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卉说:“陈穆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
林殊止不知她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只说:“您别操心了,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方卉又和他说了当初林正安被拉下台的事,他只知道当初林正安破产后由方卉收拾残局,却不知其中还有那么多弯来绕去。
也不知道陈穆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一切都从未有人告诉过他。
回家的路上还下着雨,旧小区路面水洼一个接一个,路肩破碎的花坛被冲下很多泥泞,一直蔓延到路中间。
林殊止小心翼翼避过那些脏污,运动鞋面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一些。
他站在楼道口将破旧雨伞上的积水甩掉一些,而后才将伞倒转过来带上楼。
雨天光线很差,屋檐下积攒的雨滴借着窗台飞溅进来,楼里也湿了大半。
林殊止走到家对应的楼层,走廊里一片漆黑,灯其实已经被修好了,但不知为何今天没有亮起。
他向走廊尽头处走去,隐隐见到有个人影站在灯座下。
在看他。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陈狗给节目组注资,节目组给小林报酬,约等于小林想拿着陈狗的钱和陈狗打官司离婚,有点子好笑
第88章 你……不赶我走吗?
第一次节目录制结束后林殊止再没见过陈穆,直到此刻。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起了下午方卉语重心长和他说的那番话。方卉说陈穆与她合作共同将林正安扳倒,也说林氏转变为方氏时已经是一个残破的产业了,陈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商场上的东西林殊止听不懂太多,听下来只明白一件事€€€€陈穆与方卉合作极有可能是手亏本买卖。
那不是为了利益,是为了什么呢?
他走神得有些严重,陈穆来到面前了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看去。
林殊止反应慢半拍地往后退了一步,背脊抵住了墙面。
陈穆率先开口,声音如同外面的雨雾般厚重:“我听说你父亲去世了,想来看看你。”
新换的走廊灯是声控型的,没有人讲话,空间里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达不到声控开关的阈值,周围很快又暗下去。林殊止才又出声:“为什么要看我?”他又不会因为林正安离世感到难过。
“不知道,就是有点想你,所以就来见你了。”这话从陈穆口中说出居然有点磕巴,似乎特别难为情。
声控灯重新亮起来,光源有些刺眼,林殊止低下头:“没有什么好见的。”
“你……不赶我走吗?”陈穆有些诧异,他以为林殊止会在看见他的下一秒就立刻把他赶走的。
林殊止:“那你走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穆才发觉自己在邀请林殊止把他赶走,“我今天来其实是想问问你……很久以前,我是不是送你回过家?”
林殊止心脏停了一拍,当下记起的是陈穆曾偷看过他的日记。
可他记得自己只在日记中写了陈穆送给他一只粉红色的玩偶兔子,对陈穆送他回家是只字未提的。
因为当年的他无比有信心自己会记得这件事一辈子,哪怕淡忘了依靠一只粉色的兔子也能想起来。
那陈穆是怎么知道的呢?
林殊止否认道:“没有。”
“虽然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了,”陈穆看起来有点失落,“但我明明记得有的。”
林殊止:“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就请回吧。”
“还有事,”陈穆说,“我没有带伞,可以进去坐坐再走吗?”
“不可以。”林殊止拒绝道。
“……”陈穆不说话了,但脚下还未有动作。
林殊止想将人甩下开门进屋,却有种直觉陈穆会假装听不懂人话跟着他一起进去。
他人静止下来,脑子不自觉就又开始回顾方卉说的那些事。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问挡在面前十分高大的人:“陈穆,我以前应该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过任何事,对吧。”
看似疑问实则肯定,他从前只会因为陈穆给予他选择权感到雀跃,却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开口向陈穆要求过任何东西。
哪怕是爱也如此。
暗恋永远是件孤单且矛盾的事,他不要求陈穆爱他,却会因为陈穆不爱他而有些难过。
陈穆此时思绪倒是理清楚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方阿姨全都跟我说了,”林殊止也不再藏,“你为什么要答应与她合作?我明明没有要求你做这些。”
“我知道,那是我想为你做的,”陈穆说,“我也不是胡乱猜测,那时是有一种很坚定的直觉。”直觉林正安若是从此无法翻身,林殊止这些年在那人手下受的压迫和委屈就会得以一丝的消解。
