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397章

“行吧。”谢母疲惫地叹息,“这么晚了,哎。”

尾音在半空飘着,她就朝儿子的另一个发小来一句:“易燃,你怎么也在这里?”

季易燃没有反应。

谢母摇摇头:“瞧着怎么像是丢了魂。”

谢父眼神制止,谢母不再明知故问,她把包放在腿上,意味不明地冷哼了声,三家没一家幸免的。

但顾知之是她谢家郑重订过婚的准儿媳,另外两家可接受不了他跟自己儿子在一起,只有他们家能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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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孟一€€出现在走廊,他刷朋友圈刷到发小们在他家医院,迅速赶了过来。

路上他已经和家里打了招呼,医院会调动这个时候能调动的所有资源,只要顾知之有个什么突发情况,那些资源都能第一时间给他用上。

孟一€€粗喘着打量三个发小,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血。

顾知之的血。

孟一€€从来没像这一刻感受到顾知之和他的三个发小之间的强烈宿命感,他们好像都是寄生在顾知之体内的某种菌类,没有顾知之提供养分就不能活下去。

谢浮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季易燃的精神状态隐约也不太正常,只有遮住脑袋的迟帘周身气息是正常人范畴。

于是孟一€€匆匆和谢家两位家长打了招呼,拉着迟帘去拐角问情况。

得知是迟帘去谢家找顾知之谈话没谈好,一怒之下失手砸了花瓶,孟一€€哑口无言,他这个发小可以说是把“事与愿违”表达得淋漓尽致。

迟帘眼眶胀痛:“他流血的时候,我脑子都懵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迟帘的脸上爬满痛苦,“我砸远点就不会让碎片崩到他了,还是头那个地方。”

孟一€€拍了拍他没血迹的那边肩膀:“这只是个意外,事情已经发生了,别太内疚了。”

迟帘脸上不见活人的色调:“他流了很多血,到现在都没出来。”

孟一€€继续单薄的安慰话:“按你的描述,他顶多缝个十来针,再打个破伤风。”

迟帘瞳仁黑得吓人:“那他怎么还没出来?”

孟一€€正色:“我不清楚他的具体伤势,有医生在里面把控,放心吧。”

迟帘放心不了。

孟一€€摸摸淤青的颧骨,嘶了一声:“阿帘,你注意点,一旦你心脏病痛狠了倒下了,你爸妈就会直接把你带走,到那时你连顾知之一面都见不着。”

迟帘有些酸涩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在这也不敢见他。”

“你在这跟不在这是两码事,”孟一€€说,“这种时候你能丢下他走人?”

“不能,你说得对,”迟帘沉沉地吐息,“我必须留在这,直到确定他没危险。”

孟一€€不久前才被揍过,这会儿鼻青脸肿的,季易燃跟谢浮也挂了彩,全是迟帘一手之作。

现在还加上在手术室的顾知之。

孟一€€瞥六神无主的迟帘,你也是牛逼,大家全让你打了个遍,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的。

今晚格外的难熬。

“他不肯要我。”迟帘忽然说。

孟一€€差点没忍住回一句,不要你才是对的。

顾知之的态度说明他三观很正,不回应前任是对现任最大的尊重,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背景下分散了,已经开始了新感情,就要跟上一段切开。

就这点来说,孟一€€对顾知之的评价上去了。

他生平最恶心有了现任还要偷摸联系前任的人,无论男女,一律按人渣算,任何正当理由都是给自己找的借口。

但这话孟一€€不能明说,他组织语言在心里打草稿,以免刺激到脆弱的迟小少爷。

没等孟一€€打好草稿,迟帘就不声不响地透露那场谈话的重点:“他希望我看在他曾经全心全意喜欢过我的份上,成全他和谢浮。”

孟一€€吸气,顾知之这招简直是王炸。

€€€€真诚是必杀技,不管是打动人心,还是绞杀人心。

迟帘攥了攥心口:“一€€,问你个事,我跟他谈的时候,他全心全意对我?”

“是吧,不然你怎么会弯,”孟一€€用词含蓄,“说实话,你们秀恩爱的时候,”他咳两声,“挺酸臭的。”

迟帘没开心,也没怅然:“我就知道。”如果不是被人炙热的爱过,他又怎么会忘不掉。

孟一€€把外套拉链拉上:“这事过后,你能放下了吧。”

迟帘的眼里,脸上,嘴里都没答案。

孟一€€不由得心头震动,他这个最没城府的发小竟然学会不露声色了。

“出来了。”

孟一€€最后一个字还没发声,他面前的迟帘就已经朝着手术室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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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宽敞而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喘不过来气的混合味道。

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头上戴着白色网纱帽,他的耳朵脖子,肩膀,再到身前的衣服都血迹斑斑。

