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娇捕捉到她们对话的关键词,“签约?”
薛致安:“是啊。”
乔黎顿了顿,坐在秋千上一笑,道:“我和公司的合约马上要到期了,薛老师在帮我出主意呢。”
乔黎出道有些年头,踏入娱乐圈的第一扇门就是鸣英,有如今这番成就除了自己的努力以外一定也有鸣英的功劳。
抛下账务上的负面新闻不提,鸣英培养艺人的能力在圈内首屈一指,多少新人挤破脑袋都想踩进这道门槛,为了事业考虑,乔黎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继续和鸣英续约,但听薛致安嘴里的意思,她似乎有想换公司的打算。
金斯娇消化着这些信息,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鸣英是不是内部出问题了?
合约层面的事外人不便过问,金斯娇没接话,薛致安道:“下午我们出去时遇道的那个就是你的经纪人吧?”
乔黎点头。
薛致安嘁了声,轻慢地嘟囔:“脸摆得那么臭,生怕和我一块儿破坏你形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乔黎:“……”
薛致安不了解大陆娱乐经纪公司的运作模式,娱乐圈最有名的两家公司,一个是鸣英,一个是野浪,后者的黑名声连非大陆地区都有所耳闻,她以为鸣英会好点儿,没想到差劲程度不遑多让。
她扭头和金斯娇吐槽,“娇娇,我跟你说,下午我和黎儿出去找厨子碰上她经纪人了,瘦得跟猴儿似一男的,长得丑说话还难听,拿自己当大爷……”
薛致安攻击性拉满,愤懑不平道:“丑人多作怪!”
她都这么骂了,乔黎居然没帮自己的经纪人说句话,反而乐得跟花儿一样,“您都气半天了,还没消呢?”
薛致安吐舌扮鬼脸。
她俩话里的意思,乔黎和经纪人不合,和鸣英也不太对付,所以才会有解约离开的计划。
第93章 别无所求
但以乔黎现在的人气和知名度, 鸣英真的会放任这棵摇钱树自己长腿跑了吗?
月色渺渺,薛致安晃着秋千和乔黎亲姐妹一样闲聊,金斯娇独自沉思,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半小时。
乔黎水土不服还没好全乎, 不适合熬太晚, 再者金斯娇不爱说话,乔薛两人都觉得让她冰柱似的坐在这儿接不上话怪不好意思的, 絮絮叨叨地聊完一些七七八八的, 几人随便找了个理由解散, 各自回去。
乔黎和薛致安回三楼。
金斯娇在一楼。
别墅一楼的起居室和会客厅是完全独立的,一扇平行的梨花木门将两块空间隔绝开来, 不用担心房主的隐私问题。
金斯娇回去已过晚十点, 楼下的灯只留了一盏, 客厅里昏昏暗暗的。
进起居室,她把移门拉上,看着全景落地窗外的森幽静谧夜景,心脏没出息地在胸膛里乱跳。
都这个点儿了,雪年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会不会一直在等她?
主卧的房门是关着的, 金斯娇经过时“不小心”加重步伐, 随后竖耳,却没从里头听见动静。
她不死心,又故意逗留在门口等了会儿, 房内还是安安静静的, 终于感到赧然。
想什么呢?
还真打算睡到雪年床上去不成?
揣着颗不是做贼胜似做贼的心,金斯娇彻底蔫了, 回房把摄影头一一遮住,忙活完自谴地拿上换洗衣物, 洗了个有助冷静身心的温水澡。
吹头发时,她找来一部雪年的电影,在桌边坐着,一边拨弄湿发一边漫无目的地看屏幕。
呼呼作响的热风盖过了电影的声音,手机屏幕闪过一幅幅画面,她的心思却不知飞哪儿去了,反正不在面前的电影上。
短发干得很快。
不一会儿,指缝间没了潮意,该关掉吹风,但金斯娇光顾着发呆没注意到。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电影进度条一点点地后移,头顶的温度不断攀升……
某一刻,手上一灼。
“嘶!”金斯娇倏地回过神。
手被热风烫着了,左手手背红了好大一块,看着很唬人。
金斯娇低头吹吹,有点疼,正打算去卫生间泡会儿冷水,手机忽然嗡地一震。
同时,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雪年:还不过来?
