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 第47章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喻泽川忽然缓缓走上前捧住了陆延的脸,他不知道该用什么举动弥补自己刚才的失控,于是只好笨拙亲吻着对方。

一下,又一下,到了后面力道渐重,甚至吻出了血腥味。

“我不要U盘,你也不许再见蒋博云。”

陆延顺势搂住他的腰身,低头吻了回去,模糊不清的声音都淹没在了他们纠缠的唇齿间,语气玩味:“你这么爱吃醋,万一哪天我趁你不在,真的出去偷吃了呢?”

喻泽川有意补偿陆延,所以男人玩什么花招他都受着,闻言倏地抬眼看向他,眼眶红红的:“除非我死!”

陆延只是笑:“那你死了记得立遗嘱,把财产留一大半给我。”

喻泽川闻言抿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一共只有九张卡。”

陆延静等下文:“然后呢?”

喻泽川偏头移开视线,闷闷出声:“八张都给你了。”

陆延这才想起喻泽川上次好像把钱包里的卡都给了自己,只留了一张卡供日常花销,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大傻子。他摩挲着对方柔韧的腰身,目光却不自觉柔和了下来:“你就不怕死了之后,我拿着你的钱出去花天酒地?”

他等着喻泽川气急败坏,或者恶狠狠的威胁自己,毕竟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也算摸清了对方的性格。

但陆延只感觉脖颈上环住了一双手,那人把他抱得很紧很紧,仿佛全身心都是依赖与信任,声音沙哑道:“你不会的。”

喻泽川闭目靠在陆延肩头:“陆延,我信你。”

或者说,我只剩你。

在床上的时候是喻泽川最脆弱的时候,那意味着他的所有弱点都暴露无遗,以至于单纯得像个孩童,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陆延出神,心想自己这个骗子居然也有被人信任的一天吗?

他一言不发抱紧喻泽川,打开花洒潺潺的热水,仔细帮对方清理身体,声音在水流声中一度让人听不真切:“喻泽川,那你就努力活久一点,好不好?”

喻泽川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一瞬,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晚上的时候,陆延给猫粮碗里倒了点肉泥,这只流浪猫是黑白色的奶牛花纹,如果养胖了应该很可爱,可惜它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但它偶尔还是会费劲抬起头,轻轻碰一碰陆延的指尖,乖顺又孱弱。

彼时喻泽川正坐在电脑前办公,键盘敲击声轻轻响起,屏幕荧光照亮他幽暗的眼眸,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伴随着一份土地风险分析报告的发出,要不了多久蒋博云就能体会到什么叫身败名裂。强大的网络力量可以让这份报告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登上热搜,而银川集团也会面临前所未有的舆论压力。

但喻泽川始终觉得不够。

他更想让蒋博云以死亡作为代价。

“你说这只猫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陆延冷不丁开口打断了喻泽川的沉思,他循声看去,就见陆延有一下没一下的帮那只猫梳理毛发,静默一瞬道:“陆延,医生说它活不了多久了。”

喻泽川今天去医院接猫的时候,顺便拿了体检报告:“医生说它以前可能出过车祸,不仅右腿骨折,内脏还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且严重肾衰竭,明天还得送去打针。”

其实说来说去,喻泽川想说的只有一句话:

“它能不能活过这个星期都是问题,没必要取名字。”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但有了名字就意味着“记忆”,“记忆”代表着难以忘却。对于一只将死的猫没必要倾注太多感情,否则到时候难过的只会是自己。

“肾衰竭?”

陆延闻言一愣,随即回过了神,他摸了摸猫咪头上的黑色花纹,有些难过,但又没有特别难过,毕竟才养不久呢,思考片刻才道:“那要不就叫它长命吧?”

喻泽川吐槽:“俗。”

陆延:“百岁?”

喻泽川:“更俗。”

陆延:“不管了,就叫它百岁。”

陆延把百岁抱进新买的猫窝,拍了拍身上的毛,这才走到办公桌边把喻泽川这只“大猫”强行抱起来,转身朝着卧室走去:“你刚才在忙什么,连觉都不睡。”

喻泽川:“没什么,给朋友送了份礼物。”

陆延把他轻丢到床上,好像有点拈酸吃醋,一连串问题抛出来让人接都不知道怎么接:“什么朋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喻泽川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语焉不详:“没什么,一个快死的朋友。”

他语罢偏头吻住陆延的脖颈,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仿佛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殊不知另外一边蒋博云得知自己的楼盘项目有问题,大半夜气得快疯了,东西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他泄力般跌坐在椅子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阴测测吐出了三个字€€€€

“给我查!!!”

