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教为师做人 第81章

“杆子最短时只出枪尖;杆子中等时出枪尖和单侧月牙小枝,即是单耳;杆子最长时出枪尖和双侧月牙小枝,即是双耳。选定一种形态后,其他形态的无用机括就会收回杆中,重量均匀分配。”

姬小戈眸光再度发亮:“还能这样?那太好了!”

曹肆诫道:“只是这样有一个问题,这个长戟的总重就是完整形态的重量,我可以给你挑选更为精炼的材料,但毕竟是七尺五寸的戟身重量,你能用吗?”

姬小戈根本不在意:“放心,我适应一下就能用了。”

曹肆诫回忆了下方才与他交手的感觉,这孩子的气力的确不小,只是受限于臂长腿长和身量,徒有力气也打不到敌方要害。如此想来,这一苇戟做出来给他应当不会浪费,好歹是个练武奇才,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他爹那样的人物,那他们凛尘堡就算做上魔教生意了?

***

谈妥了定制兵器的事,曹肆诫就准备把这孩子请出去了,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军营,闲杂人等不得久留。

姬小戈却抬手:“不急,我比武输了,但你允我一杆兵器,算我欠你人情。我最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要告诉你一个军情。”

曹肆诫讶然:“真有军情?”

守卫来通报的时候说外头有个自称乞儿帮老大的小孩来求见他,说是有军情禀报,他还以为只是这孩子找的借口,没想到是真的?

姬小戈说:“事关克林国的下一轮进攻和封寒城的存亡,你要不要听?”

曹肆诫仍旧保持理智:“你先说说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没道理他们派出的细作没探听到,多罗小驿没探听到,只有这个小孩探听到了吧?

姬小戈坦言:“流民营里前日迎进来两个青礼城的流民,青礼城三个月前刚刚被稷夏收复回来,城中混有不少克林国留下的探子,而封寒城久攻不下,那两个人应该就是仗着流民身份从青礼城转移到封寒城的。”

“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克林国的国主派人秘密运送了一件攻城火器到前线,等和谈中止,双方再起兵戈之时,就要用在封寒城上。”

“攻城火器……祝融魂?”

“应当不是祝融魂。”姬小戈说,“祝融魂在之前的对战中他们已经用过很多次了吧,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听孩子们翻来覆去地讲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样的。而且曹堡主这里也有能应对祝融魂的同等火器,如果只是祝融魂,犯不着搞得这么神秘。”

“那他们还有什么?”曹肆诫蹙眉深思。

自申屠凉死后,克林国也没再出现过那么疯狂的将领或谋士了,祝融魂已是被双方都摸透了的武器,没必要太当回事,那还有什么?

乍一听说有细作混进封寒城,曹肆诫就想着,要是他们状似无意地聊到了和谈什么时候终止,打算什么时候进攻,倒是不用太过上心,因为这种更像是故意放出来的假情报,目的就是打探封寒城的城防部署。但姬小戈说的这些,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姬小戈见他忧心,谈起了自己想法:“其实我觉得那两个流民对这个消息也不怎么确定,都说了是秘密运送,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是攻城火器?依我看,克林国的国主是送来了东西,但具体是做什么用的,他们自己人都在瞎猜。”

曹肆诫道:“没有经过多方验证的消息不可轻信,既然你说了,我会派人详细调查。”

姬小戈点点头:“好,消息确凿的话,这个人情我就算是还清了。还有,按照我输了的约定,你可以要求我帮你做一件事。”

曹肆诫无奈:“你一个小孩,我能指望你帮我做什么?你别给我添乱就行了。”

姬小戈不以为然:“这可说不准。”

***

聊完了正事,曹肆诫准备送姬小戈出去,他自己也要继续操练士兵。

营帐外头呼呼喝喝好不热闹。

三队士兵正抬着攻城巨木演练,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不由多看了姬小戈几眼,刚刚这孩子力战曹将军的画面深深烙进了他们的脑海,实在忍不住好奇。

然而就这么几眼,害得那人踩到坑里,脚下一歪,连带着攻城巨木失了平衡。几人挽救不及,眼看着巨木压下,为了自身安全,只能放手让它滚落。

那处正是个斜坡,圆木翻滚着轰隆而下,正朝着一队练习射箭的士兵去了。

曹肆诫见状,连忙上前,一边组织士兵布置障碍拦截,一边双掌运功倏然推出,无形的气劲与那巨木碰撞,竟生生阻住了它的冲势。速度减缓后,圆木再碰到准备好的障碍,便稳稳地停了下来。

