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60章

宗怀棠黑沉凌厉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鼻子,眉毛,嘴唇,又回到他的眼睛上面,审视片刻:“你最好是真的没有。”

陈子轻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指骨。

宗怀棠不受影响:“别想用美色麻痹我。”

“哪有啊,我又没有美色。”陈子轻冤枉地说,“我对你笑,你都是被雷劈到的表情。”

宗怀棠喉头一堵:“我那么说,也没见你少对我笑过。”

陈子轻的嘴角线条往下走。

有两根手指按着他的嘴角,帮他提了上去。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现在好看了,恭喜你,向师傅。”

陈子轻心口一麻,呼吸快了几分。

宗怀棠看他这样,十年内是下不了船的。十年后想下也没那个精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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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算着最近断电的规律,时不时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宗怀棠陪他去走廊。

宗怀棠人都到床上了,不肯起。

陈子轻打开他的抽屉,拿出那张折起来的空白承诺书,用钢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框,在里面写€€€€宗怀棠永远说话算数。

吹吹那行小字,把承诺书抖了抖,放到宗怀棠脸上。

宗怀棠拿下承诺书:“鸡爪字还画框?”

“那是我的地方,剩下都是你的。”陈子轻大方地说。

宗怀棠不信。

这家伙有恃宠而骄的能力,底下空着的部分跟背面早晚都是他的。

“折好放回去。”宗怀棠坐在床边穿鞋,“我先申明,我只带你转五分钟,有没有异变都必须回来。”

陈子轻把承诺书原样放回抽屉,打着商量:“五分钟不够,十分钟吧。”

宗怀棠说:“三分钟。”

“五分钟就五分钟!”陈子轻不敢再讨价还价,他完全搞不定这个老男人。

宗怀棠闲闲地逗趣:“嘴撅那么高,是要挂尿桶?”

“……”陈子轻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去,把秃了一块的后脑勺对着他。

宗怀棠冷笑,看吧,就说了会恃宠而骄。

惯一次就有无数次。

底线不能退,一旦退了,就永远的退了。

“别作了,按你的来行了吧。”宗怀棠烦躁地捋几下发丝,提着陈子轻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捞着他的腰往门外走,“出去就自己走,贴着我。”

陈子轻抹了抹脸,严肃点头:“好。”

十点刚过,外面很安静。陈子轻出了宿舍,熟练地把手放到宗怀棠的袖子上,紧紧拉着。

尽管走廊的灯火从这头连到那头,一片明亮。

宗怀棠跟陈子轻并肩,侧个身就是护栏外的夜景,他没看,注意力都在拉着他袖子的手上:“回回拉同一边,都要被你拉开线了。”

陈子轻以为宗怀棠又是小路上那意思,就拉他的手。

宗怀棠不轻不重地在伸过来的手背上敲点两下:“正经点。”

相比宗怀棠的悠闲,陈子轻的神经末梢已经绷到嗡嗡响:“别说话了,哥!”

宗怀棠被他那声称呼击中了某个隐秘的,荒唐的方寸之地。

快走到西边走廊的时候,陈子轻的肩膀被碰了一下,是只手打上来的,他小声:“宗怀棠,你别碰我啊。”

“向宁。”宗怀棠嗓音古怪。

陈子轻有预兆地扭头,宗怀棠的两只手都在口袋里放着。

那一瞬间,陈子轻全身的毛孔霎时就颤栗着张开了,他就要说话,脸上血色一空:“有脚步声,你听见了吗?”

宗怀棠说:“没有。”

陈子轻前后左右张望:“你阳气重,感觉不到。”

话音刚落,他跟着直觉去看前面的主线接口。

然后,接口上的黑色胶布就在他眼皮底下被一点点撕开了。

有个化工厂的鬼魂经过他们身边,碰到了他的肩膀,正当着他们的面拉接口。

他结结巴巴:“请问……你好……”

眼前一黑。

西边走廊陷入黑暗。

宗怀棠拿出准备好的手电筒,拇指抵着开关蹭上去,打出来的光对着陈子轻脚下。

陈子轻并没有好转,因为他隐约发现又有脚步声过来了,一串两串三串……很多鬼魂都过来了。

电线不是都拉开了吗,怎么还往这边聚集。

“当€€€€”

