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258章

一根手指戳上他的后背,他把手伸到后面捉住,听见少年尾音上扬带着小钩子问他:“师傅,你说是不是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义庄当家的。”

陈子轻:“……”

邢剪警告道:“别玩师傅影子,不然晚上尿床。”

陈子轻立刻就不玩了,他对尿床有心理阴影,有次被邢剪给弄的,差点就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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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有个菜地,翠儿种的甜瓜结了不少,放在井里冰个半日,切开吃,汁多还冰。

翠儿大仇没报前不会离开乡里,她就在曹秀才那边住着,白天来义庄烧烧饭打扫打扫卫生,弥补昔日给义庄师徒带来的危险和伤害。

尤其是伤得最重的管琼。

翠儿把切好的甜瓜递给她:“管姐姐,这是瓜上最甜的部分,你快吃。”

管琼接过去吃了一口:“我师傅和小师弟回来了。”

翠儿已经对她的好听力见怪不怪,忙说道:“那我再多切一个瓜。”

“我来吧。”管琼去井边捞瓜,翠儿帮忙打下手。

陈子轻进义庄的时候,甜瓜都切好了,他一口气吃了好几块才缓下那股燥热。

左边有了一阵阵的凉风,他看了看手拿蒲扇给他扇风的邢剪,视线无意识地跟随邢剪喉结上的汗珠,在它掉进衣襟前用瓜皮拦截。

瓜皮的冰凉让邢剪嘶了一声,拍开小徒弟的手:“老实点!”

陈子轻不管他了,自个继续吃瓜。

邢剪豪放地伸直双腿靠在竹椅里,他的体型和竹椅不匹配,显得竹椅可怜兮兮,随时都能散架,只要他一动,竹椅就吱呀吱呀响。

良心发现的小徒弟突然问:“师傅,你吃冰瓜吗?”

邢剪面无表情:“我不吃,我热死。”

陈子轻说:“噢,好吧。”

邢剪要生气,一小块瓜肉就被怼到他唇边,他张口吃掉,状似嫌弃:“你咬下来的?”

陈子轻当场示范,他用牙咬一块下来,用手拿着递过去。

邢剪红着耳根去吃。

门外屋檐下,管琼把瓜皮丢到院子里,一群母鸡蜂拥而上。

翠儿要进屋,被管琼阻止道:“我们去菜地锄锄草。”

“行,我去拿锄头。”

翠儿跟管琼去了菜地,义庄就剩师傅跟小徒弟了,他们把瓜吃掉,一个给另一个给他扇风,让他不那么热。

时光安宁的这晚,二徒弟一夜未归,次日清早才回来。

魏之恕神态异常,衣发凌乱,他软着腿,扑通一下就跪在邢剪面前,坦白道:“师傅,我杀人了。”

陈子轻在剪纸钱,闻言手里的剪刀掉了下去,被邢剪及时接住放在一边,并把他没剪好的纸钱收了,话是问的二徒弟:“怎么回事?”

魏之恕惨淡的面色轻微扭曲,前段时间他终于利用姜明礼的钱权治好了隐疾,谁也没透露,姜明礼不知怎么发现了这件事,昨日姜家小姐大婚,姜明礼在庭院摆了酒宴。

不是原来那个庭院,是新的,而且姜明礼的人也从原来的三十二个扩展到了三十四个,院子里都坐满了。

魏之恕的座位被姜明礼安置在身边,和那些卑贱的男宠不同。他心不在焉一时大意,被姜明礼下了药,今早醒来四周尽是污秽,混乱至极。

姜明礼放躺在脏污里,放荡迷离地笑着攀上来:“魏兄,我知你我是一路人,却不知你能如此威猛,当真是让我比做神仙还……”

魏之恕生平最恨被人算计,他怒火中烧愤恨到了极点,失控之下掐着姜明礼的脖子把人甩开。

姜明礼的头刚好磕到床栏雕角,他没了声息,头后有大量鲜血涌了出来。

听完魏之恕的省略式讲述,陈子轻有种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感觉,看吧,他就说姜明礼想抓魏之恕养的鸡吃。

现在真被吃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魏之恕玩不过姜明礼,着了他的道,姜明礼能成功也不奇怪,惦记久了,自然就计划周全了,魏之恕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就那姜明礼,还想打邢剪的主意呢。

陈子轻同情地望着魏之恕,你看你,交友不慎啊。

魏之恕在姜明礼那被恶心到了没哭,杀了人没哭,顶着小师弟的目光,他眼一红,喉咙里就哽上了。

邢剪瞪着哽咽的二徒弟:“你探他鼻息了?”

魏之恕摇头。

邢剪沉吟片刻,快速系上敞开的布袍:“带师傅去。”

魏之恕抓住师傅的裤腿试图阻拦,他表情憎恶眼眶赤红,语无伦次道:“肯定是死了的,师傅,我们快逃吧,我去叫上大师姐,我们马上走,再晚点姜家就带人来了。”

邢剪踢脑子混乱的二徒弟:“死了就报官交代清楚,没死就给他找郎中。”

“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像什么样!”

