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爸爸这是不想看到他啊。
也是,他这段时间会错了意,拼命把奶茶往想喝菊花茶的金主爸爸嘴里灌,金主爸爸估计也烦他烦得够呛的。
所以他不仅要严格遵守金主爸爸的两条要求,还要尽量少出现在金主爸爸面前碍眼。
于是收拾完东西季醇干脆就没出去,坐在床上玩手机。
直到听见那边浴室传出动静。
金主爸爸好像已经洗完澡,打算要睡觉了。
他才推开门,朝主卧那边走去。
他走进去,顾流初穿着浴袍,正在吹头发。漆黑短发衬得手指格外修长,季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想到以后要尽量少的见到金主爸爸这张好看的脸,他还有点舍不得。
虽然虽说同性相斥,但他对顾大少爷这张脸是服气的,倒没有太大的嫉妒心理。
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季醇贫嘴惯了,略微有点不适应。
不对啊,又不是完全不能说话,这不是有三条对话额度吗?!
他主动开口报告:“爸爸,我刚才摔碎了一个杯子!”
顾流初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让一个话唠说话,简直比让他死还难受!
季醇又道:“还有您的睡衣,我后天去取回来。”
想了想,季醇不放心地补了一句:“别让别人去取,我这个人有个优良品质,那就是做事要有始有终!”
顾流初又“嗯”了一声。
简直是没话找话。
他从镜子里用余光看了少年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少年的眼圈仿佛有点红。
或许彻底把少年推开,可以从明天开始。
凡事都需要一点缓冲时间。
顾流初关掉吹风机,漫不经心地问:“你在酒会上吃饱了吗?要不要吃个夜宵?”
季醇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冷不丁想到自己的三句话额度已经用完了,立刻捂住嘴巴。
顾流初:“……可以明天再……”
话还没说完,季醇已经背过身去,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开始玩手机。
倒是听话得很。
顾流初收回视线,继续吹头发,头发吹干以后,他换上睡衣往外走。
地上有些水溅出来了一些,他走出几步,脚上的拖鞋突然往前一滑。
顾流初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整个人顿时后仰,混乱之中,他抓住门框,倒是没有摔倒,但膝盖狠狠撞上了门框。
撞得不轻,他顿时“嘶”了一声。
还没站稳,余光见到少年穿着和他同款的睡衣火急火燎地冲过来,表情慌乱。
顾流初登时皱眉,方才只说三句话不是做得很好吗?现在怎么痴心不改,注意力又放到自己身上了?
一直这样,自己那些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还没等这个念头彻底从他脑海中溜过去,季醇紧张心疼地冲过来……然后从他旁边冲了过去。
……捡起了从被他踹倒在地的脏衣篓里掉出来的礼服。
十几万呢,挂在咸鱼上,再不济可以卖几万块。
季醇心疼地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想了想,把两套礼服送去了次卧,挂在了自己的房间。
挂好后,季醇回到主卧,爬上床,视线与顾流初没有任何交集,乖乖地睡在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脸上浮现了衣服抢救成功的开心微笑。
捂着膝盖的顾大少爷:“…………”
第18章
一缕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缝隙照进来, 清晨,季醇又是早早地醒来,把勒住自己腰的胳膊移开, 然后把埋到自己脖颈处的脸推开。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身边熟睡的男人一眼, 确认对方没有醒来后, 轻手轻脚下床。
仔细想想, 金主爸爸年纪也没比他大多少,居然已经饱受了三年失眠的折磨!怪不得性格这么的……呃, 早熟。
昨晚听顾流初说这些的时候,他心中其实莫名有种命运相连的感觉,毕竟这三年自己也过得不怎么样。
但这些感受他可不会在金主爸爸面前说出来,不然岂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季醇掀开被子,蹲下来瞧了会儿金主爸爸的膝盖。
青了一大片。
睡着的顾流初没了清醒时的凌厉,黑发搭在眉眼间,略微有些凌乱,他侧躺着,一只手放在脸侧,肤色很白,看着十分安静。
虽然不用做1了, 但有些事情养成了习惯, 出于一个年下攻的大男子主义, 总觉得照顾年上受是他的责任!
季醇走到床头柜边,轻轻地拿起自己的手机, 打开外卖软件, 下单了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不行。
他握着手机转眼一想, 自己这么婆婆妈妈,又会惹恼金主爸爸的吧?
