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个头老婆擦肩而过 第70章

季醇把包厢门“哐”地一下打开,两只手拉着他胳膊往内走,极力邀请:“一起吃嘛!”

顾大少爷虽然身体向后,一只手扣住门框,有一个“坚贞不屈”的肢体语言,但到底还是架不住他的热情,被他拽了进去。

季醇关上包厢,非常热情好客地替顾流初搬动椅子。

包厢内是一张转动的桌子,椅子和椅子的间距非常开,他想都没想地把顾流初的椅子搬到自己身边,紧挨着自己,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快坐。”

顾流初瞧着他的动作,心头有几分别扭。

想问他对所有兄弟都这么热情吗?对他那发小也一样?也会把两张椅子搬到紧挨着?

可此刻顾流初已经没了问的立场。

像饮一杯延迟处死的毒药糖浆一样,心中又酸又涩,顾流初沉默地坐了下来。

季醇也在他旁边坐下,把清淡的不辣的菜转到他面前。

虽然说已经解除协议了,但看到金主爸爸季醇还是开心的,饭都多吃了两碗。

他疯狂埋头炫饭。

吃完两碗后,季醇抬起头,对上顾流初墨镜后的视线,发现顾流初几乎没怎么动筷,只是悄无声息的把他喜欢吃的、夹得最多的,移动到他面前。

“怎么不吃?”季醇问。

顾流初静默无声地看着季醇,心里在倒计时这次又能相处多长时间。

季醇一般情况下不会吃第三碗饭,顶多两碗半。

所以,快结束了。

“在吃。”他低头挑着碗里已经凉掉的米饭,非常的心不在焉。

他一低头,墨镜微微垂下,季醇视线落在他漆黑的眉梢下方……红彤彤的漂亮的眼睛上。

“……”季醇拿着筷子,忍不住问:“你昨晚又看电影了?”

顾流初:“……”

季醇迷茫地挠了挠头。

到底是什么电影这么迷人,用鸡蛋滚完后已经消肿的眼睛又红肿起来了。

怕不是每晚以泪洗面。

顾流初迅速把掉到挺拔鼻梁上的墨镜按了回去,问:“吃饱了吗?”

“还没。”季醇把放在一边的菜单摸到手里瞅了眼,眼巴巴地说:“还有一个大菜没上呢!是一道鱼汤!怎么着也得尝一下再走吧。”

顾流初点了下头,又沉默了起来。

服务员很快把汤上了上来。

鱼汤热气腾腾,看起来非常鲜美可口。

季醇给自己盛了一碗,先尝了一口,简直好喝到感动,他看向顾流初:“味道非常棒。”

顾流初没什么胃口,托腮看他:“我不尝了,你多喝点儿。”

“试试嘛。”季醇觉得他就没吃几口,站起来想要又盛一份鱼汤给他。

少年进来时没脱外套,站起来后,外套下摆蹭到桌上,一不小心将放在桌上的那碗汤一刮。

那只碗没放稳,顷刻间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顾流初就坐在季醇身边,冷静地伸出手挡住。

汤碗没有砸到季醇的鞋上,被男人拨开,飞到了一边。

砸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瓷碗碎了,汤水溅出来。

季醇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抓起顾流初的手一看。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已经红了。

季醇表情瞬间就急了,站起来,俯身抓起顾流初的手吹了几下,忽然意识到没用,他忙不迭抬头道:“你等一下,我去找服务员拿冰块。”

很奇异的是,看到他着急的表情,顾流初上一秒还在刺痛的手背,忽然没了太大感觉。

他坐在那里,姿态闲散,盯着季醇,内心快要死掉的感觉好像倏然纾解了几分,道:“没什么事,只是红了一点。”

“我身边有人烫过我知道,刚烫只是红了点儿,不处理的话后面会起泡的!先用冰袋敷一下,待会儿去医院。”季醇边连珠带炮似的说,边冲出去找服务员要冰袋。

这样吗?

还得去医院?

