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 第207章

吃海鲜要配烫过的热黄酒,秦夏烫了一壶,三人分着喝了。

却不知是这镇上卖的黄酒劲太大了,还是别的什么缘由,秦曦喝完,居然就这样醉了。

秦夏叹口气,去灶房给他煮醒酒汤,酸酸的一碗做好端回来,就见虞九阙还坐在床榻边,拧帕子给小哥儿擦脸。

秦曦大抵是头晕得厉害,靠在床头紧闭着眼睛不说话。

听到脚步声,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爹……”

他小声地叫出口,又被虞九阙拿帕子抹了一把脸。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往日也没见酒量这么差。”

秦夏把醒酒汤放在床头,语气里颇多无奈。

十二岁往上,秦曦就时常吃酒了。

家里酒坊自酿的酒,如今有十几种,最好的都送来盛京。

这孩子从小尝过的酒不知凡几,说不上是海量,但也胜过许多人,偏偏今天醉得飞快。

“酒不醉人人自醉。”

虞九阙把被角往上拽了拽,眸色微沉。

“安安,你要是心里有心事,就同我和你爹爹讲,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秦曦翻过身,双目一垂。

有些话他不知道如何说起。

秦夏抱臂站在一旁,默默和虞九阙对视一眼。

知子莫若父,他俩又何尝看不出秦曦的心思。

这孩子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只是装出来的大大咧咧。

想到这里,秦夏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本书的剧情,因为自己出现,算是变得面目全非了。

到现在为止,过去书里给男主搭的官配迟迟没有现身,后位空悬不说,自家的白菜还被看上了。

该说不愧是在原书中和虞九阙斗智斗勇,最后成功夺权的男主么?

曾经的小太子,到底和他父皇不一样,他父皇是真的光风霁月,而他切开纯是个芝麻馅的。

这让他上哪里说理去。

这件事他们一家人不是没有聊过,只是他和虞九阙都不敢把事情说得太深。

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说多了反而容易让秦曦想多,现在看来,这不是说多说少的问题。

这件事不说开,长久憋在心里,怕是早晚成一个疙瘩。

今日得了个话头,要是能顺着挑开说破,大抵也是好事。

秦夏走上前,也在床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他和虞九阙不是那种乐意摆长辈架势的人,自从秦曦懂事后,他们的相处素来像是朋友一样。

“安安,你担心的是什么,自可说出来,若是担心那位会强行召你入宫,你只管放心,你小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若是担心你往后的亲事,你两个爹爹也能保证,定会找到合适的人家,把你风风光光嫁过去,当然,前提是要合你的心意才行。”

秦曦没想到他爹爹一下子把事情全部摊开来讲了,虞九阙听完秦夏的话,一样赞成道:“你爹爹说得没错,尤其是入宫之事,你压根不必多想,皇上不是昏君,做不出那等混账事,他……或许的确对你有情,但也仅此而已。”

帝王之情,要说贵重也贵重,要说廉价,却也廉价。

就像是上贡的东珠,价值千金,可当这东珠有足足一斛时,就算是千金的贵物,也缺了独一无二的珍贵。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在帝王家是注定求不来的。

秦曦吸了一下鼻子,语气坚定。

“说实话,我不怕入宫,也不怕嫁不出去,世间本就是男子多,良人少,遇不到合心意的,我宁愿不嫁。”

他说到这里,眼角有些发红。

“我只是怕因为这件事,连累爹爹你们。”

他的大爹爹经营多年,挣下偌大家业,何曾容易。

他的小爹爹更是夙兴夜寐,周旋于朝堂,落得一身病骨。

他们家看似风光无两,可要是真的触犯龙颜,倾覆不过是一夜之间。

“要真那样,倒不如我入宫侍君算了。”

他赌气一般地开口,立刻遭到了秦夏和虞九阙异口同声地反对,尤其是秦夏。

“哪里就沦落到要靠你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去回护我们的地步?”

