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万恶渊老大那些年 第8章

修士修行注重因果,人命更是因果中一环,大能者坐化怎会选择如此尸河……这东西都是大罪孽啊!

被蛊惑的离火派修士在扑入雾河时就被吞没,湍急的流水将他往下一冲,很快他就消失在其他修士的面前。其他修士救人未及,眼看着人消失在自己面前,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宿弈往前几步,避开雾河走到边缘,瞧见远处的山道出现断层,竟然是一个充满雾气的深潭,但凡有人不慎往前走,极有可能就会跌入坑底,再也爬不起来。

……如此阴邪之物,绝无可能是大能者机缘,此地到底是什么?

忽然间一道阴风急急掠过,修士们始料未及,站在坑边的几个修士更是被阴风卷开,扑通地被卷入雾河暗流里,一下坠入阴水坑里。

这时候,明明灭灭的雾气中,几个身影彻底显现在所有人面前,一出现在他们面前,那股无法压制的气势顿时就让离火派修士们手中燃起的符€€熄灭。

什么东西……?

修士们费力抬头,站在雾河上的、冒着红眼的俨然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他们身上着装更得体一些,其中还有穿着不知出自何门何派的道袍,若非他们眼睛猩红可怖,更像是仙风道骨的游历道士。

其中几个修士衣摆处绣着宿家的家纹,俨然就是半月前失踪在南坞山里的宿家修士。

“元婴期……”宿弈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压迫力,“那条河上,不止一只元婴期。”

在场的修士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们当中修为最高也就是金丹巅峰,放往日普通元婴凶祟,他们齐力也能越阶摆平,可一眼望去,整个雾河深处遍布着不下二十几个元婴期凶祟€€€€

离火派里元婴期也就三四人,再纵整个东寰南界,排得上名的元婴期修士也不多,可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南坞山,竟然能同时聚集这么多元婴期凶祟。

而最关键的是……这些高修为的凶祟野鬼全都失去了理智。

他们遇到的恐怕不是大能者留下的大机缘,而是遇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

“这里不是大能者坐化之地。”宿弈最先反应过来:“给外边的人传音,让其他修士€€€€”

话还没说完,河上的元婴期凶祟们齐齐朝着修士看来,猩红的眼睛随着头颅往旁一歪,让修士们毛骨悚然,修士手中的法器还没使出去,下一瞬那群凶祟顿时张开了嘴巴,刺耳的嚎鸣冲了席卷开来。

“啊€€€€”

第8章 剑客

南坞山深处的风声变得尖锐细长,四面八方此起彼伏,比原先呼啸的风更渗人几分,像是整座南坞山在哭嚎。

张富贵听着从远处河道传来的声音,忍不住退后数步,声音里似乎伴随着惨厉的哭嚎声,纵然张富贵是鬼,听到那声音也吓得倒退数步。

张富贵颤着声音:“道长你听到声音了吗?哭声,还有惨叫声。”

宿聿皱眉:“我没聋。”

张富贵心想着现在不是聋不聋的问题了!他慌不择言地说道:“没错了,这地方不能来,雾河,全南坞山的大鬼都在这。”

在南坞山的野鬼间相传着,南坞山有一条贯穿崖底的雾河。

雾河乃是南坞山所有阴气的衍生之地,可以说整个南坞山的鬼都靠着这条雾河修炼生存,离雾河越近,便有越多的凶祟厉鬼。此地刚好不好,就是张富贵原先避如蛇蝎的大鬼聚集厮杀之地,是整个南坞山最危险的地方。

“之前有两位厉鬼前辈试图进雾河东看看情况,结果一进它们地盘就被撕得魂飞魄散。”张富贵越想越怕,那两位厉鬼前辈好歹也有人族筑基巅峰的修为,进了雾河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道长,我们趁现在得赶紧走。”

宿聿道:“怎么走?”