第96章 春江花月夜

魏之恕还跪在地上,陈子轻去拉他,被邢剪一把拽到一边。

“你拉什么拉,少惯着你二师兄,他二十一岁,不是一岁!”邢剪一掌扇在二徒弟的后背上面,“自己起来!”

魏之恕被扇得背骨发疼,师傅的手劲是真大,他龇牙咧嘴地闷哼着站起来,头低垂着。

“把裤腰带理好。”邢剪从钱箱里取了几锭银子带在身上,大步走出屋子。

魏之恕理着裤腰带跟在后面。

伙房的管琼出来询问:“二师弟,发生了何事?”

魏之恕面露难堪,管琼便不问了,她道:“师傅,你们回来吃早饭?”

“不回来吃,你不用等我们。”邢剪走得快,周身气息既沉又躁,院里的母鸡们感应到不寻常,通通四散着飞跑,一根鸡毛飞到他鼻梁上,他抬手抹掉,弯腰穿过墙洞,侧回头瞪小徒弟,“你不在屋里剪纸钱,跟着干什么?”

陈子轻说:“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还不够乱的?”邢剪凶巴巴的,小徒弟嘴角往下一撇,他就投降,生硬地转变态度,“那就跟着!”

陈子轻走慢点等最后的魏之恕,悄声问:“二师兄,你的袖子怎么湿了一大块?”

魏之恕的面色先是一白,接着是€€人的狰狞,袖子为什么湿了,是他回来的路上在水边搓的,那为什么要搓……

沾到排泄物了。

醒来时仓皇穿衣物没看见那处脏污,刚跑走那会儿也没注意到,半路闻着气味发现的。

魏之恕手撑着墙洞呕吐,隔夜的酒水混着未消化的食物一并吐了出来,他的额角暴起一根青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痛哭。

陈子轻要给他拍背,被他用力推开,听他嘶哑道:“离二师兄远点,二师兄脏。”

“要不我回去给你拿身衣衫换一下。”陈子轻说,“你看呢。”

魏之恕深呼吸: “不换。”

他从怀中拿出帕子擦嘴,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唇边泛起冷笑:“二师兄要记住这个耻辱的味道。”

陈子轻默默踢了一些土盖住地上的呕吐物,等回来就干巴成硬块,好扫掉了。

前面传来邢剪的吼声:“你俩搞什么东西,再不走,人没死血也流干了!”

陈子轻还没催魏之恕,对方就先一步抬脚越过他,留给他一个昂首挺胸的背影,他赶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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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庭院,一路畅通无阻。

魏之恕离开时没关门,现在门还是开着的,姜明礼歪倒在雕花大床角落,身下的血把床褥浸成了深褐色。

邢剪跟魏之恕一个冲到床边,抓了件衣衫丢在姜明礼上半身,一个抄起床尾污迹斑斑的被子甩在他的下半身。

陈子轻因此没有看清不堪入眼的姜明礼。

但他见到了床上的情况,他惊呆了,姜明礼是个老手了吧,怎么没做清洁工作,这一床的……

也有可能是太疯了。

他屏息把头扭开,不忍直视。

屋内气味浑浊刺鼻令人作呕。魏之恕忍着恶心凑近腥臭难闻的姜明礼,查探他的鼻息:“还有气。”

字里行间似是不用背负人命的庆幸,也似是竟然没死的不甘。

“你把他翻过来,我看下他后脑勺的伤。”邢剪道。

魏之恕不愿直接触碰姜明礼,他用衣料阻隔,绷着脸把人翻了个边,期间干呕了几次,他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加起来都不该让他遭昨晚那大罪,简直荒唐。

邢剪没上手,他扫了眼姜明礼发丝里的血口:“这伤要找缝合匠缝,先送去郎中那儿吧。”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陈子轻飞快道:“不好,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撤是来不及了,屋内师徒三人表情各异,当师傅的直起身,叫两个徒弟到边上去。

几位满身酒气的护卫走到屋门口,两拨人打了个照面。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血泊里的姜明礼缓慢地举起一只手,在护卫们拔刀冲进前来说:“放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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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礼没让人为难义庄师徒,过了不到两日,他的头上包着纱布,一瘸一拐地来到义庄赔罪,拉了一车的贵货,吃的穿的用的涉及了个边。

魏之恕被邢剪提前支走了,不然还要动手见血。

姜明礼没看着他,手中画着清风明月的折扇合拢,苍白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失望。

陈子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只听过一见钟情,没听过一日钟情的,姜明礼这是食髓知味了?

姜明礼还真就在出发前遣散了那三十多个精心收集来的宝贝,他们都当他是在找什么新乐子,等着被他重新招回去,嘁。他让人把车上的贵货一一搬下来,堆放在义庄外面,坐上马车走了。

陈子轻指着地上的东西:“师傅,这些怎么办?”

邢剪拿着扫帚进院子:“让你二师兄处理。”

陈子轻在义庄附近找魏之恕,他找了一圈,在一块草丛里面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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