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 第53章

只是除了二人的生计,她这个当干娘的作为长辈,也少不得要关心关心别的方面。

她说得不算直白,但虞九阙现下也经历了几分“人事”,并非半点不懂了。

虽然实话不能实说,好在他本就是个哥儿,就算是真的和秦夏成事了,也不会那么快就有好消息。

虞九阙抿了口杯中茶,面露腼腆之色。

“昨日初一,我和秦夏跟着对门韦家夫妻二人,一道去文华寺了,观音堂那边……也一并拜了拜。”

文华寺观音堂里的观音,人人都说是“送子观音”,方蓉从前刚嫁到柳家时,也跟着她那短命的汉子去拜过,回来小半年就怀了大女儿柳英子。

原本当初求子的时候,方蓉就说不拘男女哥儿,只要是个娃娃她就喜欢,所以后来出了月子,就迫不及待地去还了愿。

她和齐南县大多数人一样笃信送子观音的灵验,眼下听虞九阙这么一说,就知道起码两个孩子是对子嗣之事上心的。

“干娘就是问问,你们都还年轻着呢,这事不急,我就是怕小夏那个混不吝的,过去玩心太重,现在若是再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冷落了你,反而不好。”

虞九阙想到昨晚他和秦夏没羞没臊地胡闹,赶紧又喝一口水掩饰。

只是胡闹归胡闹,秦夏也讲了,他们做的那些个事是生不出娃娃的,这是为了虞九阙的身子考虑。

是以面对方蓉,虞九阙是又害臊,又心虚。

好不容易熬到晚食上桌,虞九阙好歹是不需要分出心思应付方蓉的某些问题了。

“碗筷给我吧。”

虞九阙从柳豆子手里接过餐具,绕着四方桌摆了一圈。

结束时,正赶上秦夏用布隔热,端着一个大碗过来上菜。

“这就是酸菜鱼?”

方蓉去灶房盛干饭了,虞九阙嗅到酸菜味就口舌生津,小声问了秦夏一句。

秦夏也小声回道:“我做得分量多,里面还有配菜,你一会儿尽管吃,不用怕不够。”

虞九阙脸一红。

不过反正方蓉和柳豆子也都见识过他的饭量了,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副模样,令秦夏看着心痒。

四菜一汤齐备,三个小辈在身边落座,对于方蓉来讲,这何尝不是小家的一次团圆。

她心里高兴,开口让柳豆子去抱了一坛酒过来。

逢年过节,家里都会备些酒水待客。

柳家的这一坛度数没有多高,方蓉自己是能喝的,又问虞九阙要不要来一点。

虞九阙想了想,就说自己也能喝两口。

“那就都倒上些,应个景。”

方蓉乐呵呵地指挥儿子开坛,又自己去柜子里翻出一套颇为精美的小酒盅。

一共四只,上面分别画了梅兰竹菊,方蓉特地让虞九阙先挑,虞九阙想了想,选了兰花的那只。

想及曹阿双送给虞九阙的帕子上也画了兰花,虞九阙同样很喜欢的样子,秦夏看了一眼,继而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等酒斟满,各自饮了些,随后方蓉第一个动筷,其他三个小辈也跟着开始夹菜。

而对于今晚的第一口菜吃什么这个问题,四个人居然都不约而同,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酸菜鱼。

这道菜来了齐南县后,秦夏还没听谁说起过,想来是过去没人做的。

方蓉第一个夹起鱼片,在面前的米饭上沾了沾汤汁,随后送入口中,吃着吃着,她眉头起先微微皱着,旋即突然舒展开。

“这鱼肉里竟然没有刺!”

柳豆子捞了一大筷子酸菜鱼,里面不仅有鱼肉,还有豆芽、豆腐皮等,都是他家不缺的,秦夏问过后,一把都扔进了锅里。

他知晓自己亲娘最是讨厌鱼刺,故而家里也不常吃鱼,难得买一次,也都让柳豆子一个人吃完了,当即道:“当然没刺了,您老是没看见小夏哥片鱼的样子,刀就那么一转,鱼肉就下来了,一根刺都没有!”

方蓉笑开道:“还是小夏做菜仔细,我平日里吃鱼都懒得吐刺,哪里想到能在杀鱼的时候就把鱼刺撇去!”

“其实也不难,今天我片鱼的时候豆子也学了,下回买条鱼试试,失败了也不怕,自家吃,最多是卖相差些。”

