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问过云初,知道无恙后,也松口气。
云怀瑾脸色少有的严肃,问张木桥道:“张叔,周庄你知道哪些?”
第40章
听到云怀瑾问周家人,张木桥仔细想了一下,“因着是邻近的庄子有些了解,但也不是很多。
那周家东家的一位堂兄是一州知府,周庄主有五个女儿,两个哥儿,一个儿子。
听说儿子是费老劲才生出来的,出生后周庄人都叫‘大公子”,而不是小公子。
说是周庄主觉得大公子听着气派,小公子叫着不好听,所以才这么叫。
对外,也都说这位小公子是长子。
周庄也插手县里和府城不少铺子生意,摊子铺得挺大,庄子规模也比咱们云庄大两三倍,下头有六个村子,佃户也多。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云怀瑾沉声道:“去打听一下周庄在县里和府城的铺子买卖。”
张木桥点头应下。
和张木桥说完话,云怀瑾就回了屋里守着云初。
天快黑的时候,云初才醒过来。
他模糊睁眼,仔细的打量一番守在床边的云怀瑾后,才小心的往床边挪动,将脸贴在云怀瑾的手边。
“阿父。”
云怀瑾被孩子软绵绵的声音喊得心里也跟着发软,他指尖蹭蹭云初的脸,孩子脸上有伤,也不敢用力,“乖宝醒啦,肚子饿不饿?阿父做了好吃的,有你爱吃的布丁还有奶黄包,要吃吗?”
云初肚子也饿了,他点点头,十分依赖的贴着云怀瑾,不愿意离开云怀瑾的身边。
云怀瑾没办法,只好让梅兰将吃食送进来,在床上搭个小桌,让云初就坐床上吃。
陪着孩子吃完东西,云怀瑾给云初洗漱,然后拿药膏给他抹伤口。
即便再怎么小心,还是让云初疼的倒吸凉气。等抹完后,小孩睫毛都被打湿,眼眸里含着泪花,要落不落的。
云怀瑾感觉得到云初还是有些不安,在害怕因为打架的事情,觉得他不乖,不喜欢他了。
洗漱完后,云怀瑾也上了床,把崽崽揽进怀里,“乖宝,你今日做的没有错。你打人,是因为那人先打人,还骂人了。
所以阿父不会因此怪乖宝,更不会不喜欢乖宝。
阿父不仅不怪,也还要和那人算账。他骂了阿父最最最爱的乖宝,还打了,阿父心里不高兴。”
云怀瑾将自己所思所想全部毫无保留的讲给云初听,让云初明白,他在关心在意着。
云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云怀瑾看了好一会,才搂着云怀瑾的脖子,贴在他的肩头,小声道:“要长大,保护阿父,不让人,骂阿父。”
崽崽的小手臂用着力气,因为想起周瑞的辱骂,软软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云怀瑾从镖师那听了详细的,知道让云初彻底发怒动手打人,就是因为周瑞对他的那句辱骂。
他抱紧云初,“阿父也保护乖宝,不会让人再骂乖宝。”
什么野种,什么小畜生,这些统统都不会再有。
他要有多高就走多高,叫身边没人再敢骂云初这些脏污的话。
第二日,张木桥先去了一趟县里,让张二银打听一下周家的铺面情况,随后又返回庄子,去枣沟村和山前村招人手上山种果树。
对于东家这时候要种植果树的事情,村民们心中很不理解。
在之前庄子雇他们去将入云山的那片山地翻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理解了。
有的村民甚至在想,东家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他们钱,所以才想着法子给他们找点事做。
不然为什么在这旱年里翻山地种果树呢?
这不是明摆着活不成吗!
