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符合季醇闹腾的性子。
看来他昨晚多少有点儿被自己的话伤到了。
周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端详着顾流初的脸色。
……顾少终于忍无可忍和那小子摊牌了?戳破了那小子的心思,把那小子赶出去了?
反正现在看起来,顾流初是不希望季醇除了睡觉时间再出现在他眼前。
周凌揣测着年轻老板的意思,道:“那您的密码要不要换一下?还有,如果他追去公司怎么办?”
“我让保安请留意一下,要是看见他,立刻把他拖出去?!”
这做得也太过分了吧?
倒也没必要做到那一步,本来这会儿季醇就挺伤心的了。
平时瞧着周凌对季醇挺友善的,这会儿居然这样落井下石。
顾流初不认可地从墨镜后瞥了周凌一眼,刚要开口。
周凌端详着他的神色,道:“还是说您不希望快刀斩乱麻?”
顾流初:“……”
顾流初迅速住了口,靠回后座:“我当然希望一切尽快整理好,我的生活被他打搅这么久,已经够烦了。”
周凌启动车子,放下了心。
看来他没有揣测错顾流初的意思。他就说呢,短短相处这么一小段时间,以顾流初冷冰冰的性格,总不至于相处出一分感情来。
他拍了拍胸脯:“交给我吧,那我就对公司楼下的保安吩咐下去了。接下来我也会留意,如果他出现在您身边,我就拦住他。”
顾流初:“……嗯。”
周凌对大楼下的保安吩咐下去,大楼下的保安顿时都精神了,只感觉自己责任重大,居然还让这栋楼的所有者的助理亲自来吩咐自己。
两个保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监控,看周凌说的那个人有没有闯进来。
开会的时候顾流初注意手机似乎注意得比较频繁,一有信息发过来他便皱眉,看清楚信息只是一些业内朋友的邀请信息后,他眉头倒是松展了,但心情又好像不太愉悦的样子。
下午五点,他回了办公室。
两个保安突然从监控里见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周凌描述的少年,赶紧给周凌打了电话过去。
“带着鸭舌帽,我们不太确定是不是。”
“周总,是要请他离开吗?”
周凌可不敢擅作主张,他凑到玻璃门前,见顾流初这会儿没有在忙,只是靠着椅背闭着眼坐着。
他便推门进去,说:“季醇好像忍不住来找您了,还带着奶茶和甜点,怎么办?需不需要让保安带他离开。”
怪不得一直忍着没发来微信,原来是人已经跑过来了。
不过按照少年以前的痴汉程度来看,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顾流初虽然并不打算见季醇,但对周凌的话也有几分不满。
他抬眸,瞪了周凌一眼:“拒而不见就行了,干什么还让保安粗暴对待他,我们又不是什么黑色/社/会。”
“那我待会守在电梯那边,就说您不在公司。”
顾流初:“……”
虽然这样对小变态来说有点残忍,但也只能这样了。只有见不到面、尽量减少见面时间,他才能走出来。
顾流初皱着眉点点头。
周凌自顾自地嘟囔道:“居然一天都忍不住,不对,是半天都忍不住。”
说着,周凌无奈摊手:“而且保安还说他特意戴上了棒球帽,好像是知道您不想见到他,会在楼下设置路障。所以他特意把脸给遮住好混进来。”
是吗。
顾大少爷听着也有几分烦躁。
他以为昨晚说的话已经够清楚了,今早看季醇也听话地搬东西离开,还以为季醇已经接受了现实。
他隔着西装裤揉了揉青了一块的膝盖,一脸严峻地将转椅转过去,然后面朝着落地窗,背对着周凌,白玉般的皮肤略微有些红,透着几分被死缠烂打的羞恼。
可能是担心他膝盖的撞伤。
来都来了,把他放进来,明天再开始戒断也不急。
就在这时,楼下的保安忽然又打电话过来,说:“周总,不用拦了。”
周凌:“什么意思?”
