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亲了你,别生气。”宁渡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对于刚刚睡醒的人来书,如同隔了一层水膜。蓝辞张了张嘴,下一刻,他就被人吻住。
唇被顶开,被入侵。原以为是狂风暴雨,没想到太温柔。
在梦里的蓝辞,呼吸不畅,却也无意识张开了嘴。
欺负一个没睡醒的人,大概不太礼貌。宁渡浅尝辄止,离开了蓝辞的唇,带出的银丝色情地扯出一道线,蓝辞缓缓睁开了眼睛。
唇上的触感和下巴上的湿意让他大概猜出宁渡对他做了什么,他看着宁渡,好半天没说话,
日落从他身后照进花房,宁渡蹲在地上,穿着一贯的衬衫西裤,背后是童话般的、静寂的花园。他像是闯入诗人花园的一位来客,正在祈求他的招待。
有一种魔力慢慢占领蓝辞的心灵,在这样粉色的梦幻里,潜入一种会心的亲密€€€€他失了城池,欢迎了宁渡这位不速之客。
于是梦一般,他轻轻搂住宁渡的脖子,将他带向自己。
在呼吸微微颤抖中,像是双方都在渴望体验的一个甜蜜的梦,震颤着传遍全身,直到蓝辞敏.感地直打哆嗦。
下一刻,他感到他的手臂被人猛然用力压着,蓝辞第一次焕发出热烈而朦胧的万种风情,让人销魂荡魄。
头顶投落阴影,交缠的呼吸低而沉,那双修长有力的手用力扣着他纤细的脚腕,蓝辞猛然清醒自己在和宁渡做什么。
“后悔了,就推开我。”那几乎不像是宁渡的声音,是被欲望浸染后的声音。蓝辞看着宁渡的眼睛,里面似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他很清醒,也可以疯狂。
他在征求他的同意。
但似水柔情本就是蓝辞的一个梦,梦里的举动,病人的举动,不作数。
暮色苍茫,蓝辞推开了宁渡。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蓝辞用手擦去了下巴的水。他和宁渡都在整理自己的呼吸,花房里梦幻般的、近乎抒情的情绪已经渺无踪迹。
蓝辞毫无感觉,他看了眼宁渡,默默地起身,想在宁渡身前蹲下,宁渡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清冷的眼眸静静看着宁渡,宁渡喉结滚动。
“脏。”
蓝辞抿了抿唇,把手从宁渡手中抽出。他刚刚不清醒,才会对宁渡做出放荡的举动,宁渡难受,他该解决。但宁渡如果不需要,那就算了。
“那你自己静一静吧,我先出去。”蓝辞说完,转过身,朝花房门口走。
Moscow在旁边看完全程,鼻尖上落了一只深蓝色的蝴蝶。它眯了眯眼,没敢动。
它不和它的主人一样,动了,会惊醒蝴蝶。
蓝辞从花房出去,迎面碰见了管家。
“蓝先生,可以用晚餐了。”管家没有在蓝辞身边看见宁渡,问道,“宁先生没有和您一起吗?”
蓝辞喉结微滑,撂下一句他在花房,就匆匆从管家身边而过。
晚餐时,宁渡从楼上下来,他在蓝辞对面坐下,蓝辞拿筷子的手一顿,没有抬头。
但隔着长桌,他能感受到宁渡身上的水汽。
宁渡,洗澡了。
意识到这件事蓝辞,咀嚼吞咽的动作缓缓变慢。
今晚的晚餐吃的诡异的安静。蓝辞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推开椅子,径自上了楼。
晚上蓝辞要洗澡,手腕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正在想怎么办时,宁渡推开门。他难得换下正式冰冷的黑色西服,穿着休闲的白色居家服,手里拿着保鲜膜。
“需要我帮忙吗?”宁渡问。
在不清醒的时候可以像玩偶任宁渡摆弄,现在已经清醒了,甚至做了寻死的事情,蓝辞想过,如果没有死,他就会好好活。
他接过宁渡递来的保鲜膜。
“...谢谢。”
宁渡放下手,转过身。蓝辞看到他从桌子上拿了本书,在沙发上坐下,随后翻开。
蓝辞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浴室。
出来后,宁渡依旧坐在沙发上,只不过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杯水,和几盒药。
“洗好了?”宁渡抬起头望过来,他的目光扫过自己,顿了下。随后收回目光,站起身。
“来把药吃了。”
蓝辞确诊抑郁症之后,医生给他拿了药。宁渡并不希望蓝辞吃这些药物,但他更怕蓝辞死。
蓝辞走过去,宁渡已经把药配好了,他端起水杯,把药全部吞下。温水带着药坠入身体,去刺激多巴胺,去疏解躁郁。
放下水杯,蓝辞穿着露背的黑色丝绸睡裙,坐回床上。
宁渡依旧在看书,蓝辞屈起双腿,抱着膝盖,去看外面的夜。
他不会再寻死了,死一次就够了。但以后,该怎么办?
