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400章

陈子轻看着他,点点头:“要。”

谢浮从椅子上起来,手撑在床沿靠近,偏头吻他的嘴。

正浪漫的时候,陈子轻很现实地抓住谢浮的衣服:“我躺了一天了,嘴巴里很苦,你别进来,就在外面亲亲。”

谢浮挑眉:“你吐过。”

陈子轻慌张地捂住嘴巴:“那就更不能让你进来了!”

谢浮无所谓地想要继续和他接吻。

陈子轻脸色一变,不舒服地说:“我想吐。”

谢浮立刻把他抱去卫生间,在他吐的时候拍他后背。

陈子轻在天旋地转中吐得稀里哗啦,谢浮情绪起伏过大,也呕吐了起来,他的胃里吐不出东西了就呕酸水。

两个人都吐。

进来的护士见到这场面,默默给他们冠上了患难夫夫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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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灵魂和身体都要睡了。

陈子轻浑身软绵绵地躺着,谢浮侧身贴在他身边,脑袋埋在他脖子里,整个人披着一层虚弱憔悴的气息。

谢浮像是比他伤得重多了,有看得见的外伤,也有看不见的内伤。

陈子轻小心地把扣在他腰上的手拎起来,放在胸口,一节节地摸清晰而纤细的指骨,原本的白皙皮肉红肿渗血丝,看着都疼。

摸着摸着,陈子轻就把这只手拿到嘴边,浅浅地啄了两下。

正当陈子轻想把手放回他腰上的时候,耳朵边响起一声轻笑,他扭脸就被谢浮用另一只手拨开病服领口,有热气落在他的纹身上面,再是细细密密的湿痕。

谢浮满意地看着湿淋淋的纹身:“你亲你男人的手,怎么还这么偷偷摸摸。”

他叼住爱人锁骨,笑得眼睛弯出深情又温柔的弧度:“你该光明正大的亲,这是你的。”

陈子轻从善如流:“那我以后光明正大点。”

谢浮还是笑,那一声一声的笑声从他的胸腔里震出来,带着紧挨着爱人的颀长身子都在颤。

陈子轻看出谢浮是真的高兴,就放松地和他躺在一起,那会儿把卧室的手机弄掉在地上,花了他整整两万积分。

没有任何难度的事情,收费那么贵,怎么感觉宿主的积分通货膨胀了呢。

“我受伤昏迷的这段时间,你怎么把自己的手弄成了这样子,还有你的气色好差,是不是都没怎么休息。”陈子轻喊倦乏的少年,“谢浮,我以为我爱的,你都会保护好。”

谢浮的睫毛完全盖住眼眸,泄不出一丝眼底的情绪,他抿唇,面孔呈现出了惘然的鲜活与颓败,似是知道错了,想认错,却又不懂要怎么表述。

陈子轻体贴地说:“下次会保护好的吧。”

谢浮清楚是爱人宽容,不和他计较,他的心脏一阵发涩:“嗯。”

“那我这次就原谅你了。”陈子轻安抚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一样,摸了摸谢浮的头发,“我睡一下,就一下,等我睡醒我再和你……”

音量渐渐轻弱,没了声音。

谢浮凝视爱人的睡颜,那晚无论是他听到痛喊的惊惶,跑下楼看到的血流不止,还是去医院的路上透过后视镜的一眼又一眼,或是目睹手术室的门在他面前关上,双手凝固的血……所有片段在他的记忆里都是模糊的,碎裂的,他不会把它们一块块地擦亮,拼凑起来。

他害怕。

个别事的运行轨迹中出现的变故不受他预料,他并不能掌控全局,从始至终都不能,他也只是命运这盘棋上的一颗小棋子,而非操盘者。

“谢浮错了。”

少年的口鼻蹭上爱人脖颈,无比眷念地黏着他的皮肤温度和味道,手臂不断收拢,更紧的搂着他。

€€€€犹如一个恶臭的野鬼搂着阳间一缕斜阳。

病房里若有似无地响起一声低哽,短促到近似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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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接下来几天都嗜睡,一天醒来的次数少,大多时候都在睡觉,所以他稍微清醒点就赶紧把日常做了,做完了才能踏实的让自己陷进昏沉的境地。

“我儿媳怎么总是睡。”

“十天以后这种症状会逐渐减轻。”

“病人不能受刺激,以防加重颅内损伤。”

……

“儿子,小顾暂时不能洗头,你别挨着他睡,你睡旁边这张新床,不然你又不舒服,你那洁癖……妈不说了,我走了,你陪着他吧。”

……

陈子轻昏睡了好几个小时,他醒了一阵恍惚,谢浮把药送到他嘴边,他都不知道张嘴吃。

谢浮拿着药立在床边,等他恢复意识。

陈子轻的头又痛又晕,吃了药也没劲,他上方的撑扳上摆了台笔记本,放的是他最喜欢的一部喜剧电影。

谢浮见他看不进去电影就把笔记本收了,捧了本英文书籍读给他听。

陈子轻忽然有点耳鸣,听不清谢浮读的什么,过了几秒,耳鸣的感觉就消失了,他又要吐,谢浮放下书带他去卫生间。

这次没怎么吐出食物,干呕了几声,头重脚轻地回到了病床上面。

谢浮忽然看向病房那扇门,他在瞬息后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倒水喂他老婆:“喝一点。”

