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347章

一团火烧得再旺,终有熄灭的时间。

陈子轻想分得更彻底,而不是有个两年的缓冲,因为他一旦给迟帘两年,就要在这两年里不进行原主遗愿的三分之二。

他肯定是要结束一段,调整,才能开始第二段。

不能不结束就那么做。

陈子轻单手托住烤热的脸,可他已经答应了,他等迟帘两年,主要原因是€€€€他不想在迟帘对他的喜欢可能最炽热的时候分手,迟帘的身体会扛不住。

那么可爱纯情的一个高中生,能不让他遭那个罪就不遭了吧。

陈子轻希望两年过去,迟帘在电话里跟他分手的一幕能变成真的,他希望迟帘把他这个初恋放在可回忆可不回忆的篮子里,将来遇到更好的人,前程似锦,顺遂平安。

“你要做心脏手术,治疗分离焦虑症。”陈子轻认真地叮嘱,“一开始肯定会不好受,你忍一忍,坚持下来,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迟帘红着眼笑:“知道了,€€嗦,保证还给你一个健康出色的男朋友。”

陈子轻撇嘴,你健康出色就好了。

“那我们怎么联系啊?”他烤着火问,“你到国外换新号码加我?”

迟帘没言语。

陈子轻明白了,看来他们不能联系。

“只能靠心灵感应了,顾知之,我们相爱,一定心有灵犀,我想你,你就打个喷嚏,你想我,我也打个喷嚏。”迟帘刚逗完就说,“假的,我跟老谢他们都能联系,到时候怎么会让你找不到我。”

陈子轻不觉得形势会是迟帘以为的那么乐观。

“我走后,你继续在我家住到毕业,国外的学校我爸妈答应会帮你,等他们的秘书找上你,该签什么你看好了再签,不懂的就咨询谢浮或者季易燃孟一€€,我会交代他们照顾你。”

陈子轻说好,他对国外生活并不积极好奇。

迟帘不能多聊了,再聊发小都撑不住了:“我下午就走,你从老家回京市见不到我不要哭。”

陈子轻被迟帘弄得伤感了起来。

迟帘说:“顾知之,跟哥哥说再见。”

陈子轻用他曾经讨厌如今喜欢的夹子音说:“哥哥再见~”

再见说过了却没挂掉,迟帘是真的受不了,还没真的分开就开始焦虑慌乱。

“我怕鬼的时候怎么办,谁来保护我。”迟帘委屈死了。

陈子轻哄他:“国外只有吸血鬼。”

迟帘知道对象想让他开心,他捧场地笑了声,下一刻就冷冽到偏执:“顾知之,你记住,你只有一个男朋友,永远都只有一个男朋友,就是迟帘。”

陈子轻心底一颤:“噢。”

迟帘在不断拉扯的不舍中结束了通话,他去了国外就要调查视频是哪个王八蛋拍的,敢他妈的算计他,他不会就这么认栽。

.

下午,迟帘带着一具空壳上了飞机,他于次日到达住处,拿着新手机躺在床上。

他爸是做软件的,他的手机多半会被监控拦截,这招他有预料,包括他被没收证件被监视。

明天就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迟帘捞起被子蒙住自己,他在黑暗中哽咽了一小会。

两年,七百多天,很快的。

他做手术,吃药,搞学业,大三去找同样上大三的顾知之,他们会继续谈恋爱。

迟帘给自己的心理建设加固了一层,手机就被病毒攻击了,他坐起来的动作猛然僵住。

病毒带进来的有信,也有照片。

信是顾知之在原来学校给他班里一个男生写的信,照片大部分是他偷拍的男生,小部分是他趴在男生课桌上把脸贴着对方书本的合照,或是咬着对方的笔头,闻着对方的校服外套……

迟帘两指抵在屏幕上,随意放大一封信,他看清信中不知羞耻的痴迷与爱恋,指尖森白冰凉。

他骗我,顾知之骗我。

不对,顾知之说没有前任,他不会骗老子的。

迟帘要拨打熟悉到能倒背的号码,打不出去,他换谢浮的,季易燃的,孟一€€的,全都打不出去。他下床往房门口走,他要打电话问顾知之,哪怕是跪下来求他妈,他也要把这通电话打通。

还没走到房门口,迟帘就摔在了地上,把嘴里的软肉咬破了,满嘴血腥。

顾知之说老子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他不在乎,他可以原谅顾知之为了得到他撒的一点小谎。

迟帘狼狈地撑着地板想要起来,被他攥在掌中的手机上又出现了一个视频,时常不到十秒。

画面里是他对象站在街角,对着一个陌生男生说话。

他把音量调大,手机贴着耳朵,在电流杂声里听见对象的声音。

“哥哥,我是不是把你撞到啦,对不起呀。”