而且顾流初有他自己的医疗团队, 哪里用得着自己操这些细枝末节的心?
作为安眠药,就应该平时呆在盒子锡纸板里,服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季醇犹豫了下,站在原地狂点手机屏幕屏幕,趁着骑手还没取货之前取消了订单。
季醇今天没课,打算去医院陪楚云一整天,乔佳佳给他发来信息,问清楚在哪家医院后,也特地买了水果赶过去。
楚云今天精神状态不错,高兴地拉着乔佳佳问了一些乔家父母的事。
以前两家人住得很近,后来楚云和季青山离婚,就带着季醇搬家了。
季醇去取一趟检查报告单的功夫,楚云和乔佳佳都已经笑逐颜开地聊上了,乔佳佳还掏出了一块电纸书,给楚云念推理小说。
季醇索性下楼去饭店,给两位女士买午餐。
乔佳佳走后,楚云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你以前不是经常把乔俞带回家玩吗?怎么现在都没见你们联系了?”
联系还是有的,就是乔俞那家伙本身自己经济也不阔绰,还总想着转钱给他。
季醇过意不去,逐渐减少了和他的联系。
“现在哪能和小时候一样。”季醇削着苹果随口道:“小时候他还是个胖子呢,现在不也长帅了?”
世事变幻无常,就像他小时候也没想到自己现在和鼎鼎有名的顾大少爷结婚了,还瞒着他妈。
楚云被护工扶着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发现枕头旁遗落了一副素颜眼镜。
“小醇,你赶紧给她送过去,”楚云催促道,“免得人家来看个病还破财。”
季醇拎着书包,把素颜眼镜揣在兜里,正要出去,楚云又叮嘱他:“你就这样空手去啊?你买点女孩子爱吃的甜品和奶茶带过去。”
“啊?”季醇挠头道:“乔佳佳刚才不是说她怕长胖,连饭都不多吃一口?”
“女生说怕长胖就真的是长胖?”楚云特地戴上老花眼镜,瞪自己直男儿子一眼,怪不得明明长得挺帅的,但高中谈个女朋友还没两个月就把他踹了。
等自己走后还不知道他怎么办。
“她来看我,你不得回点礼?再说了,你不会买无糖的?”
季醇:“对哦。”
“我正到处找呢,还以为掉在了出租车上。”
乔佳佳接到他电话,松了口气,道:“我这会儿不在学校,在外面咖啡店打工,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我送过来。我们系明天去秋游,我还想配一下我的小裙子。”
乔家也不算什么有钱家庭,乔俞和乔佳佳两兄妹都挺懂事的,上了大学便开始勤工俭学。
“行,我现在过去。”
季醇挂了电话,按楚云说的买了点曲奇饼和两杯奶茶,打了辆车。
车子抵达乔佳佳给他发的咖啡店,他下了车,才发现刚好是顾氏大楼底下的商圈。
季醇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金主爸爸都明确地警告了自己,不要总在他眼前晃悠了。
不过自己不上去,应该没什么事。
以防万一,季醇从书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鸭舌帽戴上,像做贼一样进了大楼。
顾流初今晨九点多才醒来。
有了季醇陪他之后,他的睡眠变得格外好,有时候季醇离开了他也会再多睡一会。
他一醒便发现整个屋子里都空了,桌子上的卡通杯子,次卧堆满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变回了少年没有来过之前的一尘不染的模样。
周凌过来接他,对他道:“季醇一大早发信息来问我楼下那套房子的入户密码,说是您的意思,我就告诉他了。”
为了安静,顾流初买了几套,他住的复式公寓以下三层都是他的。
顾流初戴上墨镜,淡淡道:“是我的意思,之后他就住那里。”
没了那小变态的聒噪,世界终于安静了很多,眼前的一切都重新变得干净整洁、一丝不苟,顾流初决定开始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洗漱,很安静。
独自吃早餐,只有自己刀叉轻轻撞击盘子的声音,也很安静。
换鞋出门,更加安静。
整个世界倏然只剩下他一个人般,安静得令他心脏跳动都规律不少。
不错,非常舒适。
这样对自己对季醇都好,与其让少年到时候痛苦,不如现在便让他将感情连根拔除。
€€€€就是这搬得也未免太过于悄无声息。
到底是有多轻手轻脚,居然将十几个箱子搬出去而自己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