顾流初扭头看了一眼季醇的背影。

他盯着桌上仍热气腾腾的汤看了眼,沉思了下。

几秒后,他起身用发红的手舀了一碗,然后坐下来……

面无表情地……泼在了腿上。

汤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烫了,隔着裤子布料,腿除了温热一点,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在脚步声跑回来之前,他把碗放了回去,抱着手继续坐在位置上。

季醇抓着冰袋冲回来,握着他的手按在他手背上。

刚按了两秒。

季醇就注意到顾流初大腿布料上也有汤。

“这里也烫到了?!”季醇声音高了个八度,语气瞬间就发颤了。

天杀的,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金主爸爸平时娇生贵养的,二十几年都没受过这伤吧。

“唔。”顾流初像是才注意到一般,低头看了眼:“好像是的。”

季醇简直就要哇地一下哭了。

幸好顾流初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很是镇定:“没关系。”

“我有关系。”季醇颤颤巍巍地说:“去医院去医院。”

季醇拿起外套,塞到顾流初怀里,又拎起自己的书包扔到肩膀上。

他把顾流初扶起来往外走,紧张地抬头问:“痛吗?”

“痛。”顾流初看着少年关切的神情,小声道:“路都走不了了。”

第38章

去医院是顾流初开的车, 季醇驾照还没拿到手,只能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座上,双眼含了一包泪, 侧着身, 眼巴巴地看着顾流初右手手背上的一片红色。

他内心自责极了。

除了自责, 还有点儿茫然。

顾流初为什么要替他挡那一下啊。

要是不挡, 砸到他脚上,烫到他的脚踝, 那就让他烫呗。

反正他一向活蹦乱跳的,从小皮惯了,不会有什么大事。

而且本来也是他自个儿粗心大意。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替别人挡吗?

首先,他没有那个反应速度。

其次,他不会。

老实说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在乎自己呢。

简直到了一点儿都舍不得他受伤的程度。

就连楚云,有时候看他摔了一跤浑身灰扑扑的,都懒得管他,甚至还抄起扫帚追着他满屋子跑呢。

季醇抱着书包,瞅了眼顾流初沉默的俊美的侧脸和墨镜下发红的眼眶。

是不是他又在自恋啊。

可是……总觉得顾流初还是很喜欢他。

车子抵达医院,因为是寒冬, 出来的路上很冷, 季醇坚持让顾流初把外套披上再下车。

他陪着顾流初去敷上了药, 医生给顾流初的手敷完烫伤膏,又缠上白色的纱布, 说:“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别看只是红了, 皮肤组织是受到了损伤的。每天过来换一次药,然后七天内不要见水, 恢复的过程可能有点儿痒,要忍住不要抓。”

季醇两只手捧着顾流初的右手,追着医生问:“会留疤吗?”

金主爸爸肤色很白,留下一点疤痕的话,哪怕是在手上,他也会自责死的。

“一般情况下不会,”医生说,“不过恢复期颜色会比周围暗一点,很多人都是一年后才彻底消失,看不出来。”

一年?!衣服上有一块脏污顾流初都受不了,何况手背上有一块印子,每天一抬手就能看见。

是他!在顾流初的手上留下了印子!

季醇抬头看向顾流初,嗫嚅道:“都怪我……”

顾流初痛并快乐着,这样一来,一年当中,至少有借口可以见上几次,他用左手揉了揉季醇的栗色头毛,甚至忘了失恋的痛苦,笑了起来,安抚道:“为什么怪你?我自己要把手伸过去的。我都说了没关系,你还自己怪自己?”

季醇:“呜。”

手上的药上完了,还有大腿需要上药,顾流初不肯在外人面前脱裤子,拿起药膏,往病房内走。

“你的腿自己上药没事吗?”季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没什么问题,隔着裤子,不太严重。”

话虽这么说,但冷不丁意识到和自己先前说路都走不了了相冲突。

顾流初瞥了季醇一眼,步子突然变得一瘸一拐起来。

“……”尽管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可季醇完全抓不住头绪,他可怜兮兮地跟在顾流初屁股后头,道:“那我帮你?”

这话一问出口,顾流初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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