虞九阙更是把小哥儿揽到怀里,一下下捋着他的后背。

“事情远没有到那一步,别自己吓自己。”

秦曦至此不再掩饰,趴在虞九阙的肩头哭了一会儿,随后泪眼汪汪地抬起头。

“那我是不是避出京城比较好?”

他早就这么想过,只是舍不得爹爹和京城的家。

尤其是他两个爹爹,膝下只有他一个孩子。

秦夏摇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真是下了决心,就是躲到天下海角又如何?”

秦曦扁了嘴,“早知道他心思不正,我小时候就该对他态度差一点。”

谁要和他当什么青梅竹马!

仗着天高皇帝远,他把龙椅上如今坐着的那位好一通埋怨。

秦夏听他一顿念叨,反倒心里头轻松了些。

“若还有这样的话,你尽管趁咱们还没回京,多说上一点,把怨气撒完了,心里也就痛快了。”

秦曦也就是过过嘴瘾,不过把心里话说出来后,他确实觉得自己由内而外地松快了不少。

连不知是因为想得太多,还是喝酒喝醉导致的头痛,也忽然好了大半。

到头来,还能反过来安慰秦夏和虞九阙。

“爹爹,小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以后嫁不出去,我都想好了,要是有人对我有意,却不敢冒得罪皇上的风险,那就还是不够喜欢,而要是有人真有这个胆量,那许他一生又如何?我信得过,也赌得起。”

他说这话时鼻头和眼睛还是红的,可双目里已有了神采。

秦夏和虞九阙都欣慰地笑起来。

“这样才对。”

秦夏转而又道:“只盼着你俩记得,咱们这趟出京是为了散心的,今夜过后,莫让这些事再扫了兴。”

秦曦一把抱住虞九阙。

“爹爹说得对,小爹你也千万别为了我的这些事挂心,太医都说了,你最忌思虑过重。”

虞九阙揉了揉他的发顶,莞尔道:“我知道,有你和你爹爹天天唠叨我,想忘也忘不了。”

“醒酒汤不烫了,快喝掉然后洗漱睡觉。”

秦夏适时把碗递上前,由着小哥儿自己接过。

秦曦抿了一口,顿时眉毛眼睛皱在一起。

“唔,好酸!”

秦曦怀疑他爹爹是故意的,可他不敢说。

只好顶着被酸出的泪花,强行把一整碗汤灌进了肚。

别说,酒意还真的很快就散了。

……

这一晚结束得比想象中要晚许多,秦曦醒了酒,反而睡不着。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可面对两个爹爹,撒起娇来依旧轻车熟路。

秦夏被他缠得没法子,干脆拿纸画了个简单的棋盘,用白日里秦曦寻来的那些贝壳当棋子,一家人玩起了五子棋。

这些贝壳颜色不一,深深浅浅,颇为容易分辨。

三个人轮流对弈,时而秦夏对秦曦,虞九阙当裁判。

时而秦夏对虞九阙,秦曦在旁边捣乱。

时而秦曦对虞九阙,秦夏明目张胆地偏帮夫郎,气得秦曦满床打滚。

到后来,果然是秦曦输得最多,偏偏越战越勇。

把一个小小的简单游戏玩出了不赢痛快就誓不罢休的气势,也不知这份好胜心是随了谁。

客舍宅院里的灯火就这样亮到深夜。

……

四更天时,秦曦终于开始眼皮打架。

秦夏一把收了棋盘,把贝壳儿堆回原处放好,叮嘱小哥儿赶紧睡觉。

“明儿不用早起,睡到几点算几点,不过晌午必须要起来吃饭。”

说罢只听他嘟嘟囔囔应了一声,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秦夏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等人彻底钻进被窝,才和虞九阙一并离开了。

月凉如水,回屋只有几步的路,两人手牵着手,走得很慢。

虞九阙忽而道:“今天我才发现,安安快赶上你我一般高了。”

秦夏不消说,他自己在哥儿里也不算矮的,生下的孩子吃得多,倒是不见胖,单单和竹子一般,窜得极快。

为人双亲的说这话,往往是感慨孩子的成长,和岁月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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