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傻子后 第79章

哦,原来已经睡醒了啊。林暮麻木的想着,抓住了陈淮的手腕推开,测过脸去,对他说了声谢谢。

陈淮不自然地动动胳膊,跟着林暮一起下床洗漱。

等一切收拾好,林暮转身看向将所有东西收到行李箱中的陈淮,问:“我要把钥匙留给你吗?”

“不用。”

那看来他也要走了。

林暮把滑下去的书包肩带往上挪了挪,说:“好的,那你走的时候直接推上门就行。”

“再见。”他面无表情地朝陈淮挥手,话落推门出去。

身后传来关门声,行李箱滚轮的转动声,还有陈淮的脚步声。

林暮控制着自己没有回头,出了胡同后他要往右走,那边是出城的方向,去往山区。

市区在左边,无论是去酒店,还是车站,哪怕是上高速,都要往那边走。

所以两个人必定会要在胡同路口分开。

他走得很快,脚步急切,身后的陈淮跟的很轻松,频率大概是他迈五步,陈淮三步那样。

出了胡同,他头也不回地往右转,身后的声音果然全都停了。

林暮双手抓着肩带,扯得用力,甚至跑了几步,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

可等他跑出去一段距离后,便再也挪不动脚了,只得原地弯腰喘着粗气,胸腔一下一下鼓胀着。

林暮做好身后空空如也的心理准备,直起腰,慢慢转身。

可有什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不远处,陈淮就站在胡同口那里,扶着行李箱,安静地看着他。

而且就在他转身站稳的那一刻开始,陈淮有所动作,大步向他走来。

林暮还没有平复好呼吸,陈淮就已经走到跟前,林暮气息不稳地问他:“有事吗?”

“你有话想跟我说。”陈淮的声音很笃定。

“没有,”林暮狡辩,“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他说不出来,他心中弥漫奇怪的恐慌,不禁向后退:“我只是……”

€€€€不想和你分开。

陈淮说“好”,林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刚刚有说出声吗?应该……没有吧?

“我跟你回去。”

陈淮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稀松平常,仿佛他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或者是我们晚上吃什么那样很普通的话。

“你说……什么?”林暮再次跟他确认。

“我跟你回去,去羊淮山。”

€€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县城边上,路边停着看起来很脏很破旧的黑车,林暮回头跟陈淮说:“我们要坐这个去山脚下,这些车都很旧,平日里会载一些山货之类的东西,所以里面……不太干净,而且会有一些汽油的味道,或是泥土的味道。”

“你能接受吗?”

陈淮直接提起行李箱走到一辆沾满了尘土的箱货旁边,敲了敲窗户,叫醒里面睡着等待顾客的司机。

林暮抿抿嘴跟上去,在陈淮上车之前先一步钻进去,说:“你等一下。”

掏出包里装着的擦脸毛巾,他把座位上的尘土和灰尘扫了扫,又换到干净的一面,铺在座位上,然后掏出自己上山准备的防晒服,搭在座椅靠背上。

“这回上来吧。”林暮坐到什么都没有的另一边座位,放松下来,长呼一口气。

陈淮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腿跟着上了车。

第81章

路途波折,加之昨晚下了雨,此刻更是泥泞,来往行走的车辆轧出两道深深的车辙,后来的车辆也都巡着痕迹前行。

陈淮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自打上了车就绷着脸没说话,像是哪里都不愿意碰触,两手放在腿上,随着惯性不倒翁似的晃来晃去。

林暮自己坐的时候没觉得,现在却感觉车上汽油还是机油的味道比想象中的更重,年久失修的车辆座椅随着身体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套上还有一阵阵的汗泥味。

他不停观察陈淮的反应,担心他会受不了颠簸导致出现晕车之类的反应,但陈淮的身体素质比想象中好,直至到达目的地,都没有表现出想要吐的倾向。

反倒林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担心陈淮晕车而产生了心理暗示,亦或许因为早上走的匆忙忘了吃早饭,胃病犯了,总之两个人一下车,林暮就跑远几步,扶着身旁的一颗大树干呕了半天。

旁边递过来一张纸,林暮嗓子有点哑:“谢谢。”

陈淮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去漱口,在吐水的时,陈淮很自然伸手将水接回去,仰头喝了一口。

林暮余光瞟到,连忙伸手想要阻拦,嘴里说着:“那是我喝过的€€€€咳咳咳咳咳咳€€€€”一口气没缓过来,猝不及防被呛到,他咳个不停,眼泪飙到眼角。

陈淮喉咙滚动,那口水直接滑进肚子,他扣上盖子单手拧上,另一只手腾出来帮林暮顺气,附带嘲讽道:“身体太差,多练练。”

林暮眼角含泪地瞪他一眼,陈淮愣了下,忽然扭过头去。

“锻炼身体的还在后面呢,等着吧。”林暮没注意他的反应,急着证明自己,拨开他的手扫视一圈,选定一个方向走过去。

前面就是山路了,或者应该说根本没有路,纯粹是在树林中爬坡。

陈淮拎着一个大号行李箱跟在林暮后面,时不时还要小心躲避两侧横出来的树枝,他带着行李箱比林暮纵向宽了一个身位,林暮能经过的地方,他总是想要处理一下障碍物才能过去。

两个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林暮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陈淮却只是稍微有点喘。