不过他们也不敢去问,东家让他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最后还能有钱拿,这种好事,是其他村子里求也求不来的。
果树种了半个月,全部种完了。
因为没有雨,果树浇水都是从云庄打的井水,然后用牛车运输到入云山。
井水里都被云怀瑾掺了大半的灵泉水,运输的时候,闻着那水的味道,都觉出一股清甜气息。
牛还时不时的想着扭头要喝水,若不是驾牛车的是老把式,还真压不住牛脾气。
最后到了地界,驾牛车的还是给牛喝了几捧水,算是奖励了。
不然回程的时候,牛很可能会撂挑子不干。
十一月中上旬,天已经变冷。
张二银将周庄在外的生意打听的清清楚楚,回来和他爹回话。
张木桥没耽误时间,带着他去见云怀瑾,让张二银直接对云怀瑾说。
“东家我打听的仔仔细细,那周庄生意铺的可真不小哩,哪里都有他家的生意。
县上最大的有客来客栈,就是周庄供四季菜蔬。这有客来在江州府地界,每个县里都有一家。府城那家的有客来也是周庄供应菜蔬,其他的不是。
除了菜蔬外,还会给客栈供应鸡鸭鹅肉。那有客来是大客栈,周庄这生意是真的好。
除此之外,周庄和府城,县里的粮铺也有买卖,夏收秋收给他们供粮食。
周庄自己也有个首饰铺子在府城,听说生意不错。”
“哦,对了。周庄在府城也有个杂货铺子,那铺子规模不小,生意也特别好,是专门给富人买卖的。
里面全是山珍野味,以及商船从海边运来的海产干货。
周庄还有药田,庄子里有养参高手,专门给府城的药铺供应人参。”
云怀瑾听了张二银打听来的消息,这周庄生意覆盖范围还真挺大。
张二银回完话离开后,云怀瑾就命人将庄子里的暖房扩充了面积,里面种满了瓜果蔬菜。还专门辟出了一间小院,用来种草莓。
十一月下旬,老天爷终于想起了下雨。
丰水县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连下了三天三夜才停,彻底结束了长达一年的大旱。
朝廷赈灾也一直没停,城外流民也早就继续南下,至于之前那些强抢村民们的流民,在流窜数月后,县里有了朝廷赈灾,减少了后顾之忧,加大力度抓捕,也尽数被抓获。
这一场连绵三日的大雨,也将笼罩在丰水县的巨大阴霾给冲走了。
死寂的县城,在万物沉寂的冬季,开始焕发生机。
又到年节前,云庄要杀猪,张木桥依旧派人去下河村请王大来杀猪。
阿东去下河村的时候,脚步轻快的很。想到去岁东家发的节礼里面的腊肉腊肠,他就忍不住的分泌口水。
旱灾的这一年,他们托东家的福,没有忍饥挨饿。但是肉也是没吃过几顿的,压根没地方去买。
庄子里养的那些猪,都是要等年节前才能杀,只能干看着眼馋。
不过也吃了几次鸡鸭,比起连饭都吃不饱的,他们肚子虽然也缺油水,但已经过的很好很好了。
虽说今年杀猪,不一定还有腊肉腊肠做节礼了。不过下水什么的,总归能吃上一口。
这么想着,阿东的脚步就更快了。
今年因为种果树的原因,杀猪已经晚了些日子。得赶紧去找王屠户,把时间定早点,最好这两日就去庄子里杀猪,这样的话他们也能早些灌腊肠。
年年都是阿东来下河村这边找王屠户,村子里的人都认识他。
刚到村口,就有个婶子端着木盆,里面放着洗完的衣服,手指冻的通红,“唉,你是来找王屠户杀猪的吧?”
阿东点点头,“是啊婶子,王屠户他在家不?”
那婶子叹一口气,“在家是在家,你去的话,最好避开点人,去王屠户家边上空地新盖的土屋敲门。
他前段日子分家了,如今带着媳妇和孩子住在那土屋里。
你要是敲原先的门,怕是会被住里面的王家人赶走。”
阿东听的一头雾水,“分家就分家,好好的赶我做甚?”
“怕王屠户腰板更硬呗。”那婶子想到了王家的那一堆糟心事,也觉得可恨可气,“受旱灾的原因,本就没多少人请王屠户杀猪了。
之前来过两个,全被王家人赶走了。就怕王屠户赚了钱。”
阿东与王家人有过接触,老两口子都是个软性的。
王屠户是家里老大,性子刚直,性情有些急躁。不过人是个有情义的,很不错。
他的二弟和三弟就不是很好,一个爱占小便宜,另一个爱搬弄是非。
阿东哪怕与他们仅有几面之缘,也能感觉出他们是何模样,因此每次来请王屠户,也不愿多待。
都是传了话就走,不想留着被王二和王三打量。
这两兄弟比起他们的那两个媳妇,又算还好一些。
王二的媳妇也是个又精又抠的,人也泼辣的很。王三媳妇更让人难说,这王三是个会动手打媳妇的主。
有次阿东来请王屠户就撞见了,当时王屠户还拉了架,训了王三不该打媳妇。
结果就见王屠户被王三媳妇指着鼻子说:“大哥你好歹是个当大哥的,老三做错什么了你要当全家人的面骂他?”
阿东在村子里待的时间短,见识的少。
每次来下河村他都能开眼,增见识。
王家二老也管不了家里这些鸡零狗碎的事,由着吵由着闹。
这会王屠户分家出去单过了,要阿东说也是个好事。
至少不用自己一个人拼死拼活的养活一大家子,只要把自己的小家先顾好,再给二老一点孝心就可以了。
王二和王三两家,反正是不能和以前一样的趴在大哥身上吸血。
阿东对王屠户观感很好,他是真心觉得这家分的好。
也按着村口遇见的婶子说的,悄悄的躲开原先的王家,绕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空地新盖的土屋。
抬手敲门后,开门的王大的媳妇。
一年未见,原先有些白胖的夫郎,如今变得又黑又瘦,头发也干枯如草,整个人都没有多少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