他和宁渡不会这样不清不白的一辈子,宁渡的感情会消退,他也有他的路要走。只是该怎么走,路又在哪里?
他不会再去夜店了,从前他要钱,可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了。
他再也不需要用钱去让谁幸福过得好了,因为他们都离开了。
有些人就是那样,你会为了他们的幸福和快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去做任何错的、傻的事情。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不用在为谁而活了。
那么他现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被子被掀开,床铺下压,灯光调暗。
即使他早已经和宁渡用了一样的洗发水沐浴液,但他还是能清晰的感知到宁渡身上的清冽的雪松气。
蓝辞垂下眼睛,转过头。智能窗帘缓缓拉上,隔绝了黑色的色彩。
蓝辞没有问几点,抗抑郁的药物有副作用,会让人嗜睡。蓝辞头很沉,也想不了太多事情。宁渡的目光落在他光滑洁白的脊背,蓝辞感受着。
房间安静了片刻,蓝辞对上宁渡的眼睛。
浅棕色的眼睛静的像是一池水,说出的话又带着诱惑的风情,让宁渡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失控的滋味。
“宁渡…你的目光,好烫。”
第32章
宁渡并不是重欲的人,对于性,他并没有太多需求。一方面他认为这种事情双方都要有感觉才好,另一方面,要看对方是谁。
他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喜欢挑挑拣拣。感官的盛宴固然是取悦他的方式,但契合才是关键。
他从不拒绝承认自己对爱欲乐园的渴望,同时,他更想蓝辞的乐园能够自愿对他敞开。蓝辞本身才是乐园的泉,活水的井,从黎巴嫩流下来的溪水。他渴望走进蓝辞的乐园,攫取他用身体结出的果实。
欲望是原罪,不染半点原罪污垢的,称不上沉沦。不能让他沉沦的,都是梦幻泡影。
蓝辞还在生病,做出的选择并不理智,他得到一个人,需要让清楚的知道,他是谁。
他会让蓝辞成为他的伊甸园,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衣服是你放在浴室的。”
房间维持着人体最适宜的温度,穿一件薄薄的睡裙并不会冷,露在外面大片白皙光滑的脊背不自知的紧绷着,蓝辞望着宁渡眼睛,声音里夹杂着紧张。
宁渡察觉到蓝辞些许的不安,移开目光,靠在床头。
“你曾经说过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我想你看到它们能够开心。”
并不明显的喉结滑动了下,蓝辞看着宁渡,半晌。
“……谢谢。”
宁渡等了半天,没想到会等来这样客气的一句话。唇角随意一挑:“如果想谢,就快点好起来。”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宁渡偏过头,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需求。
既然喜欢,那么表达也是一种告知。
蓝辞搭在黑色薄被上的手轻轻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和茫然。
“你€€€€”
“不是因为有欲望,才想做这些事,是因为喜欢才会有欲望,才会想和你做。”半明半暗的房间,只在床头亮着一盏暖色调的光。从宁渡右手边打来,被宁渡搭在曲起的一条腿上的手臂切割,垂落在床上。
他们共同笼在一片明暗可现的底色里,只不过他的阴影色更深。
蓝辞迷茫地望向宁渡眼底,他第一次在宁渡脸上看到属于男人侵略性的一面。
宁渡不再掩饰自己,从前是场无关紧要的游戏,他不在意,但现在,他有了明确的目标和要得到的东西,那么,宁渡会不惜一切代价掠夺。
不要相信一个人优雅的外表,那只是狮子在掩饰自己食肉的本性。
他本就欠宁渡。无论是那笔医药费,还是现在的照顾。宁渡想要,他给就是。
“……好。”蓝辞看着宁渡的眼睛,有种孤注一掷的意味,“等我好起来。”
灯光下,宁渡一笑。
几乎晃了蓝辞。
“是想和你亲近,不要搞的像是强迫。”宁渡抬手关了床头灯。
黑暗里蓝辞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宁渡吻了他的额头,滚烫的吐息落在他的前额,惹得他眼睫轻轻颤:“我们有很长时间熟悉彼此,你可以来探索我,索取我。我会给你一切。”
宁渡的蛊惑很容易让人心动,但蓝辞此刻是一个漠然的怪物。他并不想知道宁渡,也不关心宁渡能给他的东西。
世间的财富、地位、名利,和他毫无干系了。
他闭上眼睛,无声的迎接属于他的黑暗。
宁渡的新年假期接近尾声,蓝辞一直在学习插花,听安昨晚发来信息,问要不要出来玩。
蓝辞对听安不抵触,就同意了。
出门的时候宁渡在视频会议,司机把他送到一家咖啡厅。
下车,隔着玻璃,就看到听安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手边放着平板,像是在处理工作。
推开门,暖气带着咖啡的香醇飘入鼻尖。蓝辞拉开木质的椅子,在听安对面坐下。
“不喝点什么?”听安抬起头,看向蓝辞。发现他什么都没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