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关系 第44章

“对不起。”江律趴进傅竞川的怀里,用脸去蹭他,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在蹭主人的脑袋,他小声说:“我以后不会离开你了。”是承诺,也是表明心意。

傅竞川看着男人,眼神又深了几分。

一只被圈养起来的鸟,纵使放出牢笼,它也是飞不高的,因为它的脚上拴着无形的绳子。

它习惯了牢笼的生活,哪怕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它也无法适应了。

【作者有话说】

小狗是离不开主人的

◇ 第63章 疼

裴远舟从夜总会出来,如释重负。

现在是深夜,附近的公交车、地铁,都不在运营时间,他没了办法,只好站在路边,等过路的出租车。他倚靠在公交站台,显得懒散、轻松,他咬着烟嘴,抬头看着年久失修的路灯,隐翅虫不断地撞击着灯泡,发出了轻不可闻地声响。

他突然笑了下,连他自个儿都没察觉到,这笑容里似乎掺杂着苦涩。

安静的环境中,蓦地响起一阵汽车轮胎碾压过地面的摩擦声,他以为是出租车来了,就挺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身体瞬间僵硬,像是坠进冰窟。

停在他面前的,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辆越野车,车牌又是连号。

不用想都知道这辆车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车门猛地被拉开,几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男人,从越野车上跳下来。

他只不过是个读书人,力量薄弱,根本就抵抗不了这群训练有素的男人,挣扎了一会儿,就被几个男人堵着嘴、蒙着眼、捆紧手脚,像是死猪一样,被拖上越野车。

又过了半个钟头,越野车停下来了。

男人们跳下车,押着他到了一处泛着腐肉味与霉臭味的地方,这让他想到了被鹰鹫叼回来的腐肉。

他向来都处变不惊,但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害怕、胆寒。

罩着双眼的黑布,并没有取下来,他没有办法看清,自己被关到什么地方了,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逐渐失去了理智。

他站在原地,想要大喊,却发现嘴里还堵着一团布,他想要求救,都毫无可能,他只能认命了。

经过了几天的折磨,他几乎要崩溃了。

耳旁传来了推门的声音,他的肩膀绷紧,把头扭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感地望着前方,但他又什么都看不清。

他听到了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心脏都像是冷透了。

“布拿下来。”男人的声音很冷,像是寒冬一样彻骨。

裴远舟感觉有人靠近他,过了几秒钟的时间,眼睛的布被人扯下来了,他一直处于黑暗中,不太能适应光亮,但他还是睁着眼,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衣冠齐楚,五官像是刀刻一样,立体、又好看。

他在心头咯噔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恐怖的念头,破土而出了。

傅竞川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就是裴远舟?”

“是。”裴远舟感觉到男人身上,传出了针扎般的压迫感,令他下意识就想低头。这种感觉,他只在赵誉的身上感受过。

“模样挺普通的,真不知道小律怎么看上你的。”傅竞川的语气里透着藐视。

“什么?……”裴远舟的心头荡起不好的预感,他后知后觉地联想到了什么,又颤抖地问了句,“您是他的什么人?”

傅竞川不打算回答裴远舟的问题,他目光里没什么情绪,“你跟小律亲嘴巴的时候,伸舌头了吗。”

裴远舟的额头却跳了几下,一股寒意,直窜他的喉头,“您怎么知道我亲他了……”他停顿了一会儿,心头冒着冷汗,又不敢置信地问:“你在监视我们?”

