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的思绪被锁骨部位的痛感打断,他揪住蹭到他脸颊的发丝:“津川,你怎么醒了,要上厕所吗,我陪你去。”
梁津川没说话,唇齿不轻不重地咬着,吮着他的锁骨。
陈子轻把被子拢住他们,听觉被暧昧色情的吞咽声占据,他脸有点红,心跳有点快。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好意思。
梁津川的嗓音低浑难辨,听着不太清晰:“我以为你想要我坚持写毛笔字,是因为蒋桥,你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陈子轻费劲巴拉地听出了替身文学的味道:“啊……蒋桥会写毛笔字啊。”
是瘦金体吗?
梁津川察觉身旁人的心不在焉,浑身气息更冷了。
陈子轻赶紧回神:“想什么呢,我都不知道蒋桥会写毛笔字,怎么在你身上找他的影子,而且我不都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想你写毛笔字,只是因为我喜欢,觉得你写得好。”
梁津川冷哧一声,翻身背对他。
“蒋桥也会写毛笔字又怎样,这个世上会写毛笔字的多了去了,那我还能都喜欢啊。”陈子轻安抚没安全感又爱吃醋的小叔子,“我不喜欢蒋桥,他长得没你帅,手也没你的长,睫毛没你的翘。”
梁津川的长睫微动。
“这回你看到了,我是被他强行掳走的,没有背着你偷情。”陈子轻握住少年好看的手塞进肚子里,“我就喜欢你。”
梁津川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黏上柔软肚皮,捏住一块。
耳边有悄声说:“我只喜欢你。”
梁津川的脊背窜上一股股的烫热,前头小腹抽搐着绷紧,他的耳根跟眼尾都红起来,口中吐出冷声:“玩我玩上瘾了是吧。”
“哪有玩你。”陈子轻贴着他后背,嘴里嘀嘀咕咕,“我不是怕你不知道嘛,我多说几遍……诶,别往床里面睡了,再睡就要到墙上去了,你膝盖伤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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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人呼吸均匀,梁津川翻身抱上去,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大哥娶媳妇那天。
新人拜堂。
梁柏川喝高了,他蹲下来擦媳妇鞋子上的泥。
周围人都在起哄他娶了媳妇就不正经了,他吹掉媳妇的盖头,一把将人扛进了婚房。
画面一转
梁柏川给弟弟打洗脸水,端到轮椅边的椅子上看他洗脸,跟他说:“津川,你大哥我是真的稀罕你嫂子,稀罕得紧。”
“能给的我都给了,不能给的我在想着法子给。”梁柏川叹气,“真有神仙就好了。”
“要是真有神仙,大哥也求个心想事成。”
梁津川把毛巾拧干擦脸:“你成了亲以后,大小事都围着媳妇转,你把你的媳妇疼上了天,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胡说什么,你嫂子没有不满足,他很好,对你大哥我也好。”梁柏川坚硬富有男子气概的脸上浮出幸福的笑来,他清清嗓子,严肃地叮嘱,“津川,往后如果我有犯浑对不起你嫂子的地方,你可一定要提醒我。”
“能娶到你嫂子,是大哥的福气。”
画面又变了。
梁津川半夜转着轮椅出了屋子,他看见了院里蹲了个人影,奇怪地问道:“大哥,你这么晚了怎么刷牙?”
“你嫂子嫌脏。”
梁柏川把牙刷兑进缸子里洗洗:“咳,我跟他睡呢,我亲他那儿,不刷牙不让亲。”
梁津川醒了。
他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神经质地坐起来。
陈子轻迷迷瞪瞪地握住他膝盖:“你干嘛去?”
“刷牙。”梁津川说。
陈子轻的困意退去了些许:“这才几点啊,你刷什么牙?”
梁津川阴沉沉的:“刷完牙回来舔你。”
陈子轻的声音模糊不清:“你直接舔啊。”
黑暗中,梁津川的眼神十分可怕:“我不刷牙,你嫌我脏,不让我舔。”
陈子轻的困意全退了个干净,这不睡觉睡得好好的嘛,梁津川怎么给自己拿到剧本戏份演上了?
不等陈子轻做出应对措施,梁津川已经下了床。
陈子轻打着哈欠喊了声:“别去水房,就在阳台上刷牙,对着桶里刷,我明早去塘边挑水洗了就行!”
