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坐标 第38章

他不抱希望地问:“请问我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兔子说:“你可以选择去死。”

沛诚打了个冷颤:“你怎么还骂人呢。”

兔子:“你可以选择放弃系统,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中。”

哦……这个意思啊,回到原本的世界中,那不就是变回一具英年早逝的打工人尸体。

“好吧,”沛诚无奈地说,“我准备好了。”

于是,熟悉的白光再次亮起……

第65章 三周目开始!

有过两次被兔子坑的经验,这次沛诚默默等待白光熄灭,不敢大喊大叫,也不敢乱动,就怕又凭空出现在一个特别尴尬的公共场合里。

他捏了捏鼻梁,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明显感觉自己五官的走向和眉骨的高度都不一样了。

一睁眼,他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沛诚眨巴眼睛仰头看着他,心想€€€€我就知道。

对方语速很快地叽里呱啦说了句什么,沛诚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周围响起€€€€€€€€的哄笑声。

男人有些不悦,随即操着口音有些奇怪的普通话说:“岳望锡,你又上课睡觉?这么困的话为什么不在宿舍里睡好了再来?”

周围笑声更大了。

面对此情此景,沛诚早已无奈地习惯了,他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摊开的、崭新的、一个字笔记也没有的教材,发现竟然是全英文的。

男人丢下一句:“We are at page 27 now.”便转身走了。

就算此刻丢脸的实际上是岳望锡,沛诚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害臊,他头疼地四下一望€€€€明亮的教室里整整齐齐坐了一屋子学生,发色人种各异,含自己在内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上衣和浅驼色格纹长裤。他正要收回视线,却正撞上一对回头看他的目光,霎时间定住了。

坐在他右前方两排,16岁的森泽航穿着校服衬衣和杏白色背心,手指心不在焉地转着笔,回眸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

只需一眼,沛诚就立刻认出是他。

天哪,沛诚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近距离地见过他了。

这时的他身体和肩膀还没有长开,但五官中混血的气质更为突显,浅色的大眼睛上睫毛又卷又长,鼻尖挺翘,嘴唇薄而天然勾着一个弧度,简直像广告里的模特小孩。

少年的森泽航还没有进化出那种见人就自动露出最完美微笑的能力,他表情略带无聊,眼神在岳望锡脸上随意扫过,又转了回去。

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三秒钟,却让沛诚汗流浃背,眼眶湿润,动弹不得。

他看起来是那么年轻,那么无忧无虑,沛诚苍老又疲惫的灵魂见到他脸庞的一刹那,宛如干涸沙土经由漫长等待,终于遇见了一场雨,湿润的气息控制不住要从四肢百骸涌出。

森泽航已经转回去了,留下一个肩背笔挺但瘦削的背影,他干净的脖颈和耳廓被阳光晒得泛粉,一会儿低头写两笔什么,其他时间沉默地看着讲台。

一切从头开始了。

一堂课结束,沛诚光顾着盯森泽航去了,老师讲课的内容本就是全英语,而且根本不知从哪开始的,他压根儿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下课后,他还没能完全消化好混沌的思绪,手上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森泽航却已两三下拎上包站到他面前。

沛诚抬起头来看他,心中没来由得十分紧张:“怎么?”

森泽航单肩挂着书包,手插在裤兜里,语气懒洋洋又带着无所谓:“妈妈叫我邀请你晚上一起吃饭。”

他此时的声音虽然已经是沛诚所熟悉的音质,但音色更为清亮;看自己的眼神也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疏离中带着一份客气€€€€沛诚见着这个熟悉却又稚嫩的森泽航,只觉十分新鲜,一时间竟然怔愣在原地,只是呆呆看着他。

森泽航微蹙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哈喽?”

沛诚回过神来,问:“你妈妈?”

“对啊,不然呢,”森泽航说话的时候眼睛没看他,而是飘乎在窗外€€€€少年人对什么都感兴趣,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她刚好来新加坡玩,顺便请我们吃饭。”

“哦。”沛诚心想,原来我们现在在新加坡哦。

之前看角色卡介绍的时候,他已大概了解这国际学校的学制,是每学年会换一个国家、换一个校区,校园设施和部分师资借的是当地合作院校的,也有老师类似辅导员的角色随学生一起搬迁,其他专业课老师远程授课。这不仅是方便流动于国际间的家庭子女入学,更是为了创造学生们的国际视野、培养未来的国际领袖而服务。学生毕业时参加全球统考,试卷的命题及批阅均由英国总部直接统筹,毕业后牛津、剑桥、哈佛、普林斯顿等一流学府都会给与该校学生一定的入学优惠,和其他公立学校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但除此之外,沛诚对自己此刻身处的周遭环境尚且一无所知,而且不不同于“闵效禹”是个完全崭新的陌生人,岳望锡和森泽航一家认识多年,如果举止太过反常,很难不被察觉到异样吧。