傅竞川仰起下巴,算是默认了,“回答我的问题。”

裴远舟征了一下,他的牙齿在上下打着颤,“我伸舌头了。”

傅竞川定定地望着男人,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像是碰到了什么令他恶心的事情。他低下头,思考着怎么处理,过了会儿,他把头转向身边的保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舌头没必要留着了。”

保镖跟了傅竞川十几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是。”

裴远舟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他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眼睛怒视着傅竞川,像是要把傅竞川的皮给揭下来。他挣扎着,骂出难听的话,但很快,他的喉咙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傅竞川冷漠地俯视着地上的男人,又转过身,推着轮椅离开布满腥臭味的刑房。

在他的面前,其他人都是蝼蚁。

傅竞川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血溅到裤腿上,他怕江律会发现,就把裤子换下来,又往身上喷了木质香,彻底把血腥味遮住了。

他理了下西服,又推着轮椅,穿过走廊,推开房门,看到江律正躺在床上看《速度与激情》,他走过去,又把人给抱进怀里,“还没看完吗?”

“还有一部分。”江律轻触屏幕,看了一眼进度条,又转头去看傅竞川,他的鼻尖嗅到了木质香,“你去哪里了?”

“去处理事情了。”傅竞川不想透露太多消息,他凑过来,要咬男人的耳垂,每次咬耳垂,男人都会有反应,“不要一直看电子产品,会伤眼睛。”

“你怎么又咬我。”江律被咬得受不了,眼角都红了,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的小狗。

“喜欢。”傅竞川说。

“你是小狗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律的胆子都变大了,还敢骂傅竞川是小狗。

要是换做别人,敢这样骂傅竞川,早就被傅竞川给大卸八块、丢进太平洋去喂鱼了,可江律到底不一样,骂两句难听的话,只当作是在跟他调情了。

他这个年龄,性欲很强,又忍了大半个月,这会儿没忍住,又要了江律一次,考虑到江律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他就停下来了,“舒服吗。”

江律嘴里咬着睡衣,那是傅竞川刚才故意塞进他嘴里的,声音都含糊了,“不要问了…”

傅竞川的额头淌着汗液,眉眼都被浸湿了,“那就是不舒服?不然我们再试一次,我一定让你舒服。”

“……舒服的。”

“真的吗?”

“真的。”江律的脸皮薄,被逼着承认了,脸红得不像话,他不想再面对傅竞川了,把脸压在枕头上,好像这样做,傅竞川就看不到他在害羞了。

傅竞川他又笑了下,目光滚烫,像是要将男人灼烧了,“你好容易害羞啊,老婆。”

江律还是第一次听到傅竞川喊他老婆,他先是一愣,然后感觉到了不好意思,他把脸捂得更严实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耳朵也堵上。

傅竞川将男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连着喊了几声老婆,把男人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笃笃笃€€€€”门口响起敲门声,“川哥,是我。”

傅竞川快要被烦死了,眉心皱起一道褶痕,他暗骂了一句不懂事,又披着衣服,站起来,走向门口,语气不太好,“什么事。”

陈宝生又不是未经人事的男人,一看傅竞川的脸色,就知道自个儿闯祸了,他低头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车都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大约是静了几秒,傅竞川眉头舒展,“知道了,你先下去。”

陈宝生如蒙大赦,低头出去了。

江律的脸上还漂浮着红晕,眼睛都是湿的,像是泡在海里的玻璃珠,“你要去哪里?”

傅竞川也没有瞒着他,“仓库那边出了问题,我得过去一趟。”他走到衣柜面前,随意地拿了身熨烫过的西服。

江律不想跟傅竞川分开,他斟酌了下,跪在床边,“我想跟你一起去。”

傅竞川的动作一顿,他看着男人,“舍不得我?”

江律并不想承认,他躲过头,感觉到傅竞川喷涌出来的气息,很烫、又很痒,“不同意就算了。”

傅竞川理了理领口,“没说不同意。”

江律的嘴角翘起来了,他总是这样,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总能让人一看看透他内心的想法。

天虞山,这里的地势险要,路况复杂,山路又格外崎岖,平时来这里的人很少。

山路的两侧,种着松树、柏树、还有香樟,这些树不怕冷,依旧郁郁葱葱、生机蓬勃。有几只体型中等的灰褐色斑鸠,在树上振翅掠过,往天空上飞去,发出了一声声嘹亮的叫声。

起先,江律感觉到好奇,还会摇下车窗,去看窗外的景色,但他很快就被车颠簸得受不了,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在他的胸口处盘旋着,他吸了一口气,把车窗摇起来,头倚在坐垫后面的软枕上。

