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娇卡了下,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看清雪年唇上的咬痕,猛地松手。
外套挂在一边,雪年人被她压着,长裙凌乱,乌发更乱,脸上甚至有水痕,是金斯娇砸下去的眼泪。
雪年喘了口气,手背碰碰嘴角,疼的。
金斯娇连忙过去搀扶,但手刚伸过去就被摁下去。
抬眼,雪年倚着座背随便地把外套拉过来盖上肩,加重语气:“我刚才快被你吃了。”
金斯娇心中懊恼,胡乱地擦干脸上泪痕,雪年立刻拦住她,“小心擦破脸。”
金斯娇只好把手放下来,紧贴着坐在雪年身边,看着那破皮红肿的唇瓣,颇想给自己一巴掌。
“好点儿了吗?”雪年的视线同样在她挂泪的双眸。
金斯娇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我哭不是因为难过。”
“那是为什么?”
她咬咬唇,彻底豁出去脸皮,低头闷声说:“因为太激动了。”
激动得身颤,情不自禁。
“……”
雪年定定看她,忍了几秒到底没忍住,眼睛一弯,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金斯娇只看见笑容,没弄懂她在高兴什么,迟疑地看了看自己,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才这么招人好笑。
衣裳齐整,表情还好,找不出笑点。
金斯娇手足无措地坐着:“雪老师?”
“嗯。”雪年应声,抬起手腕伸到金斯娇耳后,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后颈。
金斯娇脊背一栗,无师自通地读懂了她的眼神。
雪年:“过来,我教你怎么接吻。”
吻戏拍过那么多回,金斯娇还是一窍不通。
最开始只是轻碰,一下一下的,若即若离,随后变为啄吻,细细绵绵。金斯娇的呼吸在此急促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更进一步,雪年退了退,用手指抵住她的唇瓣,轻声道:“别急。”
趋近于零的距离,雪年的嗓音是哑的,气息是烫的,眼帘微启,沉光的眸子里有淡淡的欲色。
金斯娇难耐地发出半声哼吟,索求不到就把头抵在她脖间,雪年便低下头来亲吻她,还是和刚才一样,循序渐进,温吞缓慢。
亲昵之下,金斯娇渐渐生出些耐心,某一刻,她抬了抬下颌,试着主动迎合,雪年溢出一声轻笑,一手力气加重把她的腰搂紧,另一只手解开她的发带,拢着那绸缎一样的黑发在掌心,将手指插入金斯娇发间,或轻或重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比起亲吻,这似乎更像是依偎拥抱,金斯娇模糊地想。
但紧接着,唇缝一开,温柔转瞬间变了味。
第78章 这墙真白
感官似乎都被剥夺走, 视觉、听觉、嗅觉……金斯娇思绪混乱,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唯一能够感受的, 只有陌生、混乱又让人不断沉溺的热意。
爱意之汹涌无可招架, 她忘了这是在高速行驶的车上, 也忘了这趟回北是为了什么。
唇舌交缠间有隐晦的水渍声,雪年松开手, 头微微朝后仰去, 金斯娇学会了索吻, 闭着眼睛,手撑在她身两侧主动追上去, 轻而易举地撬开雪年的唇瓣, 长驱直入, 勾着她的舌尖生涩地舔吮。
身与身紧贴,彼此急促的气息快几乎要点燃车厢。
不知过了多久,雪年哼吟了声,是因为唇角的伤口被蹭碰到,疼得她蹙眉, 金斯娇睁开水雾迷蒙的眼睛, 先是唤了雪年一声,尔后终于找回一丝神智,稍稍分开, 哑声道:“又咬到了?”
雪年声音比她好不了多少, 也是沙沙的,带着莫名的沉, “没事,碰到了。”
金斯娇埋头, 抵着她的肩平复呼吸。
“对不起……”
雪年禁不住一笑。
这一笑,唇瓣一动,又牵扯到伤处,滋味难熬。
加长的车身,就算再躺进两个人也不拥挤,雪年靠着座背,一下一下地抚摸金斯娇的头发。
热吻后的激烈与滚烫在漫长的温存中逐渐归于平静,感官也渐渐恢复。
车辆正在行驶中。
€€€€金斯娇倏地想起来,这是在车上!
雪年感到怀里的身躯忽然一僵。
金斯娇害起羞来总是特别明显。
“雪老师……”
雪年嗯了声,手挪开,金斯娇抬起头,脸颊通红,与她视线撞上后对视了一秒,连忙起身让出空间。
雪年倚着没动,还在等她的后文。
空气里弥漫着亲密后迟涌上来的尴尬。
“您、您冷吗?”