“哦。”沛诚不敢多说话,只点点头站起来€€€€两人个头相仿,都是青少年略显单薄的身材。

“别磨蹭了,你不情愿我也没办法。”森泽航催道。

沛诚小声说:“我没不愿意。”

森泽航没再说什么,只耐心等他收拾好,然后先一步踏出了教室。沛诚跟在他身后,一路下楼梯走出教学楼。

校园内鸟语花香,有大片的草地和不错的阳光,周围的学生大多还是亚裔面孔的。此时大约是冬天,但也有二十多度,走了一会儿,森泽航大概觉得太热,扬手把背心脱了挂在肩上。他不主动说话,沛诚怕说错也不敢开口,两人一路沉默以对,并肩不疾不徐地走着。

想了想,沛诚开口问:“你妈妈这次呆多久?”

“不知道,一周?”森泽航说,“她非嘴硬自己是来旅游购物的,实际上就是找借口过来看我的吧。”

“她也是关心你。”沛诚随口接道。

“我知道,我是废物少爷嘛,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大家都不放心我。”森泽航说。

结合这人十年后依旧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做派,小时候恐怕更是要命,沛诚在心中肯定了他对自己的评价。

不料森泽航却不太满意地转过来:“这时候你应该说:没有啊,也没那么糟。”

沛诚:“……”

森泽航看了他一眼,不自在地说:“总之,等会你见到我妈妈可别乱说话啊。”

沛诚不明所以:“我能乱说什么啊?”

“比如……就是……”森泽航忽然犹豫起来,“就是你见了她之后,她肯定会问我们在学校怎么样,和同学相处好不好。你可别跟她添油加醋,说什么我被同学欺负之类的啊。”

沛诚闻言停下脚步,森泽航回头看他。

“你被谁欺负了?”沛诚问。

森泽航下意识答:“不就是上次小组作业的时候……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观察沛诚的表情,显出一丝诧异:“不对,你是真不知道?”

沛诚认真地摇摇头。

森泽航见状却笑起来:“你还真是什么也不关心啊。”

他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天真,眼睛亮晶晶的,是沛诚十分熟悉的模样。但他此刻没有闲心思考这些,追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森泽航有些纳闷,但也老实解释起来。

这个班的所有学生其实都是来自优渥的家境,入学便存了社交的心思,本就不是那么纯粹的校园环境。社会实践课分小组的时候,好几个同学见原来森泽航平时成绩不错、长得也好,专门来邀请他加入。但森泽航是一个连洗衣液和洗衣粉都分不清的家伙,到了动手的环节自然十分茫然,根本帮不上忙,惹组员不开心了。

组员们表面上对他仍十分友好,都捧着他,结果一扭头在班上大说他坏话,宣扬和他一组如何倒霉等,说得十分不堪,传来传去,传回到了当事人耳朵里。

“就是这样,当时好多人都在说,那天在班上还差点吵起来了,你没听见吗?”森泽航问。沛诚摇摇头。

“其实我也没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不过是闲人闲语罢了。”森泽航耸肩道,“真是我以前成长环境太过单纯吗?可我从小就特别惹人喜欢,你知道的吧?从小到大每个人见了我都是夸,我还从没经历过不被人喜欢这件事。”

“哦,我忘了,你就不喜欢我,要么躲着我,见面了就瞪我。”他又自嘲地笑起来。

这话若被那些同学听见了,免不了又被人拿出去诟病一番,但听在沛城耳朵里,却无比心疼€€€€在他的认知中,森泽航本来就应该是意气风发,甚至有些恃宠而骄的模样,从小到大所有事都顺风顺水,好像阳光雨露都更眷顾他才是正确的。

然后他又想到,给森泽航一帆风顺人生带来最大打击的不就是自己吗。是自己让他遭受无法预料也难以接受的背叛,让他学会接受、学会妥协、认清现实。所幸的是这一切还没有发生,但可悲的是他即将再做一次。

森泽航凑近了观察他:“你表情也太可怕了吧,哎,也没事啦,我也就郁闷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好了。”

“总之,我和你说了这些,你可别在我妈妈面前说啊,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她会担心的。”

什么十六岁的高中生还会叫自己母亲“妈妈”啊,沛诚心想,但嘴上还是答应道:“你放心吧。”

作者有话说:

沛:这人从小就开始大言不惭地自夸人见人爱了啊!