不知道哪个把盆放在走廊了,陈子轻的脚后跟无意间磕上去。

很清脆的响动刺破了宁静的夜晚和阴森的走廊。

阴阳两界都像是在这一刻陷入凝滞中。

紧接着是混乱的脚步声,陈子轻明显感觉耳边有风,鼻子里有气味,他被一股大力撞出了护栏,发不出来声音,没有对宗怀棠发出求救。

就在陈子轻眼前晕眩等着摔到楼下时,脚踝一疼,一只手箍了上来,他被拽回走廊上面,落入一个怀抱。

宗怀棠叼着手电筒,神情异常难看。

陈子轻惊魂未定,他把同样冷还抖的嘴贴到宗怀棠耳边:“这回你终于信我了吧,二楼都是鬼魂,可能整个9号楼都是。电路故障不会只烧一层的,只断二楼的电应该只代表起火点在二楼的主线上。我们跟鬼魂住在一起。”

宗怀棠把手电筒拿下来,对他说:“别查了。”

陈子轻苍白着脸,坚定地摇头:“不行,还是要查,做事要有始有终,我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哦哟,西边的电咋个又停了。”

东边走廊有工人出来上厕所,被黑暗中那束手电的光给惊到了:“谁在西边?”

“是我跟向师傅。”宗怀棠说,“麻烦同志把线接一下,多缠几层胶布。”

“缠好多嘞,不好使啊,个手欠的,就要撕……”

宗怀棠在工人的抱怨中把陈子轻带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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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洗了脸,喝了水还是缓不过来。

宗怀棠看他被毛巾擦通红的脸:“鬼要是想害你,就算我把你挂裤腰上塞裤裆里,也拦不住他们送你去见阎王。”

陈子轻是认同这个思路的:“那就是不小心撞到我了。”

“多不小心啊,撞到一个大活人……”他带着形容不出来的感觉自言自语,“我掉下去的时候,好像有好多鬼趴在护栏往下看我。”

说着就狂搓胳膊。

“幸好有你,宗技术,你的及时相救,我永生难忘。”

宗怀棠不想听他跟自己客气:“困了,睡觉。”

陈子轻语出惊人:“今晚我想跟你睡。”

宗怀棠把毛巾搭椅背上的动作登时就滞住了,他没开口,收紧的下颚线和面部表情透露出一个信息€€€€太快了,不合适,请自重。

陈子轻急忙说:“你误会了,不是做……”他捂嘴在心里骂自己两句,放下手继续说,“就只是睡觉,纯盖被子的那种。”

宗怀棠瞧他的眼神如同在瞧一个假正经:“睡不下。”

“那我去把我的床搬进来,跟你的并一起。”

“第二天早上再搬回去?”宗怀棠见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禁怀疑他的智力是不是因为撒网撒没了,“别人进来看到了,你怎么解释?”

陈子轻想了想:“我就说你梅雨季要来了,你的腿夜里不舒服,我在你边上方便照顾你。

同志友谊大家都懂。”

宗怀棠凑近他:“一,梅雨季还有两月才能来,二,没人会以为我的腿是需要人照顾的程度,你这样岂不是诋毁我。”

陈子轻后仰头:“我打地铺。”

“一定要睡在我这边?”宗怀棠觉得自己有毛病,离近点就想亲,他口干舌燥,“这段时间你睡你的,不是挺好,眼袋都没长大。”

陈子轻啃着指甲,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没有挺好,我天天晚上趁你睡着了偷溜进来,趴在桌上睡的。”

宗怀棠:“……”说出这种话都不脸红。

他像是成了宗林喻,坐在办公室讲着苛刻严谨的条件,原则很强的样子:“上来可以,只能挂床边,腿放在椅子上。”

陈子轻赶忙立正敬礼:“请宗技术放心!”

然而上床没多久,陈子轻就从挂床沿变成平躺,腿架到了宗怀棠身上。

被挤到床里面的宗怀棠擦着墙壁跟一条温热的手臂侧躺,他单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拢在身边人的脸上:“我看看是谁睡着了睫毛还在抖。”

掌心下的睫毛抖得更厉害,宗怀棠胸膛震动着,揶揄地笑出了声:“原来是我们向师傅。”

陈子轻听着他的笑声,呼吸打在他的指关节上:“我就是腿酸身子酸了,想换个姿势。”

宗怀棠严厉道:“在宿舍,动静稍微大点就能被人听见,你不知道?”

陈子轻有气无力:“我真的只是睡觉。”

宗怀棠握住他的一条腿:“你磨着我睡,当我是搓衣板?”

陈子轻捂住耳朵,救命啊。

宿舍里静了不知多久,毫无睡意的宗怀棠下床把窗帘拉上了,以防万一还把窗户扣了起来,免得明早被人从外面推开。他坐在暗中擦火柴玩。

呲一声响后,火光亮了一会被他捻灭,又擦第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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