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傻子后 第80章

说完径直掠过林暮往他身后走。

“啊。”林暮呆呆回复,原地没动,过几秒后反应过来,朝那边已经走出十几米的人喊道:“反了!”

陈淮脚步顿住,转了一圈,手脚僵硬地往林暮手指的方向走。

下山两个人调转了顺序,一直是陈淮走在前面了,他一直往同一个方向前进,如果走错,林暮会在身后小声提醒。

没一会,俩人走到一处山洞口,陈淮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继续向前,林暮却停下,朝那处不断张望,陈淮发现身后没声音,转身看了一眼。

他问:“累了吗?进去歇一会?”

林暮有些意外,晃晃脑袋朝陈淮走过去,“没有,不累,我们接着走吧。”说话的时候还控制不住地往那边看。

陈淮没理会他的口是心非,主动换了方向,走进山洞,林暮小跑着跟过去。

“有人住过。”陈淮说。

“嗯。”林暮敷衍地回了一句,环视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在一棵大石头上。

那颗从墙体内突出来的石头很矮,要蹲着才能看清,林暮缓缓走过去,蹲下。

石头上刻着好几排“正”字,刚开始两排横平竖直,越到后面痕迹越粗糙凌乱,像是刻下这些字的人很焦急,或者情绪变得很重。

陈淮跟着过去,模模糊糊看见“林小一”三个字,他眉间一跳,林的写法很特殊,很熟悉€€€€甚至像自己的惯用写法。

“在看什么?”他出声打断神情凝重看着石头的人。

林暮抬手摸着那一道道划痕,表情复杂,有震惊,有懊悔,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出不来。

“林暮。”陈淮又叫他。

还是没反应,陈淮感觉心里不舒服,忍不住直接拽着林暮的书包带,把他拎起来。

“怎么了?”林暮吓了一跳,转身问他。

“还走吗?”陈淮问。

“走。”

终于,邻近傍晚,两个人见到了袅袅炊烟,稀稀落落的房子坐落于半山腰,大多是破旧的泥土房,稻草屋的房顶。

林暮指着最远处角落的房子跟他说:“看到了吗?那里,是我家。”

他们从村子边上绕了一圈才绕过去,栅栏门开着,林暮带着他走进院子,打开房门,问:“有人在吗?”

第82章

刚一推开门正对着的就是泥土墙壁,这是一间厨房,左边有个矮矮的灶台,泥砌的,灶台之上架着一口锅,看起来用了许多年头,边缘有一层厚厚的黑色包浆。

其他碗筷跟小铁盆都搁在灶台上,就那么敞着,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东面跟西面有两个小屋,木头门,刷着已经掉的快没了的蓝色油漆,左边的小屋门上的两块玻璃消失,空着,右边小屋的尚且完好,并且从里面挂上了布帘子。

厨房很脏,很小,只有门打开的时候才有明显的光亮。陈淮刚把门关上一半,屋子里面就暗下来,他便只得作罢,将门继续敞着。

“叶子,小花,汤圆,方方?”林暮喊着几个名字,找了两个房间一无所获,急的不得了。

“可能出去找吃食了。”陈淮安慰他说。

林暮连忙跑到厨房翻了米袋子,还有小半袋,七八斤的样子,嘴里念叨着:“不对啊,还剩这么多米呢。"

"吃生米?"陈淮问,大概只有家禽一类生物才会吃这种东西,没想到林暮还有给家禽起小名的习惯。

“可能跑进树林,或是飞进别人家了?”林暮的样子实在急切,陈淮一本正经的帮他假设,林暮却皱着眉,用看智障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瞟完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陈淮说的不无道理,小孩子们贪玩,他在的时候也会时常结伴出行,去山里挖野菜。

昨天刚下过雨,最适合采蘑菇了,也许真是出去玩了也说不定。

他们都是山里土生土长的孩子,只要不跑太深,几乎不会迷路,自己也有再三叮嘱过,她们都很听话。

林暮表情变了又变,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见陈淮还拎着行李箱站在门边,往有门帘的那边伸手指了指:“放到那屋吧,那边是东屋,西屋给她们住了。”

