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的语气, 不知情的话或许会以为她是个勾引无知少女的坏人,金斯娇的心跳声在引导下变得格外喧嚣, 雪年让她争取, 她便情不自禁地往前俯身, 想要依偎到对方怀里。
雪年纵容了她的小心思。
黑夜,窗外大雪纷飞,两人靠在温暖的房间里相拥,时间宛如永恒般绻久。
抱了不知道多久,金斯娇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太得寸进尺, 恋恋不舍地松开雪年。
等她退开, 雪年望着她:“眼睛疼吗?”
哭了那么久,都肿了。
金斯娇用手背匆匆在眼尾擦了下,言不由衷:“不疼……”
雪年抓住她的手腕, “别拿手擦。”
浴室里有干毛巾, 雪年把它浸了热水再拧干,让金斯娇躺在沙发上给她敷眼。
视野里黑乎乎, 什么都看不见,毛巾源源不断地送来舒适的温度, 金斯娇感到耳侧被轻柔地托了下。
“抬下头,枕头。”
雪年往她脑后塞了个软枕。
“不是说明天还要拍戏么,化妆师该头疼了。”雪年笑道。
这点红血丝应该留不到明天早上,金斯娇顶着眼前的黑暗,小声说:“回去滴点眼药水就行了。”
耳边传来簌簌的声响,应该是雪年在找手机,“七点了,你回去要多久?”
从市中到横店,不堵车的话大概得四十多分钟,但雪下得这么大,车速比平时慢,回去一定很晚了。
金斯娇道:“一个小时左右。”
正用手机搜索附近餐厅的雪年动作一顿,坐在沙边环视了一圈这间贵气逼人的豪华套房,眼角眉梢俱是扼腕。
早知道就该让苏榭把酒店定在横店附近。
“雪老师。”金斯娇唤她。
雪年回首:“嗯。”
金斯娇的脸被热毛巾盖着,下半张小脸精致又漂亮,说出口的话更加挠人心窝,“您是不是为了我才特地来南城的?”
雪年心想进组的这段日子金斯娇是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怎么突然间无师自通,变得这么会说话?
“一半一半,”她悄无声息地挪到金斯娇一旁,撑靠着身体,徐徐道,“和苏榭说的是过来旅游。”
实际上想做的,当然是来见她。
嗓音与呼吸就在耳侧,金斯娇意识到雪年靠过来,耳廓蹭蹭又红了,脖子不由朝里倾了倾。
雪年看得失笑,这么不经撩,以后可怎么办。
敷了三五分钟,眼中沙沙的异物感终于没了。
雪年把毛巾放进浴室再回来,就见金斯娇已经收拾好自己,人站在玄关,拿着车钥匙,样子是动身准备走了。
“不再多待会儿?”雪年问。
金斯娇眼睛黏在她身上,挪都不舍得挪一下,理智却催着步子往外迈,“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要是太晚,明天上戏状态不好。”
雪年望着她,敛目叹气。
真是敬业啊。
这一叹,叹得金斯娇差点破了坚持多年的原则。
她非常想打通电话告诉崔恬自己今晚不回去了,顺带让崔恬帮她请个假,等什么时候雪年累了倦了烦了,让她从眼前消失,再回剧组找导演负荆请罪。
幸好,雪年没再说挽留的话,“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门开,金斯娇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忽地又收回来,回头语速飞快地问:“我,我能再抱您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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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讨了个满怀的拥抱,金斯娇一路上精神抖擞,没出任何岔子。
回到公寓九点多钟,给雪年报完平安,崔恬和公司那边正好做完汇报。
碰巧外卖到了,崔恬拉着金斯娇在楼下一起补夜宵,顺带聊聊工作上的事。
“季禾木的事基本算是尘埃落定了,都是些有实锤的黑料,洗不白的,”崔恬把两块冒着热乎气儿的甜糕夹到金斯娇面前的盘子里,娓娓道,“之前那个木斯蛋糕大概率是季禾木工作室培养的营销号,下午爆料一出就销号跑了。”
甜糕里有股奶香味,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金斯娇破天荒的几口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干净,崔恬赶紧倒了杯温水过来,让她慢点别噎着。
金斯娇捧着水杯问:“鸣英没发澄清吗?”
“弃子一颗,不值当,”崔恬摇头,“他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男三演员确认要换成段流,崔恬另外从公司拨了个新人过来饰演原定段流的炮灰角色,从头到尾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
金斯娇用平板登微博看了下,今儿一天热搜榜单被季禾木包场了,这个点儿了名字还挂在榜首,热门广场骂得昏天黑地。
一众热榜夹着雪年机场的词条,如同浑浊里的唯一清流,格格不入。
点进去,热门是九张机场照,崔恬喝着水扫了眼,注意到机场照里雪年的身边似乎跟着助理,便问:“雪年来南城是为了工作?”