医生说病人有轻微的颅内损伤,其他特征都很平稳。

半小时之内就会醒过来。

迟帘坐在病床边的地上,顾知之醒了他就离开,他没脸留在病房。

季易燃立在墙边,沉默得像要和惨白的墙壁融为一体。

而谢浮在病房里面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他的神色平淡到近似没有,手不搓了,皮肤上都是触目惊心的挫伤。

孟一€€把三个发小的位置收进眼底,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帘才是病人家属,他在外面明明都会藏心思了,谁知他一靠近顾知之就还是老样子。

老季也离谱,迟帘起码是顾知之的前男友,脖子上挂了个身份牌,他呢,什么牌子都没领到就一副魂不守舍如遭重创的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反常。

孟一€€估摸,老谢这次不一定能发现老季的不合理行为。

毕竟老谢的注意力分不到他老婆以外的人身上,他爸妈在走廊跟他说了半天话,他一个字都没回应,他全部屏蔽了,只想听他想听的。

孟一€€在病房门口站着,三个发小的人生都围着同一个人转,堪称世纪大战,争了几辈子一样。

经过这次的事,他们也该收收自己的招了,一个个的各显神通,看把他们能的。

恐怕他们以后要死都死远一点,不吓到他们的心肝。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顾知之算是因祸得福,不过这种福气,他大概不想要。

到今天这局面,在发小堆里选男朋友的他自身脱不了干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果顾知之后期和谢浮的感情出现问题,过得不幸福了,让那个时候依然对他不死心的季易燃趁虚而入,两人走到了一起。

那他就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画面太美,孟一€€都不敢去幻象,其实他最惨,他做梦都梦到这四人的爱恨情仇和狗血纠缠。

像阿帘是顾知之的初恋,老谢是顾知之的未婚夫,老季是顾知之的丈夫,这种噩梦他都做过了,还不止一次。

而且梦里,他是和顾知之的初恋,未婚夫一同去参加的婚宴。

老季带顾知之给他们敬酒。

孟一€€惊醒后在床上躺了好半天,他受的苦都没地方说去。

真想不管了。

可他们是他发小,是他兄弟。

孟一€€好多次都想把这些事编成电影说给他弟听,那他弟一定会吐槽,是个人都会吐槽,没人在听完以后能淡定得下来。

处在旺盛跳跃,被新鲜度把控的年少时期,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能偏执到那份上。

他被女朋友甩了,再伤心再难受都会过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生多的是机遇,多的是选择。

偏执是种病。

孟一€€想着要不要再去庙里一趟,顾知之只是脑袋上多了个口子,他的三个发小就露出了行尸走肉的征兆。

哪怕医生已经告知了大概的苏醒时间,他们依然没一丝放松,一个个的都是害怕丧偶的表情。

要是顾知之哪天出了大状况,那他们还能活吗?

孟一€€使劲搔头皮,不小心牵扯到背上的踹伤,他龇牙咧嘴,阿帘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是真的恨,下手这么重。

被兄弟欺骗确实不好受,所以他没还手。

孟一€€听到脚步声回头,他见是迟家的家长们,就对病房里的迟帘说:“阿帘,你爸妈来了。”

迟帘没有动弹,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他妈发的信息。

章女士:儿子,我来晚了,原因是我接你电话的时候被你奶奶听到了,老人家受不了什么惊吓,当场晕了过去。

迟帘抓住手机起身,他快步走出病房,朝他那位已经在和谢家主母交涉的母亲问:“奶奶怎么样?”

章女士闻言就停止交涉,向他走近:“在楼下病房,没大碍。”

迟帘绷着的身子一松。

“我带的专家们跟顾知之的主治医生电话沟通过,确定他的情况稳定了才没上来。”章女士说,“关于你知道真相的事,我是从谢浮母亲那里得知的,你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跟你爸质问,我以为你需要单独处理的机会和自我消化的时间,所以我吩咐你奶奶跟你姑姑暂时不去家里找你,看来是我大意了。”

迟帘不想怪这个人那个人欺骗他隐瞒他了,每个人都有理由,都是不得已。

仿佛他计较起来,是他不懂事。

他也不敢计较了。病房里的人就是他计较的后果。

章女士轻声:“站在父母的角度,我们应当在你失忆后清除掉顾知之的痕迹,这是完全从你的身体状态出发,”

迟帘嘲笑着打断:“不用两年了。”

章女士伸手去擦他肩头沾到的血,被他躲开了。

他们母子之间终究是生疏了,她不想看到的一面已经成了定局。

世事两难全,有得必有失。

这没什么好伤感的,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果自己面对。

章女士给了在和谢父说话的丈夫一个眼神,她径自去找谢母继续未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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