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坐标 第39章

“好了好了,你别乐了。”沛诚说,“至于吗?”

森泽航明显越想越受不了,笑得前仰后翻:“而且你之前吃饭的时候,说的都是什么啊,我让你不要叫她担心,也不至于帮我天花乱坠地胡吹吧,哈哈哈!”

沛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和青少年有代沟了。

过了好一阵儿,森泽航终于笑够了,他在沛诚前面两米的距离倒退着走,眼带笑意看着他:“我之前还觉得,你一直独来独往的,难道不会很寂寞吗。现在发现,这样独来独往也挺好的,比起那些塑料的交情,还是自己安静呆着更舒心。”

“嗯,我一点儿也不寂寞,”沛诚心不在焉地说,“你看着点路,小心不要撞到人。”

“咱们宿舍的洗衣机在哪?”森泽航又问。

“我怎么知道。”沛诚摊手。

“哈哈!那你还和我妈妈胡说。”森泽航又笑起来。

“总归有的吧,洗衣机,不然你衣服穿完了怎么办?”沛诚随口道。

“我叫人拿出去洗的。”森泽航说,“一周打包一批,洗完了再送回来。”

“你……”沛诚头疼道,“明天你跟我去洗衣房,我教你。”

森泽航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好吧。”

“还有你那社会实践课,你组员交作业的时候没写你名字对吧?成绩怎么办?”沛诚又问。

“不知道,我自己去重新做一遍吧。”森泽航不太在意地耸耸肩。

“行,这周末我和你一起吧。”沛诚说。

森泽航闻言有些意外:“为什么啊?”

“我答应丈母娘要好好照顾你的。”沛诚面无表情地说,森泽航果然又哈哈笑起来。

半晌后,他不确定道:“你认真的?”

沛诚点头道:“当然。”

森泽航瞪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般。沛诚眼见他快要退到花坛边沿,连忙伸手将人拽住,“都跟你说小心点了。”

“哦。”森泽航不甚在意地回头瞥了一眼,又将手揣在裤兜里,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

“你真听不懂?”他忽又问,“英语。”

沛诚摇摇头:“有点吃力。”

“哦,”森泽航说,“难怪你上课老睡觉。”

“所以嘛,作为回报,你教我功课吧,”沛诚说,“期末考挂的话我要被老爸打死了。”

“就这?包在我身上。”森泽航一口答应下来,“况且下学期就要去伦敦了,你英语这么差的话确实不太行。”

“就这么说定了。”他原地站好,伸出手来,沛诚也伸出手,这一幕似曾相识。

两位少年在月光下的校园里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手,结成了协议。

第67章 月牙

“岳望锡!大事不好了!”森泽航在电话那头显得惊慌失措。

“怎么了?”沛诚问。

他声音背景有些噪音,但语气中的彷徨清晰可辨:“这个洗衣机槽上写着:将洗衣粉置于此处,可我的是洗衣液!怎么办?”

沛诚:“……”五秒后。

森泽航:“你怎么挂我电话!”

沛诚难以置信道:“你是傻子吗?等着!”

他跳下床就冲到宿舍负一楼的洗衣间€€€€森泽航抱着一大桶洗衣液老老实实地站在机器旁边等着,见他来了,便露出小鸟看见妈妈的表情:“你快来看呀!”

沛诚终于发觉€€€€他以前觉得森泽航没有生活常识十分反差萌,但原来可爱也是有一个底线的!

他劈手夺过洗衣液,将森泽航挤到一边,低头一看,说:“谁让你这么洗衣服的?”

森泽航看似很委屈:“你教的。”

“你不知道不同颜色的衣服不能混洗?还有这件,这是不能机洗的,会洗坏的。”沛诚把塞了满满一洗衣机筒的衣服全扒拉出来,分好类,再手把手地教了他一遍。

森泽航表情十分认真,简直比上课还专心,生怕漏看了一个动作。沛诚好笑道:“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怕我下次再不会……”森泽航可怜巴巴地说,“我怕你又骂我。”

好吧,沛诚承认了,可爱是没有底线的。

他又看了森泽航一眼,问:“你怎么大周六地还穿着校服?”

“我没衣服了……”森泽航说,“之前送洗的一批单子出了问题,还没送回来。我今天再不洗衣服要没得穿了。”

“那你今天不洗制服,周一穿什么?”沛诚问。

森泽航又露出了那种幼鸟的表情。

沛诚头疼不已:“你跟我上楼来。”

森泽航一步三回头,犹豫道:“我的衣服怎么办?其他机器都满了。”

沛诚忍无可忍:“还要洗一个小时呢!没人偷你脏衣服,跟我上来!”

沛诚和森泽航住的都是所谓外派学生特有的单人间,森泽航进门后好奇地左看右看,沛诚不理他,打开衣柜随便找出一件白T恤扬手扔在他身上:“你今天穿这个,校服脱下来洗了然后烘干,今晚要下雨的。”

“哦哦。”森泽航接过衣服来捧在手里,又问:“裤子呢?”

沛诚无语地看着他,翻出一条运动裤说:“洗干净的,你凑合穿吧。”

“谢谢。”森泽航说罢开始在屋子正中央脱衣服。

沛诚惊了:“等等,你不去厕所换吗?”

森泽航也愣了:“你介意吗?”