保安道:“他好像没有要从电梯或者楼梯上楼的意思,他在一楼咖啡厅有个当服务员的朋友,他是来探望他朋友的。”
周凌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流初已经将椅子转了过来,冷不丁出声问:“什么朋友?”
电话那边的保安吓了一跳。难道是顾总的声音?
保安的态度忙不迭变得更加毕恭毕敬了起来,在电话那头弯着腰:“是一个女生,女大学生。”
周凌纳闷儿地问:“那他带的奶茶呢?”
保安道:“女生喝了。”
周凌:“不是还有甜点吗?”
保安:“女生吃了。”
周凌:“……”
顾流初:“……”
“行了,我知道了,先挂了。”周凌放下手机,小心翼翼地顾流初一眼。
顾流初面色倒是如常,甚至打开一本书看了起来,他向后靠进转椅里,随意地翻了翻,闲适地道:“不错,看来他适应得很好,这下也省去了我许多功夫。”
见顾流初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周凌松了口气:“那我先出去了。”
顾流初:“嗯。”
顾流初扬起嘴角。
看来他的敲打起到了效果,季醇也清醒了几分,正努力把感情收回去。
现在两人之间终于恢复了最单纯的买方卖方的关系,只与利益相关,到了他游刃有余的地盘,正是他的初衷。
非常好。
今后不必担心季醇趁他睡着了偷偷轻薄他,也不必担心季醇越陷越深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
“……”
周凌连开了两道门,正要走远,身后忽然“砰”地一声,一只钢笔被砸到了墙上。
他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回头一看,顾流初黑着一张脸。
顾大少爷站了起来。
确实很好。
但这小子的感情收回去的也太快了吧,急刹车都没他这么快。
四年感情一点惯性都没有?故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送奶茶给别人,没问题,但为什么偏偏到自己楼底下来送?是向自己示威?以为自己会吃醋?
季醇以为他在干什么?以为这样就能引起自己的注意?真是太天真了。
他并非因为别的生气,而是因为季醇故意抽身太快,像是在刻意表达他不值一提。
不愧是高中就早恋的高手。
周凌在玻璃门外见顾流初一脸愤怒,也不知道要不要推门进去。
他忍不住推开门,道:“他们这会儿还没走呢,正在楼下打车,少爷您要是想€€€€”
“想什么?”顾流初冷冰冰的一张脸:“我什么都没想,出去。”
“好的好的。”周凌赶紧出去了。
走出十来步,实在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顾流初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落地百褶窗前。
顾流初摘了墨镜,几根手指抠开百褶窗,眯起眼睛往楼下看。
百褶窗都被他抠烂了一条。
周凌:“……”
季醇把落下的眼镜送给乔佳佳,乔佳佳也差不多快要下班,她摘掉围裙。
两人在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把甜点吃了,免得放久了冷掉。
见季醇一直戴着鸭舌帽,乔佳佳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你长得很帅,但现在外面的女孩子也没有那么花痴好不好,没人看你了啦。”
“你不知道。”季醇摆摆手,不知道怎么解释。
“还是说有人在追你?他刚好就在这附近的位置上班?”乔佳佳问。
季醇道:“也不是这么回事。”
追他?怕是追杀他吧。
听见不是这么回事,乔佳佳松了口气,似笑非笑道:“幸好不是,要不然我哥该伤心了。”
她这话说得含糊,咖啡店人多又吵,季醇没太听清。
吃完了甜点,乔佳佳擦擦嘴巴站起来,道:“走吧,你要回学校吗?一起拼个车吧。”
季醇今天没课,没必要回学校,但金主爸爸不让他回那个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楼下的新家他一堆东西还没收,想到回去还得面对一堆箱子,他有些头疼。
想着自己也可以回学校图书馆待会儿,便说:“我送你回学校。”
两人走出去,乔佳佳拿着半杯奶茶,一跳一跳地走在季醇身边。
两人身高非常搭配,一个穿白衬衣戴黑色鸭舌帽,一个穿了件早秋的驼色毛衣背心,背着达菲挂饰毛绒包,引来不少路人回头。
季醇叫了辆网约车,走到路边去对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