第66章 我答应了丈母娘

两人来到学校门口,已经有车在等着,沛诚还是第一次来到新加坡,一路上颇为新奇地趴在车窗上,看外面掠过的都市景色。街道路面干净整洁,高楼间满眼是绿色的植被,仿佛城市修建在了一个热带植物园间。不多时,车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前停住,二人顺电梯一路上行至餐厅包厢,一个中年女性从里面迎了上来。

她和森泽航很自然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十分高兴。她扶着森泽航肩膀上下打量,笑眯眯道:“航航有没有想妈妈?”

沛诚有点想笑,森泽航不回头,耳朵却红了。他尴尬归尴尬,还是很老实地低低“唔”了一声。森泽航的母亲转过来,又亲昵地抱了一下沛诚,说:“望锡也长大了,越来越帅了,都比我还高了。”

“阿姨好,阿姨怎么还越来越年轻了。”沛诚微笑着说。

森母瞧着的确非常年轻,头发乌黑锃亮,是个五官标志的大美女。她穿得很休闲,白领的宝蓝色polo衫外面套了一件浅色的防晒衣,牛仔裤运动鞋,看着就像谁家的姐姐。

森泽航有点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沛诚不理他,和森母商业互吹了一番,几人落座。

菜上了几道之后,森母果然开始关心二人在学校里的事,沛诚早有准备,从善如流地答:“森泽航成绩很好,比我厉害多了,我上课都听不太懂。”

“是吗?不过航航的学习我是一向不怎么担心的。”森母点点头。

“而且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他呢,我们今天从学校里一路走出来就有好多小姑娘盯着他看。”沛诚开始自由发挥,“可是您放心,森泽航他一直专心学习,心无旁骛,不太理睬这些事的。要不是我们一学年换一个校园,估计追他的女同学都要打起来。”

森泽航在桌子底下踩他脚,从嘴角漏出一句咬牙切齿的:“吹太过了!”

沛诚默不作声收回脚:“而且生活上您也不用担心,学校都有食堂的,宿舍楼下也有洗衣机,平时老师也很负责任。”

森母听了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这样就好,你们两个孩子上学跑那么大老远,可让人不放心了,你妈妈那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着,让我替她看看你。航航你平时和望锡互相照应,他语言不好,你有空也抽点时间帮助他。”

“哦。”森泽航蔫儿不拉叽地应下来。

森母十分热情地给沛诚夹了不少菜,又问了他些生活上的事。他虽然是个外人家的孩子,但在这桌上全然不觉得尴尬生疏,只因那母子二人之前的气氛属实温馨€€€€只言片语之间,沛诚已能感觉出这一家人关系很好,充满了信任和鼓励,是自己几辈子以来都从未体会过的家庭氛围。

说来也奇妙,在这种近乎娇惯和溺爱的环境下,搭配上点石成金、什么都不缺的家庭条件,更何况高中生本就是人见人嫌、死要面子的年纪,但森泽航出乎意料并没有走上骄纵任性的歧路,反而自身所有优良的品质进一步发光发热,于是又得到更多的夸赞和鼓励,一整个良性循环。他热情友好,坦率真诚,自信却不自恋,饶是沛诚本就对他偏心,也难免觉得羡慕嫉妒恨。

一顿饭欢声笑语地吃了两个多小时,从森泽航对母亲的描述中,沛诚也顺便拼凑出了一些学校的情况。晚上二人还要被司机接回学校去住宿舍,森母到楼下来送他们,牵着沛诚的手,十分满意:“望锡真是长大了,阿姨看着你们就放心了。”

她又说:“航航第一次出远门,他有时候不懂事,不比你成熟,你帮阿姨多关照他,可以吗?”

“妈妈,别说了,人岳望锡自己平时也很忙的。”森泽航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明知只是客套话,但沛诚却很认真地答应下来:“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两人被车放在校门口时,天已经黑透,两人又并肩往宿舍回去。

走着走着,森泽航忽然笑出声来。

沛城莫名其妙看他:“你乐啥?”

“你刚才好好笑,为什么那么正经地……哈哈哈哈!”森泽航乐不可支:“你这人好有意思,而且你不是不喜欢我吗?刚才那画面笑死人了,好像是我妈把我嫁给你了一样!”

沛诚无语地看着他,完全不理解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好笑。

“哈哈哈哈,你俩还在酒店门口牵着手,我妈还目送我跟你上车,笑死我了!”森泽航清朗的笑声回荡在校园里,路过几个同样晚归的学生不住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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