金斯娇垂眼,眼神有点不自在:“大概吧。”
崔恬没多想,“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这么辛苦啊。”
她把水杯放下,好奇地问:“雪年杀青这么久了,没有接戏的打算吗?”
金斯娇正在想机场的事,没听清她说什么,崔恬哎了声提醒,她回神,正打算退出去,手指一滑,不小心给屏幕里的微博点了个赞。
“……”两人面面相觑。
崔恬最先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接过平板把点赞给取消掉,然后冷静地说:“别慌,先看看是哪个号。”
主页一切,敞亮的三个大字:金斯娇。
崔恬瞬间冷汗就下来了:“等等,再看一眼,点赞的是什么微博?”
不会是有关季禾木的黑料吧……
金斯娇表情比她还难看:“雪年的机场照。”
崔恬一愣,立刻松了口长气,切号看关注超话的推送。
果然,短短几秒就有粉丝截到了金斯娇的手滑现场,的确是一条雪年机场照的博文,热度还不低,点赞数过万。
超话里的粉丝们反应还算淡定:
“笑死,外头纷纷扰扰,我女在欣赏影后美照。”
“娇娇怎么大号冲浪?”
“别看超话了,快切小号!”
……
崔恬悬着的心总算回到肚子里,再看金斯娇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她心有余悸地安慰:“没事,就当电影预热了。”
翌日,赶去片场的路上,雪年发来消息,是一张微博截图。
金斯娇忸怩地回复:不小心手滑。
“原来如此啊,”那头明知故问,“不好看吗?”
当然好看,金斯娇道。
昨晚上楼她偷偷用小号把那几张机场照都保存了,睡前看了好半天。
当然,这种沾点儿痴汉的行为她不会告诉雪年。
崔恬一扭头看见金斯娇抱着手机半天不撒手,心下了然,问:“雪年今天过来?”
金斯娇摇头:“出外景来往不方便,改天吧。”
崔恬一听就纳闷了,“她不是来这边工作的吗,时间方便调整?”
金斯娇不知道该怎么答,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一夜大雪,外景拍摄艰难,好在不用再补季禾木的镜头,进度对比之前反而快了些。
当晚要拍大夜戏,过凌晨都没结束,主要卡在一场露天水戏。
零下的天气,三个主演要轮流浸入池水,共计十多个镜头,前前后后折腾半小时,三人里余凌最先受不了,不得已让替身顶上,其余两人咬牙坚持下来也冻得够呛,拍完一个个抱着暖手袋,蹲在大取暖灯跟前发懵。
场务提前备好了姜茶端过来,一人倒一杯,捂在手心,“辛苦辛苦。”
金斯娇道了声谢,正要喝,一边的余凌把她的那杯也递过来,“金老师……”
金斯娇要拒绝,中间的何之逸手比眼快,一把接过去,逻辑自洽:“是不是喝不惯姜味,我帮你解决?”
“……”本来就浑身湿透的余凌登时看上去更凌乱了。
何大傻子浑然不觉,仰头一口把姜茶闷下去,结果差点没给嘴里烫出泡来,连咳几下,嘴里嘶溜进气,好半天咽下去吐着舌头直叫唤,“怎么这么烫!”
半路被截胡,余凌不自然地笑笑,道:“这是暖身的,谁让你喝那么急。”
说着,她又忍不住看向金斯娇,却发现后者侧头在和经纪人说些什么,只好怅然地收回目光。
凌晨一点,终于收工。
回去途中崔恬道:“余凌今天身边只跟了一个助理。”
金斯娇点点头,车内温度高,她人缓过来点儿,才有精力去思考工作以外的事。
季禾木的事阵仗闹得这么大,余凌一定听说了,热搜视频应该也看过,不可能认不出小七。
今儿一天在片场没看见小七人,大概率是被罚了,要是再严重点儿,辞退也说不定。
今后的拍摄不用再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崔恬很满意眼下的现状:“至少能在剧组过个安稳年了。”
说到过年,崔恬想起件事儿:“你老家是哪儿的人,过年要不要寄点东西回去,和家里报个平安?”
倚着靠背的金斯娇没接话,扭头看向车窗外凌晨时分的风景。
长夜,冷街,不见人影,一盏盏路灯连成光带绵延向后,驶向背后的黑夜。
良久,金斯娇回头,淡淡地说:“不用。”
不同地区风俗有异,崔恬不疑有他:“行,有需要再告诉我。”
话毕,她让司机把车开稳当点,让金斯娇好好休息,自己坐在一边,安静地确认工作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