片刻后,梁津川回到床上,他带着寒意托起嫂子的两条腿,手掌虎口卡在腿打弯处。
陈子轻被冰得打了个哆嗦,夹住了他的脑袋。
没几下就不冰了。
梁津川的唇是凉的,口腔里是热的,烫的。就像他神情冷淡,唇舌却是充满侵略。
他的嫂子会在他口中化作一滩冰棍水,再被他一点点搜刮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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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蒋桥被打过了几天,蒋桥的家人都没来学校找梁津川麻烦,陈子轻才把心放回去。
临近期末,梁津川课业繁重。
这天陈子轻送他去上晚自习,自个儿上街溜达。
陈子轻买了一根烤香肠边走边吃,他路过一家理发店,脚步一转就到门边观望理发的技术。
刘海必须碎,必须斜,必须长过眉毛把眼睛挡起来,别的就没什么要求了,他完全可以胜任。
陈子轻咬一口外脆里嫩的香肠,前面不知哪个咆哮。
“查暂住证的来了€€€€”
陈子轻摸兜,没摸着,坏了,出门忘带暂住证了。
“我真服了。”陈子轻把剩下的香肠咬掉,他丢了竹签撒腿就跑。
被抓了。
箱式微型车里黑漆漆的,塞不下人了,还要往里塞。
人不是人,是鸡,鸭,猪。
陈子轻见到了所谓的收容所,和他一样被抓进来的倒霉蛋有几十个。
有骂的,有哭的,有跪地求的,全都没人理睬。
这个时期每天的几个特殊时间段出门,不是本地的光揣着暂住证还不够,得把身份证也带上。
陈子轻蹲在角落舔嘴上的香肠油,他瞅着相关部门挨个叫人出去盘问。
落脚的地方是哪里,原居住地是哪里,来首城做什么的,家里有几口人,要在首城待多久。
一番问下来就报价,想出去要交300块。
可以借电话叫家人来保,打个电话收费10块钱。
陈子轻听见一个大汉说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叫他们随便整。
“没人保会怎样啊?”陈子轻小声问身边瑟瑟发抖的人。
那人怕死了,鼻涕眼泪一把的说:“要被拉走干活,修铁路,砍甘蔗……搞上几个月再让回家。”
陈子轻烦上了,他有证,让梁津川给他把证送过来就行了。
可是梁津川没手机也没BB机,联系不上。
只能打给梁铮了。
而此时,梁铮在赌桌上,他玩的是“二张牌”,以前没碰过的玩法,这是他第一次玩。
几个大老板把他带上桌的,他不玩就是不给面子。
不管是为了谈生意发财,还是为了长见识接触到有钱人的世界,梁铮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桌四人,每人二张牌,一次发完。
玩法很简单,就是从投骰子投出来的庄家开始跟旁边人比牌大小,赢得那个就按照顺序和下一个比。
也不简单,比大小期间双方看不到牌,要会诈对方,比的是心理能力和表演能力。
如果别人的牌不如你,但你被对方的演法给糊弄进去了,不跟了,主动举白旗,那翻牌的时候,就是你肠子悔青的时候。
但要是别人的牌比你强却装出不如你的样子,你一路跟着下注,最后翻牌发现对方比你大,你□□都要输掉。
每局玩的时候,在比牌的,等着比牌的都要下注,越下越大,几倍的翻涨,百元的绿票子一大把一大把的扔在桌上。
钱像是不值钱了,没有概念了。
梁铮连赢两个牌好过他的人,他带着赢来的钱,和最后一个比。
今晚他一直输,这把感觉能连本带利全部赢回来。
旁边看牌的也都在说他赢定了。
梁铮颧骨发红情绪亢奋,桌底下的腿抖得厉害,到他下注的时候,他鬼迷心窍的准备甩出所有家当。
“叮铃铃€€€€”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根棍子猛敲在梁铮头上,他一下痛醒,这才发觉自己冷汗涔涔,腿脚发软。
梁铮拿出手机看一眼,是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喂。”
“是我。”陈子轻在那头说,“你这会儿有时间吗,我被关进收容所了,你能不能去首大一趟,津川在上晚自习,你找他拿我的暂住证……”
梁铮粗鲁地抹了把汗如雨下的脸,他对催他快点下注的牌友摆摆手,不跟了。
牌友翻牌。
竟是豹子。
而他只是小对子。
梁铮嗓子发干,他拿根烟塞嘴里又吐出来,揉在手上。
给他打电话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