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再多一个他呢?他也已经考了许久,从二十到三十,明明已经足够勤奋刻苦,为什么就不能再多一个他?
后来在李如风庆贺考取了举人功名的宴上,徐州锦看着风光满面的好友,一边替好友喜悦,一边替自己难受。
一颗心在两种情绪下反复煎熬,使他一杯又一杯的饮酒,最后醉了都不知道。
等醒来的时候,便看见好友坐在身边。他因酒醉难行,在人家家中睡了一晚。
徐州锦清醒后想起昨晚的荒唐事,他竟然抱着好友痛哭,哭诉着自己的怀才不遇,和坏运道。
想到自己的举动,徐州锦便是一阵脸热。真是丢人啊,人家高中,宴请你来。结果你不祝愿便算了,竟还抱着主人家哭诉自己为何不能也一样高中。
徐州锦以手掩面,羞于见人。
倒是李如风笑着说:“州锦兄醒了?我娘煮了能解酒的汤药,快快洗漱完来喝。等喝完了,我告诉你我是如何考上举人的法子,不知对州锦兄管不管用,但对我来说是极其管用的。”
徐州锦闻言大惊,哪里顾得上羞愧不羞愧的,迅速起身穿衣洗漱,喝了稍苦的解酒汤药后,便一脸期待的等着李如风说下文。
李如风也没有再卖关子,免得叫人等的心急,而是直接说了,“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我之前帮着杂货铺的一个伙计认字,铺子里有一年出了新品,他觉得好给我送了些。”
“这新品就是那豆浆粉,我喝了之后,总觉得读书时神思清明,极少会再有混混沌沌的情况。从那之后,我便一直都喝。除了旱灾那年外,一直都没有停过。”
林大人还曾问过他喝豆浆粉的感觉,他如实说了,不久后那杂货铺便推出了“科考套餐”。
当时李如风想着既然铺子里打出了宣传旗号,也有不少人议论。那布庄的钱公子,也是逢人就说。因此便一直没有与州锦兄明确的说过这个,想着州锦兄听了外头的那些,想买的话应该会自己买。
只是没想到锦州兄一直没有动作。
李如风又想到自己在科考那天,也备了铺子里推的“科考套餐”。
科考时下笔有神,脑海中条理清晰,也更能集中注意力与精神,放在答题上。
不像以往,总是会被外界所影响,有时是因考舍狭小不舒服的缘故,心中在意着,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有时又觉得隔壁太臭,味道难闻,心中产生烦躁情绪。
有时又担心天气,担心卷子脏污。总归就是心神不宁,想的太多。
这样细小的影响,身处其中其实很难发现。但心情心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影响,且一直到最后都没办法调整过来,最终就是落榜也在情理之中。
若不是这次高中,李如风也不会发现自己在科考时,与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态感觉。
更不会发现,之前看似没有被影响,实则被外界影响颇深。
李如风将自己的这些发现和感受,都详细告诉了徐州锦。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徐州锦,又继续道:“这豆浆粉是外因,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真的有好效果,也可能只是针对我自己管用。”
说到这里,李如风轻叹一声,“我也是个胆小的,怕万一和州锦兄明确说了,可若对州锦兄不管用。那岂不是伤害了你我二人的情谊,因此一直以来,我也不敢多说。”
“但在科考之后,我发现是真的不太一样。确定高中后,便想着一定要与州锦兄说说,不管怎样都得试试才行。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州锦兄就先醉酒了。”
李如风一番话说的诚恳,徐州锦也是了解他这个好友的,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只会谈自己感受,并不会劝他人。
性子里有些瞻前顾后,但也绝对不会坑人。
且之前因为李如风对林大人说了喝豆浆粉的感受,徐州锦听说后,也确实问了李如风。
当时李如风没有肯定的说什么,只是重复一遍自己的感受,也没有劝徐州锦买。
不过因为了解好友,知道他不会骗人。徐州锦回去后,想了想也打算去杂货铺买些豆浆粉来尝尝。
结果还没等他买,他娘便端了一碗豆浆进来,说这是外头说的豆浆粉。
听说喝了对头脑好,读书人最合适,便买了回来。
徐州锦当时也是颇为期待的喝了,但似乎根本没有用。味道和普通的豆浆一样,也没有那些人说的神思清明的感觉。
好友也这样说,大概是,好友真有这样的感受,但是他没有。许是每个人的感受不同吧,这东西对他确实是没用。
如果李如风在高中之前就说让他去买,徐州锦想,自己应该也是不太会相信的。
因为他试过,是真的对他不管用。
可现在李如风如此明确的说,不得不让徐州锦怀疑,不是他喝着感觉豆浆粉没那样神思清明的感觉,而是当初他娘端来的豆浆有问题。
想到他娘总是一文钱当两文钱花,在他身上虽然舍得用钱,但也是能省则省的性子。
徐州锦想到一种可能,或许他当初喝的豆浆,根本就不是那杂货铺的豆浆粉冲泡的。
他急于知道真相,没有在李家多待,匆匆回了家。
回去后,在认真的询问之后,他娘才说,那就是街口豆浆摊子买的。
铺子里的豆浆粉,一包就要五文钱,豆浆摊子一碗才两文,还那么大一碗。
都是豆浆,怎么可能就只有那一家的喝了脑袋好?徐母觉得只要是豆浆,肯定都一样,便买了街口的豆浆。
徐州锦闻言,也只能叹息一声。
说到底也是他自己心中本就不信豆浆粉的功效,因此在发现没有用后,便直接弃之,再也没有问过。
若是当时仔细过问一番,如今会不会又是另一副光景呢?