张富贵欲哭无泪,对啊,怎么走,他们一离开这墓碑就完蛋了。

宿聿听着刺耳难听的风声,仔细观察着四周。

此地的阴气紊乱比原先更甚,要说之前还能辨认阴气的流向,到这个地方就全都混成一团,大部分汇入雾河,剩下的难以分清流向。可想而知,此地大概就是南坞山阴风的真正风眼,他清醒到现在看到的所有阴气,都来自他能看到的这条烟河。

宿聿刚找到了一个方便观察的姿势,这时右边耳际却传来€€€€€€€€的声音。

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有其他声音。”

张富贵小声问:“道长,周围没其他东西啊。”

宿聿动了动耳朵:“奇怪的声音。”

张富贵顺着宿聿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看向更高处的雾河:“什么声啊?”

宿聿仔细辨认:“像是有东西在爬。”

张富贵偏头看向包围着他们的活死人,心想着这到处都是在爬的玩意,他自己都能听到。他急急收回目光,又突然想到什么,再次看向周围的活死人,是他的错觉,他怎么感觉这群活死人好像全都安静下来了?

忽然间,四周的风似乎再次涌动起来,寒意从脚步上升,空气中的腐臭味加重,若有若无的气息混在活死人中飘荡着。雾气渐渐朝着一人一鬼靠近,弥漫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莫名的惑意。

这时候,雾河下流上的雾气渐渐散去,张富贵感觉到四周阴气几乎在一瞬间加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张富贵顿生恶寒,双脚几乎被硬生生定在原地。

宿聿闻到了腐臭的空气中似乎带着另外一股味道,还没仔细辨别,耳边突然传来张富贵的惊喊声。

“道长!!!”张富贵:“河那边!!”

宿聿在张富贵出声的时候,目光陡转仔细看向他所指方向。

模糊间,原本仅有白色阴气流淌的雾河上方出现了好几道诡异的墨气一闪而过,白色凝结的雾气绕在一起,其间冒着墨点般的黑迹,这是宿聿眼睛能看到阴气之后看到的最奇怪的“气”。

自清醒以来他能看到的“气”,张富贵是其一,南坞山口的流光溢彩的光团是其二,活死人的墨点是其三,现在又出现第四种,黑白斑驳。

视野里的东西变得纷杂,宿聿感觉眼睛格外地不适,他稍微眨了眨眼睛,而就在这时候,雾河上方似乎散过额外的光点。

光……不对!

他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行动,身形一弓迅速往雾河的反方向一滚。

“等等!道长!”张富贵话还没说出口,人就一整个飞了出去。

周围的地面嗡嗡地震动起来,顿时就坍塌出几个大坑,张富贵抱头鼠窜未及,被宿聿的锁链一带,一人一鬼摔落在下坡的枯树丛,滚了两圈,径直摔下山坡。

而就在这时候,雾河之上骤然一阵阴风急急,轰地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山道下坡的山势让一人一鬼免遭正面冲击,被席卷而来的阴风冲得往外滚了数步,而山道周边的枯树却被那股冲击一下推平。

宿聿在那瞬间感受到阴气冲来的撞击感,他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震了一下,他艰难地抬眼看向四周,雾河边原先还成人形的野鬼几乎在那波冲击中烟消云散,剩下的仅有远处那几个气型斑驳的虚影。

张富贵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刚从被道长救了一命的喜悦中反应过来,一转头就看到少年的鼻尖流下了几滴鲜血,竟然是被震得七窍流血,“道长,血!流血了!”

宿聿在阴风冲击后回过神,听到张富贵的声音才抬手擦了一下,“死不了。”

而就在这时候,不远的地方。

黑沉沉的雾河里似乎传来涌动的声音,平静暗沉的雾海表面突然散开一阵雾气,一个身影匍匐在雾河之上,佝偻的身姿稍稍颤抖着,紧接着整个身体像是重新伸展,缓缓地从河里站了起来。

这时候,它的头咔嚓地动了,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一双猩红的眼看向岸边。

雾河周遭的平衡似乎在雾气被驱散的时候彻底陷入混乱,阴风再次卷动起来,连带着野鬼的哀嚎声也在逐步加重。宿聿整个人靠着山道下坡,借着背风面抵挡着远处的阴风,视线不住往高处的位置看。

