小一只没人能看见他。
小时候偷偷跑来的地方,现在能光明正大地进来。
他故意走得大摇大摆,做工的佣人都当他不存在,各自忙着手头上的差事。
除去与陈穆重逢那一晚的宴会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夏兰琴了。
夏兰琴早就在一楼的客厅等着他。
林殊止一进门就看见了。
丰裕的体态能看得出她生活得还不错。
那晚宴会上灯光朦胧看不清,其实不管如何保养岁月总是会有痕迹的。
快二十年不见,夏兰琴已经比从前沧桑许多,可抬眼垂眸间还是风韵犹存,不难看出这曾经是个美人。
林殊止与她长得像,像到夏兰琴都不自觉有些惊讶。
林殊止走进来,站定在她面前。
夏兰琴有些惊讶于他对刘家的了解程度。
对此他的解释是:“大部分有钱人家里,都长这样吧。”
“我把你送回林家果然没做错,见识是比以前多了。”
也不知道信不信,夏兰琴微微笑了笑,浓妆艳抹掩盖不住嘴角泛起的细纹,她挥挥手让林殊止坐到她旁边。
林殊止选择了离她最远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