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这场意外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姬小戈旁观了全程。

他勾起唇角,喃喃自语:“拾柒功,练得太粗糙,远不如我的云想天外功……那人收的徒弟……啧,麻烦死了。”

第85章 密文

从姬小戈那里得来的情报,曹肆诫没有因为他是个孩子就不重视。这孩子的言行举止太过早慧,白手起家建立了乞儿帮,在流民营混得风生水起,与他比武还能有来有回,有这等心思与气魄,他相信他不会信口雌黄。

曹肆诫先派人接近了姬小戈说的那两个可疑流民,从过所上看他们的确是青礼城的长住民,但稍微套上几句话就会发现,他们对青礼城算不上多了解,提起的逃难经历也漏洞颇多。很显然,他们的过所动了手脚,也有意隐瞒了自己的来历。

入城守卫没有发现的问题,却被姬小戈轻易识破。

不过那两人对有关克林国的试探十分谨慎,从未在曹肆诫的线人面前提过什么国主运送的秘宝,可能当初是看姬小戈不过一个稚龄孩童,说话才没有提防。

即便如此,已经足够曹肆诫初步确认情报的可信度了,于是他火速联络了安插在外的斥候,打探近期克林国军队在阵前的动向,果然在旌北城发现了异样。

旌北城原本属于稷夏,在之前的争战中与青礼城、汴阳城一同被克林国占领。后来稷夏调动兵力奋起反击,夺回了青礼城和汴阳城,唯剩旌北城仍在克林国军的控制之下。

目前两国正商议和谈,前线暂时休战,但上个月旌北城有一队亲卫入城,似乎是护送着什么神秘物事来的。外界猜测,那或许是比祝融魂还要厉害的攻城火器,准备一开战就用在最难啃的封寒城这块硬骨头上。

至于那个所谓的秘宝究竟是什么,至今无人知晓。存放秘宝的屋舍有重重卫兵把守,能真正进到内间接触本体的只有四名国主亲卫,据说都是风华境的高手。

另外,斥候还想办法送来了一份拓本。

信报中说,这上面拓的是旌北城中张贴的悬赏告示,寻找能破解密文的能人异士,只要成功破解,可得赏银百两。

如此重利之下,不断有百姓声称自己能够破解告示上的密文,可至今尚未有人得到官府的认可,都说他们的破解词不达意,所以告示依然张贴在外。

斥候解释,悬赏告示上的密文他们也看不懂,旌北城中一直在大肆网罗文人雅士,重金收购稷夏的名家字画,他们有两个猜测,一是克林国想要从中倒卖获利,二是他们得到了加密的军情奏报,正在想尽办法破译。

悬赏告示是在秘宝入城之前就张贴的,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他们毫无头绪,只是当曹将军问起前线异状的时候,生怕这密文真的出自于稷夏军报,所以赶紧拓回来给曹将军过目,以便早做防范。

加密的军情奏报?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

曹肆诫蹙眉铺开拓本€€€€

今欲寻找能破解以下密文的能人异士,不论出身,不分贵贱,若能破译清晰,词句契合其应有之意,赏银百两;若不知其意,但曾见过类似文字符号,可携相关书册以供鉴定,赏银二十;举荐有功者,赏钱一贯。

以下为待破译密文:

Standby Mode

Locked

No Response

Error

Eenter the CAPTCHA

曹肆诫:“???”什么玩意?这是自创的符号?还是他国文字?周边国家没有类似的文字吧?这要怎么破译?

再凝神细看,他不由怔住。

这样的符号……他好像见过,尤其是里面那个A!当初师父交给他解锁心脏机关的口诀里,就有这个A!

他至今都记得那句口诀: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

所以这是跟师父有关的密文!

见过归见过,要说破译这些密文,他恐怕还做不到,但这件事既然跟师父有关,无论如何都要去调查一下情况。或许是师父留存下来的什么东西?甚至是重新救活师父的关键?总要去试试他才能甘心!