沛诚适时地回想起了这人在草莓镇的行径€€€€到了温泉池边,自己还在琢磨呢,对方已经飞快脱了个一干二净。

沛诚:“没事儿,你就在这换吧,我去把窗帘拉上。”

少年森泽航的体格明显还较为瘦削,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在幽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暖色调的光泽。他个头已逼近一米八,肩宽和腿长的优势一览无余€€€€比起成年森泽航整日噗噗往外冒荷尔蒙,眼前的身体尚且介于男孩儿和男人之间,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干爽气息。沛诚原本就比他稍微年长一点,现在看对方简直是个小孩儿,上辈子的一脑门浪漫幻想不知不觉间已经很久没有冒出来过了。他把凳子上的外套收走,说:“在这坐着等一会儿吧,晚点我再陪你去洗另一缸,而且我猜你烘干机也不会用吧?”

森泽航点点头,又真诚地说:“你好厉害,你还会什么?也教教我。”

沛诚无奈道:“你妈妈也真敢放你出国。”

森泽航笑起来:“临出门之前她教了我洗碗。”

沛诚感到匪夷所思:“洗碗还要教?”

“我妈妈说,你出去了之后不能什么也不会,人家会嫌弃你的,至少你得学会一个技能。如果大家一起吃饭,没人愿意刷碗的,你到时候就认领这个工作。”森泽航看起来还颇有点自豪。

沛诚也笑了:“确实,伯母有远见。”

森泽航换上白T恤和运动裤,更像个大男孩儿了。他站到沛诚的课桌边,手指捻起一本教材的角翻了翻,说:“这个时间也没什么其他事做,你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

“哦。”沛诚这才想起来两人的交易,又反应过来自己好不容易脱离了社畜的生活,却回到了考生的日子,简直痛苦不堪。

“你看你这个表情,这就不是正确的学习态度。”森泽航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故意一本正经地说,“快坐好,和森老师说上周的课有什么地方不理解。”

“什么都不理解,尤其是世界宗教和国际政治。”沛诚坦白道,“这边老师口音太重了,我本来听力就不好,回头想自己看看教材,满篇英语又容易犯困。”

森泽航一听就来劲了:“来来来,我国际政治学可好了,很简单的,我和你说,你翻开syllbus到第三页,本学期截至目前的主要内容……你怎么不记笔记?”

沛诚没办法,只得配合地掏出纸笔。

森泽航原地转了一圈,嫌发挥空间不够,又说:“你回头弄个白板回来。”

原来这人对presentation的热情和能力是天赋的一部分,沛诚心想,嘴上敷衍道:“嗯嗯,再说吧,你能不能不要追根溯源地讲,直接把考试重点划出来可以吗?”

森泽航十分响亮地“啧”了他一声,不满道:“什么考试重点,你要是没有将内容彻底理解,到时候知识论文怎么写?你态度端正一点。”

“好好。”沛诚只得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森老师请开始。”

等森泽航终于把半学期的国际政治跟沛诚拉通过了一遍之后,窗外夕阳已将天空染成血色,头昏脑胀的沛诚满眼冒圈儿,被森泽航拽下去烘干衣服,又洗上新的一锅€€€€这次他操作已经基本熟练,然后便留着洗衣机自己工作,拉着人上食堂吃饭去了。

周末的校园十分清净,新加坡是个小地方,本地学生大部分趁机回家,就算是住校生也出门玩去了。于是两人乐得清闲,慢慢悠悠地买了餐,沛诚顺手带了两瓶饮料回来,找了个能看电视的位置坐下。

“咦?你怎么帮我买了这个。”森泽航接过饮料,食指一弯,气泡发出呲呲的悦耳声音。

“你不一直都喝这个吗?”沛诚下意识说,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补上一句,“还是我记错了?我随手拿的。”

森泽航摇了摇头:“没有,就这个挺好。”

沛诚低头一看桌上€€€€两人各自拿了些菜,摆在中间分着吃,他又习惯性地将森泽航喜欢吃的东西摆在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身为助理的肌肉记忆吗?沛诚自己都震惊了。

所幸森泽航并没有发现异常,看起来还挺高兴。

“之前周末都好无聊,刚来的时候出去逛过几次,也约着一起出去玩儿过,但连续几周都出门就觉得没意思了,来回就是那些事儿。”他说,“还不如学洗衣服。”

对消遣类的社交不感兴趣,他从以前就是这样了,沛诚心想,只不过学洗衣服是什么鬼?

沛诚乐道:“那明天学什么?”

“明天你要陪我去做社会实践的!”森泽航立刻说。

沛诚笑笑:“你倒记得挺牢。”

“那当然,”森泽航道,“纸巾递给我一张谢谢。”

沛诚拿了两张纸巾递到他摊开的手里,忽然又迅速抽走,森泽航不明所以地偏过脸,发出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沛诚盯着他手心问。

“这个?”森泽航攥了攥手指,又将十指舒展开,露出掌心一块月牙形的红色痕迹,“胎记,从小就有的。”

沛诚瞪着那块痕迹,十分意外€€€€以前森泽航手上有这个胎记吗?他不记得有啊。

“怎么了?”森泽航奇怪地问他,“虽然是胎记,但这里摸着有点硬硬的,你摸。”

他把沛诚的手指拉过来,放在掌心那月牙形的红痕上€€€€触感温暖干燥,且确实比周围的皮肤稍微坚硬一点。

一股奇妙而难以名状的情绪从沛诚心底浮现出来,异样的,但虚无缥缈的,还未成型就散去了,好像一团朦胧的雾气。

在当沛诚的手接触到那一块印记时,森泽航也怔愣了一下,两人对视片刻,均是一头雾水。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沛诚茫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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