金斯娇微微睁大眼,站起来嗖地拿起手机,手背的伤也不顾,打字速度前所未有过地快,“您还没睡?”
雪年:你不会忘了下午答应过我什么吧?
怎么可能忘,她惦记了整整一个晚上。
金斯娇立刻就要过去。
开了门,她忽地觉得自己这样表现得太迫不及待,便在门口停下来,别别扭扭地打字:要带枕头过去吗?
雪年:不用。
金斯娇:被子呢?两个人睡会不会太挤?
雪年没回。
金斯娇忐忑地看着手机屏幕,心想江城的气温这么高,晚上应该不需要一张床上盖两张被子吧……
“哒”,隔壁主卧的门忽然被打开。
金斯娇抬头看去,只见雪年一身干净简单的吊带裙,外头披着件绛色睡袍,倚门抱臂。
走廊光线昏暗,唯有开着的两扇卧室门作为光源,她的身体一半隐在暗处一半又陷在光里,眉眼与鼻梁的折线无比深邃,唇瓣轻轻开合,声线温雅而慵懒:
“什么都不用带,你自己过来就行。”
再多的犹豫和试探都被她一句话打消。
片刻。
门在身后关上,金斯娇垂下眼睫,乖乖在一边候着。
难怪雪年说睡两个也不会挤,原来主卧大得能办下一场六个人的party。
余光瞄到那张两米的双人大床,床上的蚕丝被有动过的痕迹,金斯娇飞快地收回视线,摈弃掉脑子里一部分躁动的遐想。
“渴不渴?”雪年在桌边倒水。
金斯娇忙道:“不渴。”
雪年边喝水边瞥她。
金斯娇背脊一紧,实在是扛不住这只着吊带和薄袍的旖旎美色。
雪年只是简单地投来一个眼神她都觉得有别的暗示。
自觉心好脏,金斯娇找话题:“您还没睡?”
雪年小口地啜着水,“在等你。”
“刚才在外面碰到薛老师和乔老师了。”她解释自己来晚的原因。
“嗯,我看见了。”
“……您看见了?”
雪年走到窗边,撩了下落地窗的双层窗帘一角,道:“从这儿能看到院子里。”
金斯娇顺着她撩开的那叫看过去,果然,庭院的夜景尽收眼底。
也就是说,她在那儿木头似的坐着,雪年早就发现了。
金斯娇顿感窘迫,她的笨拙总在雪年面前无处遁形,形象尽毁。
原以为雪年一定会借这机会逗弄她几句,没想到雪年忽然视线一偏,把她左手拉过去,“手怎么了?”
金斯娇顺应她的动作往前靠了靠,“不小心烫了下。”
雪年眉心蹙起:“冲过凉水了吗?”
“还,还没。”
光顾着激动,忘了。
“你……”
听语气雪年大概是想训她,但一抬眼,看见金斯娇明亮的双眸,她到嘴边的话压下来,变成:“怎么烫着的?”
金斯娇老实回答:“吹头发的时候没注意。”
雪年一哑。
好半天,她哭笑不得地在金斯娇额头敲了下,带她到卫生间冲凉水。
哗哗的声音停下,面盆接了一汪水。
金斯娇左手被牵着浸进水里,清凉的液体覆盖到手背,针扎一样的痛感顿时减缓了许多。
雪年隔水观察着那片红,确认不严重,舒了口气,同时又无奈:“吹个头发都能伤着自己,明天岂不是要把厨房都给炸了?”
金斯娇心道那应该不至于,炸厨房的另有其人,情况不对她会及时跑路,绝不给人添麻烦。
“我本来想让您教我的,”她低声说,“我可以像上次一样帮您打下手。”
上次她哪儿是帮忙打下手,分明是小尾巴一样拴人腰上。
雪年包容了她不切实际的小幻想,“以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这个词像承诺,金斯娇心念一动,很喜欢。
她凝视着雪年的侧颜,明灯下雪年肌肤白得生光,长发松散地挽在耳后,几丝垂落,轻垂的长睫只能遮去眸中一半的情绪,整个人温柔得不像话。
进屋之后只注意到雪年穿着吊带和睡袍,她这才发现,雪年摘了choker,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干净,颈侧雪白的皮肤上沁着一簇淡淡的粉。
“你再这么盯着我看,今晚上床就不止是睡觉了。”雪年说。
金斯娇蹭地挪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