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假少爷求生指南 第135章

“我知道。”白初贺的声音响起,“睡衣是我给你换的。”

“哦...哦。”白皎松了一口气,终于敢抬头去看白初贺。

白初贺看见白皎那双明亮的眼睛刚刚放松下来,但紧接着又染上一层怔忡之色。

他刚想问问怎么了,就听见白皎开口问他。

“你怎么...怎么哭了?”

第82章

“什么?”白初贺问。

白皎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伸手轻轻碰了碰白初贺的眼睛。

卧室的灯光安静朦胧,他看见白初贺的脸颊反射出晶莹的光。

白初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仿佛泪流满面。

在他的手指碰到白初贺的眼尾时,白初贺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地眨了眨眼睛,打湿的睫毛在白皎的指腹上留下细小的水痕,温热不已。

白皎捻了捻手指,又去摸了一下,白初贺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脸侧甚至还挂着未干的水珠。

白初贺愣了一下,没有动,任由白皎摸着自己的脸,直到白皎的影子在床头灯下摇晃的时候,反应过来。

光太暗了,白皎刚刚睡醒,没有看清他整个人都湿透着。

白皎只看见白初贺漆黑的额发变得很凌乱,搭在额前,发梢甚至遮住了一点那双俊美的睡凤眼,和白初贺的睫毛尖一样,在灯光下散射出晶莹的光。

看着那双眼睛,白皎的内心慢慢难过了起来。

白初贺的眉头纠葛在一起,明明在凝视着他,但那双眼睛不知为何盛满了痛苦之色,动摇不已。

白皎抿着唇。

白初贺开口,“不是,外面€€€€”

白皎有些着急又难过的声音响起,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擦着白初贺眼下,声音也因为难过变轻了许多。

“你怎么哭了呢,发生什么事啦,你不要哭。”

白初贺的声音止住,看着白皎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脸,双手并用,笨拙但轻柔地想要替他擦干那些冰凉刺骨的雨水。

“你别难过啦。”

明明脸上挂着难过表情的人是白皎,但他却抱住白初贺的脖颈,轻轻蹭了蹭白初贺,傻里傻气地叫他不要难过。

“难过的事情最后都会过去的,没关系的。”

白初贺静静地听着白皎用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安慰自己,甚至还抱着自己的脖子摇了摇。

他本来想告诉白皎,他没事,打湿他头发和脸的其实应该是窗外瓢泼而下的雨水。

这一瞬间,白初贺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他和白皎一起打车回家的那个下午,走在岭北悠然的步行道上,他问白皎为什么要跟班上那些说他是小矮子的人一起笑。

白皎笑得无拘无束,用干净清澈的声音告诉他,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有点矮啊。

那晚,他最终没有告诉白皎,那些人的笑声里的真实含义。

他当时说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动机,又是什么理由,但现在他明白了过来。

就像他现在不想告诉白皎,他脸上的水是雨水一样。

雨声噼里啪啦地打在外檐上,咕嘟咕嘟,和煮粥的声音很相似。暴雨深夜,他们一起呆在温暖的房间里,这一刻安心不已。

雨水和泪水又能有什么差别?

那些寒凉的雨水拼命地从天上落下来,打在他的身上,落进他的眼睛里,再被他的体温染得滚烫,最后再流出来,再一次归入雨水当中。

白皎其实没有那么迟钝,他很聪明,在别人反复为表象的释义而陷入囹圄时,他能够一眼看穿最深处的本质。

也许那些湿润之物真的是泪水。

白皎松开了白初贺的脖颈,但双手仍然捧着白初贺的脸,担心地看了一眼,确定白初贺现在没有在难过后,才露出一个暖融融的笑脸。

和他小时候不愿意见身边人难过的样子一模一样。

“初贺哥,你去哪儿了,我刷完牙出来就看到你不见了。”白皎看着白初贺脱下湿漉漉的外套。

“回了趟家。”

“真的吗?”白皎睁大眼,“怎么不等我一起去啊,不对,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来回去了一趟,不累吗?”

“帮你拿点东西。”白初贺转过身来。

白皎点了点头,眼神左右偷瞄了一下,迷茫中有些怀疑。

拿点东西?他没有缺什么东西,更没有什么东西是要白初贺深夜冒雨回家非拿不可的。

白初贺两手空空,不像是带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难道是放在客厅里了?

白皎还在胡思乱想着,卧室柔和的灯光里,忽然一闪而过一道冰凉锋利的光,在一片柔和里显得相当显眼。

白皎的眼睛被晃了了一下。

白初贺伸手,叮铃一下,从掌心里滚出一条精致小巧的项链,挂在他的手指上,小小的月牙在空中晃荡着,闪闪发光。

“我的项链!”