傅竞川给他披了条毯子,“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江律被晃得头晕,听到傅竞川的声音,像是缓和了不少,“没事,等会到仓库就好了……”

“你靠着我,会舒服点。”傅竞川说。

“好。”江律面色铁青,在颠簸中,把头靠近傅竞川的肩膀,鼻尖又闻到了木质香,比之前闻到的更加浓郁、迷人。大概是因为心理作用,他真的感觉到头没那么晕了,胃里也没有想吐的感觉了。

“砰€€€€”是子弹破膛而出,打在车窗上,那一瞬间,车窗瞬间出现裂痕,像是蛛网一般。

江律听到子弹的声音,他的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了,还没等他开口,又有几发子弹接踵而至,将右侧的车窗都被震碎了。

又有一发子弹,毫无预兆地射了过来。

傅竞川像是有所感知一样,他迅速地将男人挡在身前,子弹他从他的肩头擦过,一切都是有惊无险。他看起来还算镇定,脸上并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没事吧?”

“没、没事。”江律显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心跳频率骤然加快,他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刺杀你的人,是同一伙吗?”

“应该是。”傅竞川的视线在男人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把头转向窗外,他带来的保镖,几乎全军覆没了,就连陈宝生都受伤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感,“对方是有备而来,我只带了十几个人,不能再留在车上了。”

“那要怎么办?”江律的拳脚功夫不错,但面对真枪实弹,他还是感觉到害怕。

“下车。”傅竞川冷静地分析,他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外面枪林弹雨,稍有不慎,就会没了性命。他立刻从车后座里摸到了一把伯莱塔92F型的手枪,利用车门做格挡,打量着周遭的地形。子弹“砰砰砰”地从灌木丛里射出来,全都射在门板上,傅竞川单手拉开保险栓,按动板机,朝着灌木丛的方向,连续射了几发子弹,空中很快就传来了嘶声力竭、却又短促地惨叫声。

傅竞川从小就受过严苛的训练,枪无虚发,杀了几个躲在暗处的人。他微喘着,侧过头,去看身边的男人,“跟我来。”

江律低头看着傅竞川的掌腹,那里的纹路清晰,指腹有老茧,那是因为他常年握枪才长出来的,极具力量感、安全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可以把自己交给傅竞川。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与傅竞川五指相扣。

粗糙的摩擦感,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地面上躺着好几具的身体,他们的死状凄惨,有的额头被子弹打穿,脑浆、脑干全都漏了出来,还有腹部中了十几枪的,皮肉都撑开了,内脏暴露在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令人难以忽视。

江律看了一眼尸体,为他们默哀了几秒钟,就跟着傅竞川一块往山顶上跑去。

傅竞川虽然常年坐轮椅,但他的体力还算不错,连续跑了十几分钟,都没有喊累。看到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他放慢了速度,急速地喘了几口气。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他还是出了汗,汗液从他的额头,滑下,在鼻尖停留了几秒钟,又滑到他的下颔、脖颈,最后隐没在他的衬衫领口。

傅竞川的这张皮囊生得好,即便是在逃命,也依旧漂亮、迷人。

江律错开了视线,看向了旁边的枝繁叶茂的香樟树,有一只斑鸠停在树枝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安静得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傅竞川知道江律在偷看他,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朝着山顶的方面走。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总算是来到山巅了。

这里满山蓊郁,崖壁陡峭,四面环水,俨然是一座孤峰。

傅竞川走在前面,他站在山巅上,极目远望,站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落到了右侧,那边有一个防空洞,大概是几百年前建立的,洞壁长着密密麻麻的苔藓,洞口处落着几根藤蔓,正常人都不会发现这里有个防空洞。

他让江律在外面等着,自己走向防空洞。

一向有洁癖的他,伸手拨开垂下来的藤蔓,把头探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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