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和丞相有个崽 第7章

不等他开口问为什么要滚下来,他就察觉到怀里小孩身体僵硬,不可遏制的颤抖。

低头看去,小孩干瘦的脸,眼睛瞪的大大的,充满了惊恐。

云怀瑾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害怕,因为太害怕原身了。只要是这具身体靠近,都能把这孩子吓的浑身颤抖。

他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

能说什么?说以后会对你好,再也不打你了,你别怕?谁信啊。

云初被打了三年,不是三天。孩子年岁再小,也不可能相信这些话的。

感受到怀里的孩子越来越抖,越来越怕,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床上,一言不发的走了。

刚脱离云怀瑾的怀中,云初就把自己团成团缩在床上。现在他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了。

屏风后,云怀瑾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床上缩成一团的小身影,无声的叹息后,也不敢再靠近。

他出了房门,喊了梅兰。

“给他喂点粥。”

说完也不等梅兰回他,穿着那双舒服的无跟履就出了院门。

第6章

云庄宅院地势颇高,走出云庄宅院的大门,云怀瑾抬眼一看,便见远处的山峦。

微微泛黄的树木丛林,还有广阔整齐,已然被收割完的田地。

偶有几棵挂满红果的柿子树,给这略显萧条的秋景中增添了一份色彩。

从未见过农村田园云怀瑾,在如此广阔的天地之间,此刻心境突然一下也开阔起来。

门房看到东家出来,吓得赶紧走出小门,开口问安。

“小的见过东家。”

一路走来,云怀瑾已经遇到不少诚惶诚恐的小厮与丫鬟。

按照他自己的性子,有人与他问好,他也会礼貌的笑着回过去。但眼下云怀瑾只能收敛表情,嗯一声,然后闷头往前走。

不是他非要保持原身人设,实在是因为庄子里的人也很怕原身。

云怀瑾出来遇到第一个小厮的时候,对方缩着脑袋问好,他下意识笑着问回去,结果把那小厮给吓的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正奇怪对方为何反应这么大的时候,原身的相关记忆冒了出来。

原来是原身也总是会突然一下,对下人们和颜悦色,但变脸后对下人们也更狠。

他可以上一瞬笑着问对方吃没吃饱,若是对方说没吃饱,那就去吃泔水。若是对方说吃饱了,那就三天不准吃饭。不说话不回答,就先掌嘴再吃三天泔水。

一整个纯纯的喜怒无常大变态。

那些记忆画面云怀瑾都不愿多看,稍微明白小厮为何反应那么大后,他就不再深想原因。那些记忆便也如退潮一般迅速后退。

后面云怀瑾再遇到下人问好,他也都板着一张脸,嗯一声了事。不然庄子里的下人们怕是会叫他吓死。

好不容易出了宅院,云怀瑾大松一口气。扮演别人真的是太累了,他这还不是精准扮演就这么心累。

若真是演的一丝不差,怕是没多久他就会精神错乱。

哎,不过也急不来。人和人的相处不是一朝一夕,接受并相信一个人真的变了,是需要时间去证明的。

出了大门,云怀瑾顺着石阶往下走,心里则盘算着宅院里有多少人。

云庄宅院是依山而建,整个宅院占地差不多十亩地。

除了他与云初那孩子外,做活的长工,死契奴仆,家生子,小厮,丫鬟,粗使婆子,厨子,护卫,马夫,账房,加上张管事一家。

整个宅院,加他和云初,有八,九十口人。

人不算少,为了后面的安全,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得尽早赶走才行。

下了石阶,云怀瑾顺着青石板路往前走了差不多两百米,这路就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

他看一眼脚上的鞋,不太适合继续往前走。本来也就是想出来溜达溜达消消食,再走回去也够了。

于是云怀瑾脚下一转,又回了头。

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巧与张木桥撞了个正着。准确的说是张木桥专门出来找他的。

“东家,您的身子可舒爽了些?”

张木桥是个清瘦黝黑的老头,头发半白,面留长须,个子比云怀瑾低半个脑袋。但他却不算矮,毕竟云怀瑾是个异类哥儿,比寻常男子都要高一些。

云怀瑾在张木桥面前没有过于的与原身一样,下人们会被原身喜怒无常和各种折磨人的手段吓住,但张木桥不会。

“好多了,张管事行色匆匆是要做什么?”云怀瑾微微笑着问道。

张木桥对云怀瑾是有些了解的,也遇到过几次被对方先和颜悦色对待后,又见对方很快变脸。

只是今日东家的这张笑脸里,好似没了那叫人阴测测的感觉。

他稳下心神,“小的是想问问东家,今年秋收的租子要怎么收。”

昨日听说东家发了高热,张木桥还以为今年租子要耽误一段时间才能交。吃完午饭后,他去了主院那边问问情况,才知道东家已经醒了。

只是主院里的小厮丫鬟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一路问到门房,才晓得人出去了。

张木桥二话没说就出来寻人。租子早点交,佃户们心里也能早点踏实。

说起佃户交租这事,云怀瑾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随后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张木桥见云怀瑾变脸,心头一跳,知道秋收的租子怕是又要涨。

他张口有心要劝,再涨下去,佃户到手的那点粮食,还不如去开荒山地得的粮多呢,何必要种云庄的良田?