只是那时他尚未认清自己的心意,也不愿意直面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变化。
“我说过的,我会好好学会怎么爱你,”他担心林殊止不信,又很诚恳地说,“我真的有在好好学了。”
林殊止却好像并没有听进去,脸色不明地留下一句“让你助理过来接你”就冲向家门口,行云流水地开门进屋又关门。
关门力气太大,连带着地面都抖了抖,一点停顿的机会也没留。
第二次节目录制的时间很快到来。
临行的前一晚陈穆突然发来消息,询问林殊止是否能够共同前往节目录制地点。
林殊止依旧是拒绝了。
陈穆没有多言,只让他注意安全。
第一次拍摄的飞行嘉宾是那对网红情侣和施奇,这次那几人都不再参与,新的飞行嘉宾依旧保持神秘,直到节目录制当天才得以让众人知晓。
林殊止有些意外莫遇和徐青会来。
莫遇显然也不知道林殊止是常驻嘉宾,激动之下差点在林殊止脸上亲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殊止总觉得自己被一旁的徐青翻了好几个白眼。
除了莫遇和徐青以外,本次录制还新增了两位女嘉宾。
上次的海岛物料一经流出,不少粉丝都十分有意见,认为生存环境过于恶劣了。
林殊止尤其记得孟率的粉丝在官方账号下留了许多评论,严肃劝告的有,直接开骂的也有。
可即便如此,节目组都跟看不见似的,这次更加“不留情面”,按照原计划将他们扔进了深山老林里。
环境条件比上一次恶劣了不知多少倍,上回好歹能在海水里看见活物,咬咬牙抓也能抓到了,而现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有工具一个也逮不住。
住宿条件也糟糕了许多,上回六个人共分配了三个帐篷,这回有七个人,节目组却只提供了一个大帐篷。
睡觉问题在临近第一天傍晚时都没有解决,所幸后来徐青捡生火树枝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面积不小,可以容纳几个成年男人躺进去,众人当即就决定将帐篷分配给女嘉宾,几个男嘉宾就铺点草当席子在山洞里度过接下来这三个夜晚。
也许是有了第一次拍摄的经验,节目组提供的基础干粮和水也比上一次少一半,这或许是为了节目效果,不过林殊止怎么都看不出来一群被折磨得面黄肌瘦的人有哪里好看就是了。
每人只配备了两瓶矿泉水和两个干面包,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位女嘉宾就待不下去要求节目组提供食物了。
节目组装死并不回应,众人只能选择出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
距离拍摄结束只剩下两天时间,大家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饿不死就行。
山里野物多,但能吃的却不多。
莫遇找到了很多长得特别好看的蘑菇,希望晚上能够熬一锅蘑菇汤解解腻,刚上手摘两个就被徐青一把打掉。
林殊止看见有什么东西从树丛里一闪而过,定睛一看辨认出是兔子时那兔子已经跑没影了。
他还在努力地找兔子,陈穆忽然从后方拍了拍他的背,刚要发作却看见陈穆捂着嘴指了指那树丛底下。
林殊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赫然是个兔子的洞穴。
“会有吗?”林殊止用唇语问他。
陈穆也这样回答:“不知道。”眼睛还在四处瞟着其他地方是否也有类似的洞口。
“怎么办?”林殊止又继续问。
陈穆没回答他,只是在地上找了几根合心意的树枝,又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制作抓捕兔子的工具。
其他人也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嘴地问陈穆在制作什么工具。
陈穆无暇理会,只是将手上工具放下拿起好几次测试平衡。
“在准备抓兔子。”林殊止解释道。
“兔子都很聪明,”陈穆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将抓兔子的工具布置在洞穴上,又在附近找了找,果不其然还有另外一个。
陈穆安装好陷阱,问林殊止:“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守那个,好不好?”
为了晚饭林殊止只能不情愿地应下来。
狡兔都有三窟,但他们今天遇上的可能是只蠢兔子,有点戒备心但不多,没过多久就从洞口蹦出来落入网中。
当天除了这只兔子一无所获,莫遇找的那些野果蘑菇都不能吃,众人只能将兔子烤了勉强果腹。
饭不能吃了上顿不吃下顿,除了女嘉宾看守营地外,其余所有人又外出寻找食物。但这天运气明显没有前一天好了,一只兔子的影都没见到。
莫遇简直都要怀疑是节目组在故意给他们使绊子,将方圆十里内的兔子都赶走了。
林殊止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一不留神脚下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林殊止低头一看。
好大一只野鹌鹑。
不过是死了的。
莫遇也瞧见了他脚下的鹌鹑,有些兴奋地快步走来,觉得能把它带回去当晚餐。
林殊止倒是有些犹豫,因为那只野鹌鹑死相十足,保不齐已经死了快一天了。
其他人也凑近了,孟率也有些心动,开始分析这只鹌鹑的死亡时间。
徐青骂了一句,说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