“不想喝。”陈子轻猜到是迟帘在外面,他等着谢浮说“你前男友来了,要他进来吗”。

这是谢浮的一贯试探风格。

意外的是,谢浮没那么说,他只是把水杯放在床边,再次捧起书翻页,白色中高领单衣外是敞开的深灰色针织毛衣,衬得他有股子良好教养滋养出来的禁欲优雅气质。

病房的门底下被塞进来一封信,白色封皮,上面写着“检讨信”二个字,右下角是年月日。

一门之隔,迟帘在门外罚站,他把手放进口袋,拿出来,又放进口袋,这个小动作透露出他的焦躁。

信推进去了,顾知之没有叫他进去。

迟帘自嘲一笑,顾知之叫他进去他也不敢,哪怕是待个一分钟。他什么东西,配进去吗,他不配。

门缝下面的阴影没了,迟帘抬脚离开了门口。

.

“这里怎么会有封信。”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信,她没多看就捡起来放在了桌上,做了例行检查便带上门出去。

陈子轻预想的是,谢浮会拿起信念出信封上的字,笑着跟他说“老婆,是检讨信,这是怎么回事,给你的吗”“我猜猜是谁写的”“除了你那个让你躺在医院的前男友,我想不出第二个了”。

这次谢浮的反应又不在他意料中。

谢浮好得差不多了的双手交叉着垂落在腹部,他静谧地坐着,像一副精贵的画卷。

陈子轻的手指一颤,谢浮在改变,他没有悄无声息,他露出了痕迹。

“谢浮,你把信拿给我。”换陈子轻试探了。

谢浮照着他的话去做。

他打开信封,摸出一张纸,扑面而来的是墨汁香。

迟帘没用钢笔写,他用的是毛笔,这是陈子轻第一次见到他的毛笔字,笔锋比较端正,是好看的,只是跟一手浑然天成的瘦金体比起来差太远。

信中有一些字被水迹晕成一团,几处的纸张碰一下就会透烂。

陈子轻从头看到尾,看完了,让谢浮扔到垃圾篓里,他想了想,那是不太能给别人看的隐私,没必要让写信的人难堪,于是他改变主意说:“还是烧了吧。”

谢浮再次照做。

陈子轻闻着焚烧的气味:“我受伤的时候,你是不是……”

谢浮扣上打火机的盖帽:“是。”

“我坐在楼梯上看手机里的监控,他砸花瓶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下楼了,我想的是你会受到惊吓,我没去想碎片会崩到你的头。”

谢浮自我反驳,内心有什么无处发泄,只能在五脏六腑胡乱刮刺,喉咙深处泛上来铁锈的味道:“怎么可能不伤到你,距离那么近,花瓶就在你身后的墙上炸开。”

打火机的盖帽被他机械地拨开,扣回去:“你叫的时候,我不愿意去想的可能就成了事实。”

“你老公不是东西,他为了满足私欲让你置身危险,他长记性了。”谢浮极慢地眨了下眼,“老婆,你老公真的长记性了。”

陈子轻挠挠手背,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哭了,既然你这都坦白了,那我就给你个梯子吧。

“你听了我跟迟帘的谈话,应该就知道我是真的放下了,”陈子轻看着谢浮有点红,也有点湿润的眼睛,“以后不要疑心了好不好。”

谢浮微笑:“好。”

陈子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说:“别扣打火机了,声音我听着烦。”

“那老公不扣了。”谢浮把打火机收起来。

检讨信已经烧成了一小滩灰,静静地躺在垃圾篓里,很快就会冷却,再滚烫都有冷掉的时候。陈子轻问谢浮:“你带没带耳机啊?”

谢浮没带,他让佣人送了耳机来医院。

陈子轻搜出他再白茫之地听的寂寞烟火DJ版,和他一人一只耳机听歌。

谢浮听着老婆分享给他的歌曲,面部细微地抽了一下。

陈子轻期待地看着他:“喜欢吗?”

谢浮毫无心理障碍地笑着说:“喜欢。”

陈子轻怕晕吐就没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他敲手指打节拍:“我也喜欢听,真的,这歌很有魔性,听二遍以后心情会非常好。”

谢浮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那我试试。”

试了二遍。

谢浮疑似魂不附体。

陈子轻拉他手指:“你的心情有没有变好?”

谢浮反手去握他指尖,包在掌心中慢慢摩挲:“当然有,你老公我现在的心情好死了。”

陈子轻激动于谢浮跟他同频:“那我们每天听,我要是忘了,你一定要提醒我,你聪明记忆力好,肯定不会忘的!”

谢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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