还给家禽单留了一个屋……

陈淮神色复杂地朝那边看了一眼,没多看,就走到林暮指着的门边,那门框的高度不知道是按照谁的身高设计的,只到他眉毛处,他得倾着身子才能进去。

东屋陈设简单,只有一个农村火炕,比市里的床高出很多,有厚厚宽宽的木质炕沿,炕上靠门对面的墙边放了个木质柜子,玻璃后方是各路古早明星的照片,几乎都是《还珠格格》里面的角色。

地面没有地砖,也没有地板,黑土地直接裸露着,行李箱放在上面就能留个下个轮子压痕那种。

林暮顺着陈淮的眼神看见这个场景,径直走过去,把行李箱转放在炕上:“地下脏,炕上地方够用,你直接放这吧,反正这屋就你自己住。”

“为什么?”陈淮看着林暮。

林暮靠在炕沿上,发觉这屋子真是破到了极点,鼻子里全是厨房里传过来的腐朽柴火味。

“不为什么。”他回。

陈淮朝他逼近,把他卡在炕沿跟自己之间,低头看一直在闪躲他眼神的林暮:“你宁愿跟鸡鸭睡一块,也不愿意跟我同住一个房间?”

林暮本来还有点紧张,听见这话,懵了,抬头迷惑地与陈淮对视:“你说什么,谁跟鸡鸭睡一块?”

陈淮没吭声,转身往外走,林暮跟上去叫他:“不是,你说什么呢,哪里有鸡鸭?”

见过骂人猪狗的,没见过骂人鸡鸭的,难不成是市里的什么新型脏话?

林暮跟着他走到房门口,眼看着陈淮出门前还小心提醒他一句:“弯腰,小心头。”

陈淮顿时回身,与林暮撞了个满怀,他冷着脸沉默半天,憋出来一句:“叶子。”

一时没反应过来,林暮以为他说的是堆在厨房的柴火草叶子落在身上了,往肩上拍了拍,问:“叶子哪呢?”

“小花,汤圆,方方。”陈淮面无表情的复述道刚刚听到的那些,“这不是你给宠物们起的名字吗?什么品位,很难听。”

“不是……她们是……”林暮刚欲解释,陈淮蓦地转身将他护在身后,对着门外呵道:“谁在外面?”

一片沉默过后,几道乱糟糟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小孩子们交头接耳的悄悄话。

“都怪圆圆,非要往石头上踩,被发现了吧?”

“叶子姐姐,他是谁啊……好凶,我害怕呜呜呜……”

“他说我们名字难听!”

“宠物是什么啊……”

一个穿着蓝色男款半袖,扎着单马尾小辫的女生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小声叫了句:“林老师……”

她快有林暮肩膀高了,看起来既局促又老实,林暮没等回话,啪嗒,女生下巴底下又冒出来个双马尾女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笑缺了一颗门牙,兴奋道:“林老师你回来啦!”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依次排列向下,底下两个留着西瓜头,一个圆脸,一个方脸,看着都只有五六岁,嗫嗫地打招呼,声音比蚊子还小:“林老斯。”

林暮没听到她们刚刚念叨了什么,陈淮的听力却很灵,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说人名字难听,还说人是宠物,陈淮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场景,尤其对面还是一群不大点的小女孩。

她们似乎很想靠近,但碍于他的存在,只敢躲得远远的,脸圆圆的小女孩忍不住往往前迈一步,露出大半个身子,又被人提着领子拎回去。

林暮扒拉开陈淮,站到外面去,摸摸高个子的头,笑得开心,道:“叶子,辛苦你带妹妹们啦!”

名为叶子的女生摇摇头,两只手一边挎着一个小豆丁的肩膀,说:“妹,妹妹们都,很听话。”

“我们采了很多蘑菇!”双马尾转过去,露出自己背上有她半人高的藤筐。“今天晚上叶子姐姐答应给我们做蘑菇汤喝!”