徐州锦没有多言,而是与他的母亲详细说了豆浆粉的不同之处,人家贵自有贵的道理。
徐母听说李如风考中举人,就是每天都喝豆浆粉,也是拍着腿干嚎,说怪她贪图小利,毁了儿子的锦绣前程。
此后,徐州锦便买了真正的豆浆粉,喝了之后,果然感觉不一样。
这效果算不上立竿见影的叫人变聪明,而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就像突然有了灵气一般,整个人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很舒适,心态都平和了。
徐州锦从那之后便一直喝着,今年开春,因为粮价下跌,豆浆粉也从五文变成了最开始的三文。
徐州锦想着省下的那些钱都攒起来,等八月秋闱时,也买些杂货铺的面包带着。
今日他有了新的灵感,正作一篇文章。家里的豆浆粉喝完了,豆浆粉不早早去排队,可就买不到了。徐州锦只能请他母亲帮忙出去买一趟。
之前徐母也买过几次,并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徐州锦这次也没有多想。
第二日的时候,他照旧晨起饮一碗豆浆。
他的屋里有个小炉子,可以烧水,方便他每日晨起洗漱完泡豆浆粉喝。
徐州锦今日心情愉悦,他昨日那文章写的是真的好,给李如风和夫子看,他们也都说很好。
徐州锦也有一种感觉,自己的积攒足够了,只差临门一脚。
还有三月,便是秋闱,这次秋闱徐州锦势在必得。
洗漱完后,小炉子也烧开了水。
只是豆浆粉打开时,徐州锦闻着味道便觉得不太对劲。
没有以往的豆香。
可看着又确实是豆浆粉没错,徐州锦便没多想,还是冲泡了。
泡完后徐州锦端去书房,他将豆浆粉放在一边,自己先练字,练完之后,豆浆粉温度正好也能入口了。
今日的豆浆粉刚入口,徐州锦便皱起眉头。
这绝对不是瑾初农庄杂货铺的豆浆粉。
别说味道不好了,入口后的口感也是极差,吞咽后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一样。更没有以往的香甜醇厚。
徐州锦连忙去找了被丢弃的油纸包装,来回看了一遍后,没有发现属于瑾初农庄杂货铺的奇怪字符。
真的不是铺子里的豆浆粉!
徐州锦端着豆浆起身,“娘!”
徐母正在厨房里做饭,徐州锦能与李如风交好,也是因为两人情况很相似。
都是父亲早逝,家中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由寡母拉扯他们长大,供他们读书。
看到母亲在烧火做饭,徐州锦心头的埋冤少了大半,他叹一口气,将豆浆放在矮桌上,“娘,这豆浆粉不是在瑾初农庄杂货铺买的吧。”
徐母闻言,有些惊诧,“咋?味道不对?那人和我说是一模一样啊。”
徐州锦闻言便知道母亲不是在瑾初农庄杂货铺买的,“娘你喝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母端起碗喝了一口,她心疼钱,很少喝儿子的豆浆粉。那是读书人喝着对脑子好的,她喝做什么。
只是隔三差五的,儿子非要给她也泡一碗,不喝还不高兴,只能喝了。
哎呦,那滋味是真的好啊!她就没喝过那样好喝的东西,戏文里说的天上的仙酿也不过如此了。
往日的豆浆粉,与今天入口的这个,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徐母吃惯了苦的人,都好悬没把那口豆浆吐出来。
这还没有街边豆浆摊子卖的现磨豆浆好喝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徐州锦知道他娘也喝出了不对,张口问道。
徐母有些心虚,“哎呀,就是那杂货铺边上又开了一家。我瞧着一模一样,人也不多,就进去了。
进去后才发现和边上的不是一家,本来是想走的,可他家豆浆粉一文钱两包,隔壁三文钱一包。
我这不是瞧着包装啥的都一样,也都是粉,寻思着差不了多少嘛……”
徐母越说越心虚,到最后声音都没了。
她抬头看一眼自己的儿子,有些气虚道:“我下次再也不买别家的了,说是便宜结果一点也不好……我这就去找他们说理去。”
徐州锦把人拦住,也有些无奈,“娘算了吧,这点钱去找也没处说理。下次不买他们家的就行。”
“对,下次娘就认准瑾初农庄一家,其他谁家的都不买。”
徐母说的斩钉截铁,徐州锦这次也只能咽下这哑巴亏。毕竟也没人逼他们买这豆浆粉,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不能贪图这些小便宜吧。
“娘,我待会出去买豆浆粉,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徐州锦准备自己去一趟,看看新开的那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母闻言知道儿子没有不高兴了,就说割二两肉回来,今天炒个肉吃。
拿了钱后,徐州锦便去了南城的杂货铺。
不看不知道,看了后才明白,为什么他娘会认错铺子了。
边上的那家铺子,真的和瑾初农庄杂货铺一模一样,除了牌匾名字有所出入外,根本看不出哪里有不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铺子扩建了呢。
而今日,云庄杂货铺门前,客流少得可怜,来的客人全部都排在了瑾初农庄杂货铺的门前。
云庄杂货铺里面有不少昨天的客人,拿着东西在要说法。
“你们卖的那什么东西?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