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修罗场搞纯爱 第47章

小鸡崽也很好。

可是锅里的土豆排骨,如果不赶着去吃,它就会冷掉。后面即便热了一遍,味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小鸡崽很好,可寝室不是养小鸡崽的地方。麦穗也很好,可池礼肚子饿了,总是要吃东西。

池礼低头瞧着麦穗,心里却知道,土豆排骨最好。

按常理来说,也不晓得谁会送麦穗谁会收麦穗,但谢温汀送这个给池礼,是因为他知道池礼的性格。

送旁的花,玫瑰或是百合,都有些娇气,桔梗或是绣球,又带着陌生,好像那些都不是池礼。

谢温汀从没给人送过麦穗,直到池礼这里。

黄澄澄一大束,像是才从地里薅出来的,没有温室的感觉,只是像带着泥泞和雨水破土而出,就这么野蛮地被池礼捧在手里。

池礼看着谢温汀送的花,摸了摸麦穗,手掌心扎扎绒绒的。

它是很有生命力的金黄色,灿金亮橙的一捧,被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是抱住了整个秋天。

岁凛瞧着那一大捧麦穗,倒是觉得谢温汀起码算是送对了花。

麦穗没有什么额外的暧昧意思,却又真的很适合池礼。池礼是学农的漂亮小孩,是土地里使劲生长出来的麦穗。

太适合池礼了,尤其是捧着花束的池礼,被衬得格外漂亮。叫岁凛不高兴起来。

岁凛一不高兴,就开始叽歪。

他哼哼唧唧地嘀咕了一会儿,去看池礼的脸,心底涌出一股子不甘心。

岁凛像是开玩笑玩梗一样,突然学着剧里人物的台词,说了句:“可是皇阿玛他老了。”

池礼一听,又茫然又无语,他后退半步,盯着岁凛:“你没事吧……”

这是什么梗,对他说的话,难不成他是什么娘娘吗!

岁凛很倔强,他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他的理念是有事实支撑的:“谢温汀他老了,他比你大十岁呢,他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他说着说着自己还有点生气了。

池礼摇头:“他是好朋友。”

他喉结动了下,回身去看岁凛,把喉头的一点叹息呼出来,仔细又真诚地向着岁凛说话。

池礼说:“岁凛,你不能因为你有点儿……像你之前说的,喜欢我,你就到处乱想。你不要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喜欢我。”

池礼是很烦恼的。

他从小到大遇见的明示暗示的喜欢,有些太多了。的确没人执拗地追着池礼跑,也没有人把一切摆在池礼的明面上。可那些示好足够他烦恼。

他与旁人是不同的。

他不觉得喜欢多么罕见珍惜,也不懂怎么面对心意。

池礼那种躲避的漠然,对于岁凛来说,怎么读不出天真的残忍。

岁凛昂着下巴,他想,可是事实就是很多人喜欢你。难道喜欢你的人还不够多吗?已经很多了。

岁凛不服气:“什么朋友老叫你去他家?他家有会后空翻的小狗吗?”

池礼老老实实地说:“狗倒是有一只,但不会后空翻。”

谢温汀的狗就是不会后空翻,可也已经足够可爱了。

池礼在麦穗花束里面翻了翻,发现了谢温汀放在里面的卡片。

小小的,浅金色的一张卡片,上面颇有些搬弄是非似的写着€€€€

【远离叫你难过的人。】

岁凛凑过去看见了:“瞧,他骗你。”

他急忙要求池礼:“别听他的。”

池礼不会听他的。

他不理解,也不同意这个说法。

池礼只是抱着花束,如实说:“我没难过。”

他自己没难过,也觉得岁凛不会难过:“你没叫我难过。喜欢,难道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为什么会有人难过呢?”