林暮背靠树干,双手支在膝盖上,低着头,刘海垂下去,被山中的清风吹得微微晃动,他在赶路的时候解开了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陈淮无需刻意去看,只肖眼神轻轻扫过,便能看到林暮深深凹下去的颈窝。

太瘦了。

陈淮蹙眉,打开箱子,从侧兜翻出来他从家里出发到机场时陈叔硬塞给他的饼干跟面包,递到林暮跟前,对他说:“先吃点。”

林暮知道自己有低血糖的毛病,感觉心脏不舒服,他便没拒绝陈淮,接过来坐在石头上,抱着面包就水吃。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认真,咬一口面包就看一眼自己咬出来的缺口,喝水的时候仰起头也要垂着睫毛瞄水瓶,有一种像是小孩子的天真感。

陈淮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他吃完把面包袋工整地叠起来,放进书包里。

林暮转头,对上陈淮出神的视线,晃了晃手:“看什么呢?你也吃一点啊,还得走四个多小时才能到山顶。”

陈淮罕见地表现得很心虚,拎起行李箱,说话语速比平时要快:“不饿,走吧,我们尽快。”

“要我帮你拎一会吗?你一直拿着累不累?”林暮伸手去接行李箱。

陈淮闪身躲开道:“没事。”

“哦。”林暮撇撇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再次出发。

他平时走路算快的,但陈淮比他走路更快,此刻一人轻装在前,一人负重在后,速度倒是配合得刚刚好。

少说话保留体力才是明智之举,但林暮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想跟陈淮搭话,十分纳闷道:“你体力怎么这么好?”

陈淮瞥他一眼,踩上一颗大石头,轻松转换重心:“腿长而已。”

林暮:……

要知道这块石头刚刚可是林暮吸了好长一口气€€€€还要额外拽着小树杈,才好不容易蹬上来的。

他忍住回头把人一脚踹到山下的冲动,心里暗自决定,再也不要跟后面的人搭话了。

“你一直这么矮吗?”后面传来某人不知死活的声音。

林暮没搭理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停止生长的,十八岁?”陈淮又问,“有没有检查过身体?”

林暮猛地转身,几乎撞在陈淮身上,脚下一滑,陈淮扶住他叮嘱道:“小心点。”

“放你爹的屁!”林暮扶着旁边的树枝,义愤填膺地反驳:“老子十八岁172,现在已经175了好么!我!长!了!”

“嗯,三公分。”陈淮平淡地说,“好厉害。”

好好好,面无表情的虚伪夸奖,嘲讽值拉满。

从这之后,一直到山顶,林暮再没跟陈淮说过一句话。

羊淮村在半山腰,下山只需要三个多小时就够了,林暮看着晌午的日光,想念孩子们的心情愈发强烈,马上就能看到那群可爱的崽崽们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我们再有三个小€€€€你胳膊怎么红了!”林暮话说到一半看见陈淮对着他的半边手臂上面起了好几个红点,走过去碰碰,发现已经肿起来了。

是山里的臭蚊子咬的,被这种花蚊子咬伤,伤口会又痛又痒,难受得要命。

他自己穿着长袖,可陈淮没有,一路上光顾着赌气了,没回头,一直没发现。

“你怎么不早说……”

“没事。”

“疼吗?”林暮轻轻按压肿包,有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这蚊子包能肿到半个手掌那么大。

陈淮摇摇头,看着林暮的发旋,低声说:“有点痒,很烫。”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林暮这样捧着胳膊的画面十分熟悉,像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

林暮皱着眉毛,抬头问他:“有个土办法,我奶奶教我的,就是有点脏,你介意吗……”

陈淮看了看衣服裤子,虽然布料是深色看不出来,但很多地方已经出现颜色更深的污痕了,沾满了泥土,没什么能更脏的了,于是回道:“没事。”

林暮盯着他吞了口口水:“那我来了啊……”

“嗯。”

上一秒话落,下一秒林暮已经捧高他的手臂,微微张嘴,露出一截红嫩的舌尖,照着红肿的皮肤嘬了下去。

陈淮瞳孔一颤,发烫的皮肤竟是比对方的舌尖还要热一些,微弱的凉意混着酥酥麻麻的痒,顺着伤口一路爬到陈淮脑。

他攥紧拳头,默不吭声地承受这个“有点脏”的治疗过程。

一只胳膊嘬完换另一只,是那只有着长长刀疤的手臂,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林暮不自觉地动作停顿下来,拇指按着边缘摸索,陈淮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林暮摇头,像是被针扎到那样收回手,有点无措地往后推了一步,“对不起,我,我忘了。”

“什么?”陈淮抓住他,没给他逃避的机会,“你躲什么?”

“口水可以消毒,是我奶奶教我的,我刚刚忘了,谁的都可以,你自己的也可以……”林暮不敢看他似的,视线往下移,移动到某处,霎时僵住,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陈淮。

“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

陈淮松开他,稍微侧过身去,难言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以后不要乱给人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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