日期就在顾知之过年回家当天。

迟帘“咚”地跪在地上,心口的衣物被他拧出凌乱褶皱,顾知之对别人茶,叫别人哥哥。

他妈的,顾知之,你男朋友还没死。

顾知之,又有人要拆散我们,老子不会让那狗逼得逞的。

可你为什么要叫我以外的人哥哥,你在我面前的时候什么都是我的。

顾知之,你耍我。

迟帘上半身前倾,额头重重撞上地面,他歪倒在一旁,手指脱力,被他掐出汗印的手机静静躺在他手上。

暗下去的屏幕亮了起来。

又是一个视频,比上一个的时长要长一点,差不多一分钟。

顾知之坐在餐馆里,他没吃饭,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斜对面的人。

那人是个左撇子。

迟帘冷不丁地想起来,去年他带顾知之回家的第一天,顾知之就是在他用左手吃面之后,抓住了他的左手。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肢体接触。

当时他还觉得顾知之冲他笑的样子,和之前很不一样。

顾知之发现他是左撇子,面都不吃了,只望着他吃,眼神直勾勾的。

原来那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顾知之有个前任,是个他妈的左撇子,分了还念念不忘地找替身。

迟帘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骗子,顾知之是个骗子,他骗我。”

必须要顾知之给他解释,跟他道歉,把他哄好。

不能算了。

凭什么算了。

他要给顾知之打电话,他要揪出想置他于死地的王八蛋。

迟帘试图起来,却再次倒在地上,他眼前模糊,手握不住手机,青筋从他的脖子蔓延到额角。

他在拼命守住他跟顾知之的未来,什么都不能让他动摇意志。

只要顾知之跟着他走,其他都可以不重要,有他这么帅这么能干的现任,谁会没事去想犄角旮旯里的前任。

好在顾知之是认定了他的。

他从没预想过顾知之离开他的可能。

预想过的。

年前他就感觉顾知之在抽离,从他们的感情,以及他的生活中抽离。

迟帘的眼里没有了生机,破裂的迷茫刺穿他的瞳孔,他的视线更见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顾……知……之……”

迟帘的声音虚弱到发不出来,他一张脸死白,手脚痉挛不止,意识消失前的那条脑电波在癫狂地抖动。

€€€€他要去找顾知之,做人要去找,做鬼也要去找。

.

一中初六开学,陈子轻初五站在迟家门前,他进不去,迟家的大门验证改掉了,他是陌生人员,靠近超过三秒就会发出警报。

很刺耳,他听过了。

陈子轻背着书包,脚边是个大编织袋,里面是原主奶奶准备的腊肉香肠,全都在家里切成了片,还有一大袋梅干菜,自家晾晒的,很香很干净,原主奶奶其实还准备了菜籽油和土鸡蛋,他带不下。

陈子轻垂头看手上提编织袋勒出的深紫条痕,怎么办,去找个宾馆住吗?只能先这样了。

明天开学他就要去跟班主任询问住校的事。

这都还好,他担忧的是初二下午就断了联系的迟帘,国外不知道是不是出了状况。

因为迟帘说他可以在迟家住到高考结束,现在却不让他进去了。他望了望面前的大别墅,弯腰去拎编织袋。

左边的别墅传来门向两边打开的声响,陈子轻下意识看去,谢浮出现在他视野里,身着黑色高领毛衣和同色长裤,给人一种潇寂的味道。

然而谢浮一双眼却是又黑又亮,像吸食过亢奋剂,不太正常。

陈子轻拎起编织袋就要走,右边的别墅也传来开门声,季易燃跟牧羊犬走出来,停在门口,一人一狗都朝他投来目光。

阴天,草木都披上了凄凉的皮,陈子轻冷得缩了缩脖子,他看看谢浮,看看季易燃,抿抿嘴问道:“迟帘让我进去住,可是我不知道怎么……”

谢浮两只手都在口袋里没拿出来,他徐徐地笑:“还能是为什么,他爸妈删掉了你地验证信息。”

陈子轻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

“你男朋友托我们照顾你,”谢浮说,“我家,季家,你选一个暂住,等你男朋友跟我们联系了再另做打算。”

陈子轻不想打扰,他跟迟帘的关系没捂住,谢家已经知道谢浮是个掩护,他去了会很尴尬。

至于季易燃家,那就不是尴尬的事,季家给他一种从门前路过都发毛的感觉。

“不用了,我找个宾馆就行。”陈子轻拒绝道。

谢浮耸耸肩:“老季,我们两个,他谁都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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