岁凛愣愣地看他:“你好阳光啊。”

可池礼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他不答应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但十八岁的拒绝,轻描淡写到叫人不舍得放弃。

总觉得再倔强一会儿,就有另外的结局。

爱也没有那么深,喜欢也没有那么重,心动是真的,可低谷也不会落寞。

不答应,也不急着难过,只是着急去瞧池礼的脸。

要看着他别对旁人回应,要他悬在那里做孤零零的月亮,别被旁人摘下来。

-

池礼把那一锅土豆排骨都吃了。

晚上的时候,言扶发微信问可不可以来找他。

池礼瞧着手机屏幕愣神。

他想不明白,问谢温汀这种“长辈”也拿不到答案,只拿到了麦穗。他从小在田里长大,他见过好多麦穗。送他麦穗很适合他,可送去他怀里的麦穗,自然比不上他在地里见到的活生生随风摇曳垂着沉甸甸头颅的麦穗,吸引人。

池礼宁可要个答案。

可那是言扶,于是他没有拿到答案,也不影响言扶来见他。

言扶来的时候,池礼提前到楼下去接他。

他是下意识这么做的,大概也是想隔开言扶和岁凛,自己和言扶说几句话。

看见言扶走过来的身影,池礼站在那里,突然抬手调节一下卫衣垂下来的肩带。

他觉得肩带勒着他有些不舒服,叫他心底有些发闷。呼吸好像都不顺畅了。

他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待到言扶走近了,他仔细去看言扶的表情,发现言扶还是那副死样子。

一点没因为他们的矛盾而改变。

他不明白,言扶难道就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真的不会生气,是恍若圣人一样的好朋友?

他没有嫉妒吗?那些友谊里的排他性,怎么到了言扶这里就都消失了?

言扶希望他多去交朋友,希望他人缘好,希望他离开湖顷的环境,彻底融入江沅。

可……

“可江沅不是我们的家,言扶。”池礼突然这么开口。

他没有任何铺垫,直接这么说。没有前因后果,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言扶听见了也听清楚了,却停在他面前,没有回答。

池礼:“你要谁替代你呢?我不明白。”

“还是说,我和你,我们,你想让谁插进来?”

他们站在寝室楼边,头顶上方正是路灯。

昏黄的路灯下,映出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多好的氛围,言扶却连池礼的手都不敢牵。

他只是干干巴巴地说话。他现在倒是知道说话了,可他不说友情插足,也不说告白乌龙,不说情感替代,他在该说梦的时候,不说梦,又在不该说梦的时候,和池礼说他之前做的梦。

言扶瓮声瓮气地开口:“我做梦了,我梦见你是小白鼠精。”

池礼扬起眉梢,轻笑起来。

他笑起来漂亮的脸上泛起明媚的光晕。

“那我就做小白鼠精。”他故意气他。

池礼恶狠狠地使坏,气他面前的言扶:“我做小白鼠精,凌晨一点半,我摸着黑跳到你枕头边,偷偷啃你耳朵。”

“我要嗑磕嗑的那样啃。”他发出嗑瓜子的声音。

第35章 你喜欢男孩子吗?

该怎么对你生气呢?

没有缘由导向,因果也未必完整。就像那个梦一样,叫人新奇又糊涂。

最重要的是,人总是双标的呀。

想想那些,再想想是你,还想冷战的话,对上你的眼神,也就没有生气的心思了。

更何况,池礼也不是生气。他只是有点,嫉妒或者是懊恼。

他拿自己做小白鼠精威胁言扶,但是言扶可没有被他威胁到。言扶呆呆地瞧着他故意凶出来的神色,像是慢了半拍,或者是走了神一样,愣了一会儿才轻轻低低地叫了一声。

言扶声音拖得长长的:“啊€€€€”

他好像在模仿人被吓到的样子。那既然都是模仿了,肯定就是没有被吓到了。

池礼感觉自己牙根有点痒痒的。

他没什么耐心,那种不耐烦的劲儿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什么人际边界。他天真懵懂却又坚定地相信,他相信无论说什么,无论氛围怎么尴尬或是难以挽回,言扶都不会不理他。

言扶最多也就是不说话地,做一锅土豆排骨,自己饿着肚子去吃食堂。

搞不懂言扶在惩罚自己做什么,可这样自苦的性子,一晃十几年,叫池礼此刻对着言扶,有底气和勇气脱口而出:“言扶。”

他叫他的名字,叫他不许躲避。

池礼问他:“你喜欢岁凛吗?”

别吞吞吐吐地犹疑,别叽叽歪歪地猜忌,就说一个答案出来。

我们四岁就认识了,难道什么答案,是他不配知道的嘛?他是天底下最配知道言扶秘密的人。

言扶站在夜色下,静谧成一幅画卷。他安静着,像窗檐外新落下的雨滴。

言扶一听,使劲又快速地抬起头,盯着池礼。他都没明白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急忙僵着脖颈,直愣愣地否认:“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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