眼下有两件事迫在眉睫:一是克林国主特意差人送来的秘宝需要继续探究清楚,二是了解那些密文是从何而来,与师父有什么关联。如果克林国真的在做攻城的准备,就说明这次和谈多半也无法止战,最稳妥快捷的办法就是他亲自去一趟旌北城,摸清这两件事的底细。

演武场内正热火朝天地练着兵,呼喝声不绝于耳,曹肆诫坐在营帐中,一边思量着离开封寒城的后续事宜,一边坐在案前誊抄那些密文。

帐帘忽然被掀起,姬小戈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我的长戟图纸画好了没有?”

曹肆诫:“……你怎么进来的?”这好歹是军营!未经通报这孩子怎么就进来了?守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姬小戈:“我说我来找你讨要兵器,他们就放我进来了,怎么?”

自从上回见识了这孩子与曹肆诫的比武,军营中莫名士气大振,约莫是无法接受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能打,所有士兵铆足了劲锤炼自己,找曹肆诫挑战的人也越来越多,这倒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姬小戈的威名又一次传播开来,人人都知道他小小年纪身手极佳,曹将军还许了他一杆亲手制作的兵器,再碰见他的时候便不再拦阻,依例询问两句就放了进来。

曹肆诫叹道:“算了。”从手边的匣子中取出图纸,摊在案上给他过目,“差不多画好了,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等我挑好材料再做调整。”

姬小戈伸着脖子看看,点点头道:“嗯,是比我自己画得好一些。”

曹肆诫:“……”只是好一些吗?你眼睛没有问题吗!

“这里再尖锐一点,接上这个弧度。”

“这样?”曹肆诫认命地给他做修改。

“差不多了。”姬小戈端详完心心念念的图纸,一撇眼看见旁边誊抄的密文,几不可察地眯了下眼,想了想,直接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

曹肆诫侧目注视着他,谨慎地回答:“前线送回的军情密报。”

姬小戈嗤笑:“军情密报?骗小孩儿呢?”

曹肆诫借机反问:“那你说这是什么?”

姬小戈说:“反正跟军情没关系,但是这玩意也不好对付,先告诉我你从哪里抄来的。”

曹肆诫精神大振:“你当真认得?能破解吗?”

姬小戈依次指着每一行符号说:“待机模式、已锁定、无应答、错误指令、输入验证码……直译是这样,主要是操作上的反馈,还是要看到实物才能知道怎么破解。”

曹肆诫一时无言。

他怎么也没想到,令所有人伤透了脑筋的东西,竟从一个小孩口中得到了答案。这孩子身上的秘密叠了一层又一层,实在让他不知改如何应对。

“实物?什么实物?这究竟是哪里的文字,你又为何识得?”他问。

“应当是多罗阁泄露到外头的东西,这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已经失传很久了,只有藏书阁顶层还留有些许记载。啧,这种东西早该被回收了,不知道他们整天在忙些什么,再这么消极怠工,迟早要出大事情!”姬小戈恨恨数落。

话说到这个份上,曹肆诫也不打算隐瞒下去,坦然相告:“旌北城中张贴了公告,重金悬赏能破译这些密文的能人异士,我这份是斥候抄录来的。”

姬小戈道:“难怪字体变形这么严重,差点害我认不出来。重金悬赏……多重的金?”

“能破译者,赏银百两。”曹肆诫顿了顿,“举荐有功者,赏钱一贯。”

“那正好,咱俩去。你举荐我,得钱一贯,我去破译,得银百两,多好的机会,钱都让我们赚完了。”姬小戈盘算。

“你真的要去?”曹肆诫提醒他,“旌北城如今可是在克林国治下,咱俩过去,一旦被戳穿身份,就是个死。”

“你会死,我一个小孩,又对他们有用,我怎么会死?”

“……”曹肆诫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问他,“你知道多罗阁那么多事情,连他们藏书阁最顶层的书都看过,还说自己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还是那句话,有很多事我忘记了,到现在也没回忆起多少。”姬小戈道,“如果你一定要问个明白,那我只能猜测,可能我爹和你师父是同门师兄弟吧,所以我打小就能自由出入多罗阁,什么都能看,谁也管不了。”

“你爹和我师父是同门师兄弟……我俩就算是同辈?你该叫我师兄。”

“没必要这么攀关系。”姬小戈拒绝。

“好了,不逗你了。”曹肆诫拉回正题,“既然你能破译那些密文,而我需要去刺探敌情,调查克林国主运送过去的秘宝是什么,那便结伴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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