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周庄主将庄子卖给我,也不是毫无办法。若是周夫人也有意售卖,只需要夫人帮忙跑一趟便可。”
听到云怀瑾之言,徐芳娘道:“我自是想的。”
这庄子不卖的话,只能在周合被彻底定罪后被抄充公。
现在卖了,将钱藏起来,反而还能有一笔银子傍身。
云怀瑾道:“那劳烦周夫人去牢中看周庄主的时候,带一句话给他。就说如今手头没钱,后面庄子要被充公,更是没钱,周瑞会被饿死。”
徐芳娘闻言,不由一愣。在思索之后,发现好像这样说,真的能管用!
庄子里也确实没钱了,她本来也想趁着没彻底判罪定性前,能多藏一点东西就多藏一点东西。
她可以没银子用,没钱吃饭,但她的孩子们不能跟着她一起受这委屈。
徐芳娘想到自己的几个孩子,又想到周瑞平时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直接应下,“云庄主放心,两日后一定给云庄主答复。”
云怀瑾也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他心知徐芳娘和她的孩子们,都恨透了周瑞。
他们平时包括徐芳娘自己,都会受周瑞的欺负作弄,而偏偏周瑞是周合的心头肉宝贝疙瘩,根本拿他没办法。
谁叫周合就这么一个儿子,其他的孩子不是闺女就是哥儿。
闺女长大后好歹还能有个嫁的好的机会,哥儿是什么也没有,哪怕去大户人家,也上不了台面,只能做个低贱妾室。
徐芳娘不为自己筹划,也要为她的孩子们筹划的。
因此云怀瑾提了那句话时,徐芳娘才毫不犹豫的接受。
两日后,徐芳娘带着东西来了云庄。
还和云怀瑾说起在牢里与周合见面时的情形,不出云怀瑾所料,周合在听说云怀瑾想要买下周庄一应铺面田产时,直接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结果在听说周瑞没钱吃饭,要饿肚子后,周合沉默的坐了一会,才认命一样的点头说行。
徐芳娘说到这里,没忍住嗤笑一声。
她之前说她的孩子穿不好用不好的时候,周合的态度可根本不是现在这样。
那时候,周合冷漠的要命。仿佛她说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云庄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只要云庄主给个均价,周庄的一切都将是云庄主的囊中之物。”
徐芳娘早就有所打算,周合八成是回不来了。在确认周合这般看中周瑞,视她与她的孩子们如无物后,徐芳娘也有了一个计划。
云怀瑾大概能猜出徐芳娘这么爽快的原因,是想快点跑路,免得最后殃及自身。
徐芳娘说的价位和云怀瑾心里预期的最低价差不多,因此他也痛快的答应下来。
从此后,丰水县再无周庄,只有一个规模变大的瑾初农庄。
几日后,云怀瑾听林县令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徐芳娘以要带着周瑞出去躲命为理由,让周合签下了和离书。
并且言明孩子以后跟着她姓徐,就是徐家的孩子,与他周家没关系,这样才能不被他牵连。
周合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这样做。
周瑞在牢里的时候,哭着说只做周合的儿子,父子俩抱头痛哭。出去后眼泪一抹,就急切的询问徐芳娘,什么时候去改户籍上的名字。
徐芳娘说过两日就去,她得先给娘家送信说清楚。不然一下子去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太好。
周瑞不操心这些事情,只要能改名彻底和周家划清界限,不被牵连就好。
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平日里闷不吭声,什么都默默忍受的大夫人,竟然趁着他不注意,早就改了其他孩子的户籍。
并且在他一如既往的出去和朋友们喝酒玩乐的时候,带着银钱和她的孩子们离开了。
而他因父亲彻底获罪,受牵连被抓流放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户籍压根没改。
此时周瑞悔不当初,早知道以前就该打死徐芳娘的孩子们,再打死徐芳娘。
不然他今日也不会被骗的这样惨!
狱中的周合也从小吏口中得知了周瑞因父获罪,而被判流放安州的事。
他一下子就想通了缘由,直接眼前一黑。
那贱人竟然敢骗他!
