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三岁,娃综虐渣 第205章

“不行!万一是你消失了怎么办!”沈子霖也跳下床,双手用力抓住汪知知的胳膊晃了晃。

“我也可能会留下啊!你不是说一半的机会吗?”被摇晃的汪知知开始摇晃沈江河的裤腿,“沈伯伯!沈伯伯!我愿意赌啊!我不要妹妹,我想要以前的爸爸妈妈!我想要以前喜欢我的爸爸妈妈呀!赢了我有爸爸妈妈,输了……输了没有我也没关系啊!反正现在我也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我没了就没了!”

别人家小小的崽,晃着自己的裤腿哭得嗷嗷的。

自家小小的崽,拉着别人家的崽憋红了眼睛。

沈江河深吸了一口气,这日子……啊啊啊啊!

“你们冷静一点,答应我,我们今晚的谈话,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好吗?”沈江河硬着头皮把两个孩子抱坐到床边,开始了他人生最尴尬的一次谈话,“绝育手术是生孩子之前做的手术。现在就算把汪知知的爸爸拉去做这个手术,最多只能让他们家没有第三个孩子出生。汪知知不会消失,他的妹妹也不会消失的……”

小小的宝宝,太多的不懂。

关于秘密的谈话,还只是一个开始……

每个人,都有秘密。

不过,秘密这个东西,总是因为知道的人少,才能称之为秘密的。

夜渐深。

怀揣着许多秘密的程听言搂着同样满身秘密的小胖兔兔,暖呼呼地睡了。

被迫共享秘密的沈江河,正在努力让两个小小的宝明白,他正在说一件绝对不能被乱传出去的重要事件。

而……

“算了,别打了。这都好几个小时了,她要是醒着早接了,应该就是老年人睡得早。等明早吧,明早七点左右的时候你可以再打一次试试,老年人起得也早。”张进说着安慰的话,又提点道,“这样,你给她发条信息吧。也别说太详细的事情,这些事情都太复杂了,信息里说不清楚。你就说你有点急事找她,希望她看到信息之后能第一时间先给你回个电话。有这么多个未接来电,加上你的信息,不管还有多少人会找她,要是七点前她就起了,她应该会第一时间先给你回电话。”

刘琼芳捏着每个半小时打一次,已经打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的手机,也不知为什么总有种事情不会像张进说得这么轻松的感觉。

可是……好像的确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都这么晚了,总不能现在买票坐飞机回去吧……

那个城市……那个家……

刘琼芳一想到,心里就有种抵制感。事实上,对于和妈妈打电话这件事,她的抵制感也很强。

只是……没有办法了。

自己的确需要先联系到她,不只是因为张进说的那些理由。

张进口述,刘琼芳打字。

一条信息很快编辑了出来,只是张进口停了,刘琼芳的手却没停。

“你还在写……”张进微皱了眉头站起,想看刘琼芳还在写什么。

只还没走到人跟前呢,刘琼芳就偏了手机,一副防范的样子。

“我再说两句母女的私房话。”刘琼芳捂住了手机,看着张进轻声回道。

张进顿了一下,退回了椅子边,看着又开始闷头打字的刘琼芳,轻咳了一声:“行,你写。就是别透露太多,有些还是电话里说更好。你得信我,为了我们的以后,我总是要帮着你们的。做生不如做熟,你们家这些事我都知道,换个不知道的来,说不准还要多事对吧。”

都逃家这么多年了,还有母女私房话,谁信啊。

不过他只在乎结果,旁枝末节的,现在也不是管的时候。

【不管谁问你,问你什么,都不要说以前我和他的事情。求求你……】

刘琼芳看着手机上自己最后打出来的那行字,咬了一下唇,最终还是把【求求你】改成了【谢谢你】。

是她必须弯腰的时候了,可是她……好像还是没办法那样弯下来。

第152章

看着刘琼芳把消息发出去了之后, 张进又陪着等了一会儿。

很遗憾,那条信息也如之前那些拨出的电话一般石沉大海了。

夜已深,张进不得不告辞, 并且友好地表示明天一定会早点再来。

人出门, 门关上, 刘琼芳伸长了手臂咔哒一声把门反锁好, 努力坚持挺直了一天的脊梁松垮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倒在了轮椅里。

明明……终于等到了那个女人退后一步的机会, 偏偏……

刘琼芳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这场意外最终会将自己推向何方。

当然,几个小时之后, 她就知道了。

敲门声响起, 刘琼芳睁开眼, 从半开的窗帘洒入房间的,是蒙蒙亮的天光, 捞过枕边的手机,没有新的电话和信息, 上面的时间显示着现在才刚过六点。

会是谁……

刘琼芳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一些她不愿意相信的预感。刘琼芳支起身, 捞了件衣服披上,轮椅滚过木地板, 滚上瓷砖地, 停在了大门口。

没有开口,刘琼芳艰难地一手支起拐棍,一手抓住大门顶上垂下的绳子, 从猫眼向外看去。

在看到门口张进的那张脸时,刘琼芳心里很复杂, 说不出是烦得想打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直接问了……

刘琼芳狼狈地慢慢松开手,把自己砸回了轮椅里,也懒得再拾掇拾掇自己,直接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

门开人让,原本在猫眼里无法看到的,那站在边角的人,就那么突然地出现了在了刘琼芳的面前。最后一个“早”字,像是巨大的骨头一般牢牢卡在了刘琼芳的喉咙里,堵得严严,连一个气音都无法发出。

“那个……来来,进来说吧。”站得最近的张进自是看出了刘琼芳的震惊和抗拒,不过不妨碍他热情地邀请这个家为了真正的话事人进门。

没错,真正的话事人。

比起才六岁没有自主权的程听言,坐着轮椅还满脑子男人的刘琼芳……张进在看到这位虽然花白了头发,但是眼睛明亮身板硬朗,举止优雅客气还自带了一股精神劲儿的老太太时,就知道未来这个家,是谁说了算。