白皎感觉自己的脖子刺痛了一下,去南市的火车上那种因为没有摸到吊坠而心神不宁的感觉又来了,但下一秒,那颗明亮的月牙贴在了他锁骨下方的皮肤上。

白初贺替他戴上了项链,钛钢冰凉但并不寒冷的温度不断安抚着白皎的内心。

摇晃了一整天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仿佛所有东西都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

“我把你的项链给你带过来了。”白初贺说。

他看见白皎笑了起来,没像刚才那样欲言又止地用“没必要特意跑一趟”的眼神看着他,但笑着笑着,白皎悄悄地抿住了笑容,抬眼偷偷看他。

安下心来后,白皎一边偷看白初贺,一边用最快的速度,看起来最自然的动作,把项链收紧衣领里藏着。

白初贺看着白皎做贼似的动作,也笑了一下。

宋琉对他说过,连他们都很少能过手这条项链,白皎几乎从不摘下,宝贝似的,甚至不愿意给别人多看。

他以为白皎那些自以为自然的小动作是出于这个原因,但不知道白皎心里真正想着的东西。

“吊坠有点旧了。”白初贺出声,

“嗯...嗯,有一点点。”白皎有点紧张,马上又补充了两句,“但是我觉得很漂亮,其实也没那么旧,嗯,虽然也没那么新,但是挺好的,嗯。”

“是很漂亮。”白初贺伸出了手。

白皎的后背都绷紧了起来,整个人坐在床上微微后仰,右手忍不住隔着睡衣捏住那颗小小的月牙。

项链从脖颈上绷断的感觉仿佛还残存在皮肤上,在那个梦里,白皎觉得被扯断的不止是项链,还有些更深、更复杂、更刻骨铭心的东西。

白初贺的手马上就要碰到他的脖子了,白皎已经缩到了床头,无路可逃。

脖颈微凉。

但白初贺只是帮他将后颈微绞起来的细链翻正过来。

白皎微微松了口气,随后觉得将梦境当真的自己太过无厘头。

“我去洗个澡。”白初贺的手并没有在他的脖颈上停留太久,“已经很晚了,你先睡,好不好?”

白皎点了点头,重新露出笑容。

等回了白初贺,还拿到了项链,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子都充实了起来,就像被充满气的气球,几乎要飘起来。

他重新躺下,从衣领里捞出自己的项链,在床头灯的灯光下仔细看了很久,然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卧室门响起开合的声音,白初贺关门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看见白皎的明亮和那颗吊坠,闪闪发光,说不出来谁更明亮。

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锁舌,轻轻关上,在门口站了很久,听着里面的动静。

白皎不会那么快睡着,但似乎也没有别的动作。隔着门,他连白皎翻身的声音都听不见。

白初贺又看了眼客厅,沙发上隆起很大一个不规则形状,有规律地一起一伏,鼾声明显,睡得很熟。

但大庆心细,如果有什么动静,他肯定会听见。

白初贺将大门反锁了两层,才走进浴室。

脱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白皎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问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卧室里的白皎正在翻来覆去地盘那根细细的项链,一会儿拿出来看一眼,一会儿又放回去用手压着。

他心里的焦急感一下子好了很多,或许是因为戴上了这根项链,也或许是因为看见了白初贺回来。

稍微安静下来一点后,白皎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大概是因为刚才已经睡着的原因,没有酝酿出太多睡意。

阴家巷和岭北一样,深夜的时候都静悄悄的,但又不太一样。

在岭北的卧室里,雨天听不到这么清晰的雨声。

也不会听见走廊里偶尔传来的跺脚声,或者小区内不知道是谁的咳嗽声。

白皎心里觉得很新奇,又觉得有些奇怪。

无论是搬家前还是搬家后,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破旧的老居民楼里,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觉得不适应,反而在躺上床后觉得很放松安心。

也许也有这间房间布置得实在太好的原因,白皎将身上布丁狗图案的绒毯裹紧了一些。

白初贺明明说过他之前一直独居,但阴家巷的这套房子里却有这么一间布置得温馨整洁的卧室。

是留给谁的呢?

白皎默默想着,身上的绒毯似乎不像刚才那样温暖厚实了,开始变得有些沉重。

他慢慢地回忆着,和白初贺在浅滩上的那一天,白初贺问他那套设想里的海边小屋为什么有两个卧室。

他没有仔细想过,一开始觉得是自己留给小狗的,但听了白初贺问出的问题后又觉得不对,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白皎翻了个身。

但白初贺不会的,白初贺一向冷静又从容,不像他一样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白初贺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

所以这间卧室一定是为某个人留下的。

他又不是傻子,他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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