雪年哑然失笑,唇还肿着,直起腰道:“不冷。”
金斯娇目光落到她光洁的肩头。
她想看雪年再把自己的外套披上去。
雪年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心中明了,把外套拿来展开,熟练地披上肩,轻声问:“这是你自己的衣服?”
“嗯。”小心思得逞,金斯娇屏住呼吸。
雪年的裙摆搭垂在座边,彼此刚刚吻过,金斯娇不自觉地想要亲昵,便在不被发现的角落将那精裁的裙料拢了一角在手心,“……是我经常穿的衣服。”
话里暗含的意思很好理解。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垂眼。
但意料之外的,雪年居然没借由这句话调侃她,反而探手过来抬起她的下巴,仔细观察她的眼睛。
哭过,还有点红,但没有要肿的迹象。
金斯娇这么个冷淡的人,在她面前却不止哭过一次,到底是该说她坚强还是脆弱好?
“下次……”
雪年开口,刚开了个头,金斯娇懵然地望着她,雪年临时改口道:“明天几点的飞机?”
“五点多。”
“天刚亮就去机场?”
“是,”金斯娇道,“明天有拍摄,不能耽误。”
这样一来她三四点就得起床动身,睡不到个完整的觉,雪年看了眼时间,叹气:“怎么不干脆订今晚的飞机,回去还能多睡会儿。”
金斯娇眼神微烁,抿唇小声说:“因为想多见您一会儿。”
雪年放手机的手一顿。
心头被猫挠过似的,连痒带疼,还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嘴都破皮肿了,再亲下去得不能见人了,雪年表面冷静地挽了下头发,低头找金斯娇落在一边的发带。
金斯娇缩手,“您找什么?”
雪年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看裙摆一角有些皱,像是被用手揉过,不由在心底闷笑,“找你的发带。”
发带藏在裙摆下,金斯娇往边上避让两寸,雪年一撩裙子就看见了。
她把发带拿在手里,让金斯娇背过身去,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问:“你住的地方是不是离机场很远?”
发间手指穿梭,触感鲜明,金斯娇心动得手心泛热,坐着不动,乖顺地回答:“一小时左右的车程。”
雪年点点头,简单地帮她绑了个松马尾。
金斯娇颅型饱满,绑了马尾后显得脖子更加修长,单从穿着白衬衫的背后来看,充满清秀的书卷气。
雪年目光流连了片刻,收回手,突然道:“娇娇,今晚要不要住我那儿?”
-
抵达预定好的餐厅,星星把车停在VIP停车区域。
开了车后门,金斯娇率先下来,星星发现她外套脱了,正要问,发现另一边雪年身上披着的衣服有点眼熟。
哎?
“金老师,您不冷吗?”星星毫无察觉。
“不冷。”金斯娇低声道,说罢折到另一边去帮雪年开车门。
餐厅是陆氏旗下的,位置在十六层,工作日只在特定的时间段对VIP顾客单独开放。有小陆总提前叮嘱过,今晚餐厅延迟下班,刚落座主厨便带着两名服务生过来打招呼。
金斯娇这个吃牛排和大白馒头一个味的重度倦食患者对高端食材反应平平,盘子端上来,她扫了眼后象征性地咬了半口,又喝了半口水,仿佛这是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必须得就水送服才能咽下肚子,看得一边的服务生几度怀疑人生。
雪年让服务生先去忙,把人差遣走才问:“不是说饿了吗,不合胃口?”
金斯娇摇头,“味道很好。”
她看得出来这间餐厅是雪年特地预订的,环境优雅,氛围宁静,偌大餐厅这个点居然只有她们这一桌顾客。
雪年笑笑:“可你看起来很没食欲。”
金斯娇默默把水杯满上。
因为她紧张。
雪年思索着道:“和崔恬打完招呼了吗?”
“……还没。”
金斯娇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列表,停了两秒,脑子里哗哗地又开始闪些有的没的。
住雪年那儿,会发生什么吗?
崔恬知道她喜欢雪年,会不会误会?
崔恬会不会误会尚且不清楚,但金斯娇本人这会儿显然已经先误会上了,虽然脸色照常冷冰冰的,但须臾,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耳根嗖地一红,立刻端起杯子喝下去一大口水,之后便是对着手机屏幕长久无言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