“降到五成租子吧。”

“东家,可不能再涨租子了。”

二人同时张口,张木桥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降到五成?”张木桥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嗯。”云怀瑾眉心皱着,像是很不情愿。

张木桥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了些笑意,他们云庄的租子本来就是收五成的。后来三年时间里涨到了七成。

现在能回到原来的五成租子,张木桥替佃户们感到高兴。

只是,张木桥脸上的笑意很快淡了下去。不是他谨慎,实在是他们这个东家,性子实在太怪。

万一这次就是第一拿租子的事来哄人高兴,最后不仅不降还涨呢?

“东家此番怎降了这许多?要我说,不涨就成了。”张木桥没问的太直白,而是以一种完全站在庄子这边,替云怀瑾考虑的样子来说。

云怀瑾也有原身的记忆,对于张木桥的反应他也明白原因。八成也是怕逗他玩,最后真应了,佃户们反而更糟。

他装模作样的盯着张木桥看,问他,“你真这么想的?”

张木桥点头,他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知道,东家不可能真那么好心降回五成租子。不涨那都是大发慈悲了。

云怀瑾闻言,神色又突然变得有些凝重的说:“看在你是真站在我这边的份上,也不妨告诉你原因。”

张木桥还是头一次见东家这表情,心里更摸不透眼前人在想什么。

他只能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云怀瑾打了一遍腹稿,接着对张木桥道:“雍京前段时间来的信,里面内容不是太好。”

雍京云家于半月前确实给原身送了信,里面的内容是警告原身不准出江州的,这信年年都送一次。

原身年年看完这信也都要发一次疯,发疯了揍云初。云怀瑾眉心紧锁的按下脑海中冒出来的可怕记忆。

张木桥也是知道雍京半月前来了信,但他不知道信里内容。这还是东家头一次说雍京那边的事。

他没敢插嘴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云怀瑾脸色越发的难看,搞的一直揣摩他神色的张木桥心里都跟着直打鼓。

“信里说宫里的钦天监夜观星象,测出了北方于春恐有大旱,叫我做好准备。”

嗬!大旱!

张木桥眼都瞪圆了,对于云怀瑾的话,他那是一点也没怀疑。那可是皇宫里的大官算出来的,是雍京的大官送来的消息,哪能有假?

云怀瑾见张木桥老实巴交的,一听就信了他的话,有些庆幸这人是丰水县本地人,一辈子也没出过丰水县。

他一家本是云庄的长工,虽说不是死契的奴隶,但长工的活契年限,也长的叫人心慌。

他能做云庄管家,也是巧合。

云庄前头有个管事,突发急症人没了。他族中不少人想顶这个位置,庄子里也有些老资历的馋这个位置。

几番斗法,竟然耽误了送东西去雍京。小小的庄子都敢不将主家放在首位,为了给个教训,便派了人来。

一为惩治,二为重新选个管事。

张木桥机缘就在这出现,他无意救了当初来给云庄选管事的人。

对方为了报恩,也觉得张木桥确实忠厚,做事有条理,就直接选了他。

张木桥本身见识少,对官员和雍京了解更少,随便说两句就能唬住。

云怀瑾趁着张木桥没反应过来前又道:“这事可千万不能说出去,雍京那边是不准漏风声的。

家里能给我透消息,也是怕我在这遭难。若是消息从这漏出去,上头怕是会派兵来灭了整个云庄。”

张木桥被唬傻了,“怎么,怎么上头还要灭我们?”

“是漏出消息才会灭我们。”云怀瑾强调了一遍,又解释,“你想啊,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是不是日子每天都照过?

要是突然知道了,大家心里害不害怕?整天害怕的,这日子还能过吗?”

张木桥摇摇头,“不能了。”

就拿他来说,现在心里就怕的不行,也乱的不行,都不知道旱灾来了后头该怎么办。

“是啊,为了能让百姓先好好过日子,不会生乱,所以得先瞒着。上头会私下里悄悄的想对策,总之不会放着老百姓不管的。”

云怀瑾看出张木桥心里慌乱,也顺带安慰了一下他。

而且根据他看的小说还有原身关于朝廷的记忆,雍王朝的上位者年纪虽小,但宰辅很厉害,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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