墙上的挂钟悄无声息游走,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也预示着任务完成的倒计时。

第44章 终

上一局游戏,陆延死于倒数第二天凌晨。

这一局游戏,他已经成功存活到了最后两天,他深知细节决定成败,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谨慎,打定了主意足不出户。

与此同时,喻泽川也显得有些反常,例如他开始频繁使用电脑关注外界新闻,又频繁打开定位系统关注蒋博云的动向,那双冰冷的眼眸仿佛藏着数不尽的心事,又像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面,下面满是暗沉汹涌。

陆延知道,喻泽川打算杀蒋博云了。

对方上一局也是这样,先让蒋博云体会到身败名裂的痛苦,再出手结束他的生命。

陆延想劝,却发现自己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实在没什么新鲜玩意可讲,总不能把喻泽川关小黑屋吧?

那不行,他打不过对方。

晚上的时候,喻泽川穿戴整齐,看样子是准备出门。他把“百岁”抱进航空箱,因为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卫衣,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像白玉一样:“我带猫去医院打针,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

喻泽川还是嫌这个名字难听,不肯叫,满嘴猫来猫去的。

陆延原本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指尖一顿,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白天医生上门不是打过一次了吗?”

喻泽川顺手关上舱门,因为低着头的缘故,看不清神情:“我给救助站捐了一笔款,医院答应好好照顾这只猫,今天晚上就送过去,反正我们也养不了。”

百岁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非要24小时待在医院不可,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医疗经验,确实养不了。

但陆延总觉得这句话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他从沙发上坐起身看向喻泽川,眉头微皱,好半晌才问道:“明天去不行吗?”

要送救助站白天就送了,何必等到晚上,喻泽川分明是想去杀蒋博云,找个借口出门罢了。

喻泽川做出的决定很少反悔:“就今天。”

尽管陆延脾气一向好,但看见喻泽川这份油盐不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蹿起一股火,他心想你去吧去吧,杀了蒋博云再自杀,他妈的剩他一个人逍遥自在。

“你想去就去吧。”

陆延的语气细听有些冷,实在是破天荒的事。他语罢重新倒回沙发,继续刷自己的手机,然而静等半晌,耳畔却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头顶悄然落下了一片阴影。

喻泽川站在沙发旁边,弯腰对陆延伸出双手,笑着低声问道:“陆延,抱一下?”

他很少笑,甚至可以说是从来不笑,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原因,眼底满是亮晶晶细碎的笑意,一度让陆延产生了错觉。

这个人真的是喻泽川吗?

陆延还是有些生闷气,他眼神盯着屏幕,看也不看喻泽川:“等你回来再说。”

喻泽川却好像在哄他似的,闻言居然没有生气,而是主动把陆延抱进了怀里。他将下巴搁在陆延肩头,亲了亲他的侧脸,又亲了亲他的耳朵,忽然没头没脑道:“真想让我爷爷看看你。”

陆延疑惑:“爷爷?”

喻泽川点头,仿佛想起什么往事,眼底冰霜消融了一瞬:“他和你一样,很喜欢小动物。”

“如果他看见你,应该会挺高兴的。”

但也只是“如果”,但也只是“应该”,因为喻老爷子早就去世了,活着的人也只能靠回忆千般猜测。

喻泽川怎么能不恨呢?

陆延心想。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抱了自己一下,拎着那个航空箱离开了家门,竟是一句阻拦的话都说不出来。百岁趴在里面,琥珀色的眼眸透过缝隙看向陆延,用爪子挠了一下门,好像在道别。

它很乖,从收养回来的那天就很乖,在医院做检查打针,疼极了也不挠人,只是痛苦喘着粗气,承受车祸带来的旧伤。

如果能早点遇到就好了。

陆延的脑袋里怔怔冒出了这个念头。

喻泽川走后,他忽然没心思玩手机了,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虑。

情感告诉他必须阻拦喻泽川的行动,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卷进这场风波,而且喻泽川根本不会听他的。

只剩最后一天了,只剩最后一天了。

陆延从没有那一刻如此感受到命运的不可抗力,就像轨道上呼啸而来的火车,只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如果想以身献祭阻挡它的运行,下场就是被狠狠碾成两截。

陆延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开始给喻泽川发信息:

【你到医院了吗?】

【猫安顿好了吗?】

【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上次你没看完的电影还有最后几天就下架了,明天一起去看吧。】

……

陆延像个话痨,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多字,但消息发出去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到了第二天清晨

落地窗外的天空透着一丝压抑的铅灰色,乌云滚滚,仿佛随时会落下一场骤雨,冷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暖气转瞬就散了个干净。

陆延好几天都没合眼,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他闭目躺在沙发上,心想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的命吗。

蒋博云那个祸害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上一局就死的挺惨,被喻泽川捅得肠穿肚烂,这一局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也不知道喻泽川杀完人会回来找自己,还是像上一世当场自杀。

希望对方回来找找自己,好歹告个别。

但不回来也行,免得见面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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