不说别的吧,就说刘琼芳前一天刚知道那些谎言会被老太太知道,人还没通上话见上面呢,就慌得找不到北了的样儿,也不像是能越过老太太做主的人。

虽然前一晚才表示过会支持刘琼芳陪她度过难槛,但是谁让他张进是有家有口要养的人呢。良禽择木而栖,这事儿张进也不是干第一次了。

这对多年不见的母女,再相见没有激动,没有眼泪,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张进只能自立自强,无视满身写满了拒绝的刘琼芳,伸手把她连人带轮椅往里推了推,给后面赶了一夜飞机的两位让出了进门的道来。

滚动的轮椅抖落着坐在上面的刘琼芳,她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看了张进一眼。

一脸殷勤,远胜昨日。

哈,果然不愧是他……才刚见了陈素娟多久,这就放弃她了吗?呵,他会后悔的。

刘琼芳除了在门口那猝不及防的第一眼,而后再不敢看向母亲。此时甚至不敢去想这已经站在了身边的人,不敢去想现在乱七八糟的自己,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在心里吐槽张进上。

陈素娟也没急着开口,只挪了挪步子,四下看了两眼。

旧房子,并不干净,也不怎么整洁。到处都是从墙上门上的钉子上悬下的绳子,日常杂物明显都放得低矮了一截,厨房水槽那边有个很大的墩子一样的高凳……空气流通不太好,有些霉味,还有药物的气味和……病人身上会有的那种味道。

和她路上想象的差不多,其实……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一点。

虽然和以前电话里的那些富有幸福快乐毫无关系,但是……她的女儿,还好好的活着,还想好好活下去的样子。

紧绷了一夜的心脏,稍稍松开了些许。

陈素娟看向张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张啊,谢谢你陪我们过来。你也知道,我和我女儿很久没见面了,我想和她单独聊聊。你能帮我给叶叶弄些热水和吃的吗?叶叶陪了我一路了。”

“当然当然,没问题。”张进笑着后退,没忘了看刘琼芳一眼。

低着头的人并没有回应他的注视。

没事,来日方长。

张进看向姜禾叶:“你们飞机下来还没吃过东西吧。我看看厨房有什么能做的不,我给你们做点热乎的吧。”

“好啊,有鸡蛋吗?”刚在飞机上干完两盒小零食的姜禾叶笑着配合,也跟着进了厨房,给那陈婆婆母女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你……”陈素娟直直看向刘琼芳的腿,那是她第一眼就看到,而后又想看又不敢再看的地方。

不同的人,对世界有着不同的理解。

刘琼芳只觉多年不见,母亲虽然老了很多,但是依旧是当年的厉害模样。此时毫不掩饰地直直向她最弱处看来,目光灼灼如同利刃,轻轻松松一把扎穿了她这些年可笑的谎言与体面。

太痛了,痛到刘琼芳找回了一点点脑子。

“去房间里说吧。”刘琼芳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打断了母亲的话,转动轮椅挪向卧室。

刘琼芳成功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是在身后的人还没跟进来之前,一把扯过床边的布,遮好了自己的腿。

布制的铠甲或许最终无用,但是总能暂时给她多留一分尊严。

只是,刘琼芳却忽视了一件事。

卧室,她每天呆得最久的地方,那股属于病人的不好闻的味道,是最重的。无法注意到,是因为那是她自己的味道,天长日久,她已经感觉不出了,也记不得了。

陈素娟年纪是大了,但是身体还不错,嗅觉也没问题。

几乎是卧室门打开,她就闻到了里面属于病人的味道。

其实很正常。姜禾叶找到她的时候,给出了不少节目组那边托人查出的资料。刚才来时的路上,她也从张进那里问出了一些。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没有钱请全职看护,也没有亲人帮衬,只靠自己能把家里把自己拾掇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有点味儿不是很正常的么,没关系,现在她来了。

虽然节目组找到她,又送她过来,是为了她的外孙女。但是当陈素娟见到多年不见的女儿弄成了这样,无法说出口的心疼,还是让她本能地把自己先放到了照顾者的位置上。

于是,跟进卧室的陈素娟第一时间走去窗边,打开了窗户。

清晨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吹了进来,闷人的味道一下子散出去了一些。

一会儿边收拾边和她好好谈谈言言的事情吧,陈素娟如此想着。

然后当她转过身,对上的却是一脸讥讽的女儿。

“嫌我屋子有味道,别来啊!”

母亲的动作,让刘琼芳记起了很久之前曾经来帮助打扫屋子的家政的轻声吐槽。自卑和自厌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刘琼芳甚至开始恨,恨多嘴的程听言,恨多事的节目组,更恨这个一来就让自己想要发疯的陈素娟!

“怎么,你来干嘛,来看我的好戏啊?”

“看看看,给你看!那个姜禾叶是节目组那边的人是吧,都告诉你了是吧。对,就是这样,我结婚了生孩子了离婚了,瘫了!我以前告诉你的都是骗你的!你满意了?”

“看完了吗?看完你可以走了!你走啊!”

发疯,只需要一个开头,然后就可以疯到忘乎自我。

一句接着一句,刘琼芳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隔音不怎么样的老房子,忘记了厨房里的那两个人,只顾沉浸在自我宣泄的情绪里。

厨房里,听得十分清楚的两人尴尬感被迫蹭蹭地往上涨。

张进下意识地用力搅动着碗里的鸡蛋,试图用筷子与瓷碗不断碰撞的声音压下卧室那边传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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