真是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最逆来顺受,从不敢反驳他任何的大夫人,会在最后关头,狠狠咬他一口。
只是他如今不是在周庄,由不得他想干嘛就能干嘛,一切都只能受着。最多就是再祈祷一二,周瑞的流放之路能不要那么痛苦。
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周庄被云怀瑾吞并后,原来周庄里面的下人们,云怀瑾让沈大郎重新面试,确定了符合条件的,自然依旧留下。
不符合的那些,沈大郎直接就让人收拾东西离开。
人员去留定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圈药田。
周庄本就有药田,云怀瑾将范围又扩一点后,开始购买大量的草药苗子。
同时浑水摸鱼的将空间里的那些草药,与购买的草药调换一下。
等草药长成,至少也需要一两年,甚至更久。
那时候他应该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在丰水县内去售卖药性极佳的草药了。
除了药田外,云怀瑾又辟出一片养猪场,还有养家禽的区域,还扩建了鱼塘。
周家原来在府城的那间首饰铺子,也被改成了瑾初农庄杂货铺,准备装修后,择个吉日开业。
这算是他们瑾初农庄,在府城开的第一家分店,彻底进入了府城的生意场。
云怀瑾也决定在府城买一座小院子,带着云初还有阿风,以及梅兰,竹菊,笔墨,纸砚还有方三爷另选三名镖师,去府城住。
云初和阿风大了,该念书了。
丰水县里没有他们能念的私塾,云怀瑾又想孩子能在学校读书,这样能交到朋友,多和同龄人在一起相处。所以也没想过请私塾先生上门授课。
丰水县的工坊已经不需要他的灵泉水,而作物浇灌需要的水,云怀瑾准备在走之前让人挖一个大水塘。
灵泉水随意而动,只需要将手接触水面,到时候他要换水,也只是瞬息之事。
哪怕有人在边上看着,也察觉不到里面的水被换过。
水塘修建大一点,他半月或一个月回来一次换水就可以了。
在入冬土和冰面彻底动起来之前,各地商船来了最后一趟,瑾初农庄吞下周庄一应资产而快要空掉的荷包,再次鼓了起来。
水塘也开始开工挖坑,这会农闲的人多,刚放出消息说需要短时工挖个大水塘。当天上午消息放出去,晌午的时候人手就招齐全了。
在水塘挖完的那天,江州府仁济药铺的华掌柜亲自来了瑾初农庄。
是为了求两根和之前卖去药铺品质一样的人参。
第62章
雍京相府,朱红大门紧闭,有重兵在外把手。
府内亦有各队来往禁军巡逻,主院内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装饰精美的屋内,此时气压沉沉。
年幼的皇帝李续身着一袭明黄锦袍,正担忧又愧疚的看向床榻上双目紧闭的崔慎。
小皇帝想要问太医情况如何,却又害怕打扰了太医,影响诊断,硬是忍住了。
此时太医院数一数二的太医全都在主院里,轮流替崔慎诊断,共同商计。
崔相这伤,实在是太深。
三日前,安王突然起兵造反。说是突然,实际上也是准备良久。这次爆发,也是想先下手为强。
输与赢,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像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结果。
对于这个唯一的叔叔,小皇帝防范的同时,更多的是依赖与信任。
在未登基前,他的十五叔,对他很好很好。
十五叔总是能明白他,能理解他。知道他每日要学的东西太多,毫无喘息之机,会偷偷带着他玩耍放松。也会在他伤心难过时安慰他,鼓励他。
遇到新奇有趣的东西,也总是第一时间给他送过来。
李续甚至觉得,比起父皇,十五叔更像他的父亲。
什么时候开始,和十五叔疏远了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十五叔想要那个皇位的?
他想起十五叔那日在大殿上,状似疯魔的呐喊,在痛斥他的父皇,疑心猜忌,让他以往的日子过的如履薄冰。
也在痛诉着,明明他更优秀,却因出生晚了就不是太子。
更无法理解,他的的哥哥宁愿把皇位传给一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愿意给他。
明明他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是真正的血浓于水。
这也是李续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十五叔的眼里,他是一个蠢笨如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蠢货。别说是当皇上,就是当个马夫都驾不明白马。
以往那个温润和煦,知他苦,晓他累的十五叔,好像突然间不见了。
当十五叔从腰间抽出软剑刺来时,李续惊愕的没能躲开。
他明白十五叔郁郁不得志,会恨他。
可他没想到,十五叔是真的想杀他。
软剑没有犹豫的袭来,李续浑身无力,想逃也逃不掉。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感觉有一阵外力将他推开,随后就是剑入皮肉的闷声。
听的人头皮不由自主的发麻,心也跟着慌。
转头看去,原来是崔相推开了他。
一直以来,他都很怕崔相。
因为崔相太聪明,也太漂亮耀眼。这种聪明与漂亮耀眼,除了会吸引人的目光外。也会让人天然的产生一种畏惧感,不敢靠近。
很多时候,崔相教他的东西,他都听不懂。
虽然崔相没有说什么,可他能从崔相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会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