“汤圆真厉害!”林暮把她的筐卸下来,转手递给陈淮,陈淮下意识接过。

满当当的很有分量,陈淮单手提得轻松,但其实这重量对于一个普通成年人来已经偏重了。

没他腿长的小女孩能背着这么重的东西,真的很厉害。

两个小豆丁一直仰头盯着陈淮看,林暮蹲下去揉揉她们的头发,回头指着陈淮说:“叫叔叔。”

“叔叔。”“叔叔好。”

林暮给陈淮依次介绍几个孩子,说:“这就是我收养的那几个女孩,除了她们我还有其他学生,大约五六个,都住在自己家,上课的时候会自己去村口教室。”

四双眼睛好奇地望着他,陈淮浑身不自在,眉头拧着就没松开过。

林暮起了坏心思,当着孩子们的面调侃他:“这可是咱们老板,这次来考察,没问题要给咱们建教室的,同学们千万要有礼貌€€€€”

方方小声问:“脑板是森莫?”

另外两个同时开口:“好的老师!”“好的老板!”

只有那个名叫叶子的女生戒备心很重,迟迟没有讲话,她敏锐地发现林暮手腕贴着膏药,小声问他:“林,林老师,你的手,手怎么了?”

林暮把因为热卷到肘弯的袖子放下来,对她笑笑,说:“没事,不用担心。”

在林暮的笑容背后是陈淮蓦然阴沉的脸色,女生几乎条件反射的带着怀里两个小孩往后撤,还把没心没肺想要伸手碰林暮手腕的小花往后拽了一下。

“怎么了?”林暮纳罕,回头看一眼,陈淮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别怕,老板叔叔只是长得有点凶,你们不用紧张。”

老板叔叔本人不动神色地动了动手指,生平第一次被人讲长得凶,对林暮的话以及他跟前这堆看起来就很粘林暮的小孩很不满意。

叶子磕磕绊绊地问:“老,老板叔叔要,要在这里睡觉吗?我,我带着老妹他们回教室住吧。”

在林暮回到山里之前,教室一直处于荒废状态,几个自生自灭的小女孩就把那里当做据点,捡了些干草铺在桌子凳子上当床铺,盖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破毯子,她们第一次见到林暮的时候,怕得缩成一堆,叶子就站在前面护着身后的三个小不点。

叶子是个磕巴,应该是说话太少导致的,林暮把她们带回家,除了叶子能蹦出来几个词,几个年龄未知,但看起来早就过了讲话年纪的小孩,全都不会说话,只会嗯嗯啊啊的交流。

林暮从拼音开始教她们,叶子的进步很大,小花是个话痨,现在说话比叶子流利很多。

“没事。”林暮叫他们进屋,“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晚上一起吃饭吧,老师也想喝叶子做的蘑菇汤了。”

叶子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林暮都这样讲了,她没有理由拒绝,带着两个小崽跟进去。

陈淮就这样,在闪身让出门口通道后被林暮当成一团空气似的,忽视掉了。

能好吃到哪去,陈淮不懂,因为他吃所有东西都是一个味€€€€没味。

没有味觉的人抿了抿嘴,将蘑菇筐放在地上,转身回了东屋。

厨房总共没多大,两个门正对着,那边几个孩子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林暮耐心回答,显得那边热闹非凡。

反观这边呢?没什么好说的。他早上如果不是说自己要跟来考察资助项目,林暮当时就要拒绝他跟着一起回来。

林暮还给她们带了好吃的,他怎么不知道?因为一路上林暮都没舍得拿出来给他尝哪怕半口。

陈淮走到炕边上,拉开一层拉链,里面是个带密码锁的小号保险盒,输完密码抽开,几瓶写满了外文的药瓶躺在里面。他看都没看,每种倒出来两片吞掉,倒药的时候药粒在瓶子里晃动的声音并不小。

但偏偏这么近的,什么声音都隔不住两个房间,将这一阵带着狂躁的声音吞噬得不留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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