张富贵在惊恐过后抬起头,“等等……道长,那些活死人都不见了。”

一场诡异的阴风之后,原先匍匐在这附近的活死人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踪迹。

不止是活人墓不见了,连着四周的地形似乎也在刚刚颠簸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宿聿能感受掌心底下地势的崎岖,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稍微平坦的枯树林里,而现在他们反而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这座山想让他们在哪,他们就会在哪。

旁边,张富贵看向远处,原来离他们还有好些距离的雾河此时清楚地呈现在不远处,远处萦绕的雾气飘了过来像是要将他们包围起来,雾河上的雾越重,越是看着,越是感觉那条河在逐渐朝着自己靠近。

离得更近一点,张富贵在恍惚之中好像看到雾河上站着人,鬼使神差地,原先对雾河的恐惧烟消云散,他站了起来,朝着那条河的方向靠近。

一人一鬼间锁链骤然绷紧。

“干什么?”宿聿冷声道。

“我……”张富贵顿然惊醒,脑袋上如泼冷水。

干什么,他刚才居然想靠近那条河,疯了吗!

雾河非常危险,平日里都是南坞山里修为高深的恶鬼凶祟的地盘,南坞山的小鬼无福消受这里的阴气,换在平时都是躲得越远越好。靠近雾河,他人还没走到河边估计都得被大鬼们撕了。

活人墓不见了,雾河靠近了。

从他们被南坞山口那股风卷进来后,他们遇到就没一件好事。

“道长?你没事吧?”张富贵见到宿聿的异样。

“无事。”

就是有点累。

宿聿有点疲惫地倚着山坡,之前对付活死人调动体内的阴气,似乎惊动了丹田里的图腾,周围的阴气受它指引涌进宿聿的体内,撑得他经脉胀痛不已。

忽然间,四周有什么东西涌动着。宿聿的思索被打断,他稍稍一顿,又听到了耳边€€€€€€€€的爬行声,这个声音让他顿生警觉,“声音不对。”

“刚才那么多活死人,你看到过墓主吗?”宿聿忽然问。

张富贵脑子里全都是雾河里住着斗法大鬼的事,听到墓主顿时愣住,“那个邪修墓主?不是死了好久吗?没见到。”

一开始听到的爬行声,可能不止是活人墓里的活死人。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宿聿猛然抬起头,他所倚靠的山坡上方出现一个斑驳的光团,近在咫尺时,他能清楚地看到白色阴气中流转的黑色光点,而就在这时候,那个气团倏地朝他伸来。

宿聿惊觉,身体朝下一缩,让那东西扑了个空。

山坡半道的平衡被打破,宿聿朝下一滚避开了高处的袭击。

张富贵还在想办法劝说道长离开此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宿聿整个拽走,惊呼声还没出口就看到山坡上方出现的诡异人影。

山坡一滚到头,宿聿摔入枯树烂叶里,“那是什么东西?”

张富贵:“鬼,鬼啊!”

宿聿皱眉:“你不是个鬼吗?”

张富贵舌头打圈:“……墓主!活人墓!”

那是个人,说是人,只能说是它留了一张人脸。

此时它趴伏在山坡上方,半边身体是一道道疑似鞭挞过后的红痕……而另外半边身体露出血肉模糊,白色黑色疑似活虫的玩意在他模糊的血肉里翻爬着,四周还有嗡嗡展翅的飞虫正在蚕食他的血肉,身上充满着与原先活死人一致的死气,却比活死人更加诡谲。

而这个“人”丝毫未觉,趴在上方看着他们,满是肮脏泥污的脸动了动,如同野兽地嗅闻着什么。

宿聿警觉抬头,一股被什么笼罩的危险的气息逼近了他。

张富贵惊悚地意识到什么,这东西,是在看……

而高处的‘人’像是锁定了什么气息,骤然从山坡一跃而下。

“道长!!!”

-*

南坞山外,徐徐山林间。

山间的阴气似乎随风出来,落在寻常林间,使得万物枯萎。

两个人影站在林间,其中一人捡起地上的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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