秦夏坐在虞九阙身边,刚说完手边就一热,低头一看,原是虞九阙正在默默给大家盛蹄花汤。

秦夏把汤碗放去自己的左手边,免得烫到虞九阙,又给他就近夹了一筷子素菜。

大家你一筷我一筷,除了最受欢迎的酸菜鱼,别的菜也没落下。

譬如那道用风干鸡做得小炒鸡,里面还加了煸炒至焦香的土豆块,带一点微微的辣,但不多,细尝还能吃出一丁点甜。

对于秦夏来说,酸菜鱼不稀奇了,他更爱吃风干鸡。

更何况这还是山上的野鸡,四季吃果子和草种,漫山遍野的跑,一身肉怎么做都喷喷香。

很快碟子里就堆了不少鸡骨头,秦夏抬起头,见柳豆子和虞九阙已经分别添了第二碗饭。

当酒过三巡,碟子里的菜也吃得差不多时,他起身去了灶房,预备把炸鲜奶做出来。

牛乳块下锅油炸之前需要裹面包糠,秦夏总不至于为了这一道菜再去想办法做两个面包,所以他思前想后,最终决定用馒头代替。

来之前在家里拿了两个凉馒头,在锅里煎烤到酥脆,再用擀面杖碾碎成碎末备用。

牛乳块摆到盘中,先滚一层生粉,再滚一层蛋液,最后沾一圈“馒头糠”。

正打算分出手烧火倒油,就见虞九阙打开灶房的门,搓着手挤进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别再着凉。”

在院子里确实冷,可一进灶房就暖和了。

虞九阙舒展了刚刚因为冷而微微缩起的肩头,看向秦夏浅笑道:“干娘吃了些酒,这会儿不知怎的开始数落起柳兄弟的旧事,我估计柳兄弟也不想我在那里听,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多了虞九阙,两人搭配,干活不累。

等热油冒泡,秦夏将一个个牛乳块下了锅。

因为油温足够,牛乳本就是熟的,所以这道菜无需炸太久。

当外面裹着的“馒头糠”变作金黄色时,就被秦夏利索地捞了出来,放在一侧控油。

他们一共在家准备了二十几块牛乳,炸出满满一盘,交叠着摞在一起,散发着任何糕点都比不得的热烫的香甜。

“这味道可真香,比糕点铺子里头的味儿还好闻。”

盘子一端进屋,喝红了脸的方蓉就已经开始感慨了。

“牛乳这东西也贵重着呢,除非家里有奶娃娃不得不买,寻常人家哪里舍得,更别提做成菜了。”

说完后她再看向那一盘子金黄色的美味,只觉得瞧着和金条似的。

啊年算命的老瞎子说得真是没错,她是青年命苦,中年得福!

“听干娘的,以后若是食肆卖这道菜,便也不叫炸鲜奶了,就叫炸金条。”

秦夏看出方蓉这是喝上头了,给她夹了一块炸鲜奶,故意哄她道。

方蓉瞪他一眼。

“净拿你干娘打趣!”

话虽如此,还是用筷子夹起炸鲜奶,眯着眼睛琢磨怎么吃。

虞九阙和柳豆子此时也已各自夹了一块。

前者担心烫口,先送到唇边小小地咬了一点,热气从这个咬出的口子涌出,筷子一动,里面的牛乳块居然已经化成了流动的液体。

他见状赶紧用嘴兜住,匆忙吮了一口€€€€

好吃,而且半点都不烫!

早在牛乳买回家的时候,秦夏就单独煮了一点给虞九阙喝,说是对身体好。

虞九阙喝了一碗,说实话,并不十分喜欢,总觉得和吃白水煮牛羊肉一样,有股子膻味。

可那样的牛乳,做成了此刻面前的“炸鲜奶”,“膻味”已经丁点皆无了。

“小夏哥,这吃食为何外头都炸酥了,里面还是凉的?”

柳豆子吃东西没那么细致,牛嚼牡丹似的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一双眼睛瞬间瞪圆。

“你不知就敢一口一个,也不怕把你的舌头烫出燎泡。”

秦夏拿他没办法,三言两语解释了个中原理。

柳豆子听得似懂非懂,笑嘻嘻地又夹了一块吃。

不久后,满桌碗碟皆空。

方蓉已经彻底醉了,被虞九阙搀扶着挪到里屋,打水擦了擦脸,又脱了外衣,盖上被子。

柳豆子无奈。

“我娘也是的,年三十和初一都没醉,今个儿怎么偏偏吃酒没数,明日初三,我姐还要回门呢。”

一句话溜进门缝,让方蓉听了个正着。

“你小子又在编排你娘,谁说我醉了,这点子酒水,解两次手就没了!”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虞九阙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随后同柳豆子道:“干娘只是有些犯晕乎罢了,实则我瞧着也没多醉,一会儿你给她喂了醒酒汤,睡一觉也就好了。”

醒酒汤怎么做,秦夏已经同柳豆子说过了。

两人又帮着把桌椅碗筷都收拾好,才举着灯笼,相携离开。

从紫藤胡同穿行到芙蓉胡同,只需将将一刻钟。

除夕和初一两日连雪,天色阴阴泛沉,直到今早才云开见日,衬出晚间明月一轮。

院子里的雪人在寒冬中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连带窗台上的一排一起,手拉手欢迎他们的归家。

“嘎嘎!嘎嘎!”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声颇为“煞风景”的鹅叫。

“大福,噤声!”

时间不早了,鹅叫最是扰民,虞九阙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鹅喙,大福很懂事,顿时收了翅膀,不再叫了,取而代之地是围着两人的腿亲昵地蹭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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