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狗都不做。】
陈子轻看周今休拍西裤,好想再给他一脚。
一道身影挡住陈子轻的视线,他抬起头对上少年明显吃醋的目光:“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吧。”
“我不走。”裴予恩看他额头的纱布,喉结动了动,“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的身世真相,我从没怀疑过我不是你儿子,你不是我爸。”
【我根本不敢让你知道,我一直在按照我爸的指示和你相处,骗你,看你笑话。】
【我怕你对我失望透顶,恨死我了,彻底不理我了。】
【我没法承受这个结果,我还想和你好好的,不是父子的那种好法。】
【你把我掰弯了,必须对我负责。】
陈子轻心说,哪有钓鱼的对鱼负责的。除非是美人鱼。他露出不悦的表情:“是要我让保镖把你押回车上?”
裴予恩抓住他手臂:“我在国外回不来,也接触不了电子产品,这次回来了,有机会就立马来找你,我们总共说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话,你就……”
“已经说这么久了?怪不得我都累了。”
陈子轻打断。
他不可能一直不管这兔崽子,对方还在他鱼塘里蹦€€着呢,但他今晚得晾着兔崽子,必须晾一晾。
少年人的心思最好捕获了,所以他才能轻易搞定。
陈子轻的手臂都要让兔崽子捏断了,他眼里有生理性水光,发出的声音模糊又虚弱:“疼。”
裴予恩瞬间就松开手。
陈子轻趁机说:“今休,送客。”
“予恩少爷,请回。”
周今休压低声音,提醒执拗的裴予恩,“别让七爷不高兴。”
“他头上有伤,需要休息,少惹他生点气吧。”
裴予恩不甘地垮下肩膀:“那我明天再来。”
他没得到回应,就又说了一次:“小叔,我明天再来看你。”
陈子轻赶小狗似的,摆摆手。
€€
车开进大门,随着引擎声的逐渐淡去,周遭气流似乎更加冷冽,孤零零站在门外的少年像被整个世界抛弃,无家可归。
裴予恩一条腿的膝盖上有跪地沾到的灰土,他给他爸打电话试探所谓的中邪事件,得到的答案和庄惘云的透露没有多大差别。
裴清然在手机那头问:“予恩,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拍下了照片当屏保。”
裴清然:“……”
“那不是他的意思,是脏东西干的,他说他怕出意外就没删掉,暂时不动屏保。”裴予恩近似焦急地澄清这桩邪门事件。
“予恩,你不会是怕爸爸因此被他影响取向吧。”裴清然哭笑不得,“我的腿没知觉,他坐多久都不会让我有一点感受。”
末了叹口气:“没能进秋水湖是吗,你先回来。”
“好。”
裴予恩很想直接问,爸,你是不是背着我研究了一些可怕的巫术,害人害己的那种,能不能别做了,还来得及收手吗,来得及全身而退那。
话到嘴边,终是咽了回去。
来不及了。
他心里清楚。裴予恩挂了电话,真正的庄惘云之死大概率跟他爸有关系,准确来说是死而复生。
那是他爸谋划了不知多久,依然没算到的走向。
原先他真的以为他爸在背后策划一切都是为了促成庄惘云上位,当上庄家的家主和掌权者,最终让他这个独生子平步青云……
再就是他继任,他爸做太上皇。
是他天真了。他从没想过所有事竟会牵扯到鬼怪邪术之类。
那时他爸仅通过照片就说出高级驱鬼符时,他谨慎些就不至于这么被动。
裴予恩走了一小段路,回头看秋水湖的大门,里面亮着的灯。
庄矣要是在,这会儿就该蹲在玄关,给庄惘云脱鞋。
就是不确定庄矣在不在。
如果那家伙还没回到庄惘云身边,那他的赏赐就会被别人抢走。
和我一样。
一不留神就被踢出原来的位置。
裴予恩抹把脸,从今往后,这里跟庄园都不再是他的家,他去是拜访,是客人,要佣人通报,最高还得拎些东西上门,不能空着手。
嗤了一声,裴予恩的眼神坚定下来,他为了不做庄惘云的儿子,解除名义上的父子关系,很多事都可以想,还可以做。
虽然失去儿子的特权。
有利有弊,后果他都能承担。他不后悔。
€€
顺利让裴清然的儿子看见屏保,还糊弄住了周今休,陈子轻觉得自己胜利在望,前景一片大好,堪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向披靡。这晚他想在睡前小酌一下,结果小酌变畅饮,他喝多了,也醉了,手指着周今休:“你。”
又指虚空:“还有你。”
接着指旁边空位:“你。”最后往下指脚边,“你!
连续指四次,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你们都是我鱼塘里的鱼。”
他脸颊坨红,满嘴酒气:“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我要把你们杀了炖汤!”
周今休:“……”
酒后吐真言了,承认自己在钓鱼了是吗。
周今休打开手机录音:“七爷,你同时在钓的鱼有几条?”
“有秘书,管家,保镖,小白眼狼,”陈子轻掰着手指头,“一二三四,四条鱼。”
“你最喜欢哪条鱼?”
“最喜欢哪条啊。”陈子轻喃喃,“我最喜欢……”
尾音拖长了,在空中飘飘荡荡,半天都没落下来。
显然是知道怎么磨人,很会,又表现得十分自然。
周今休凑近:“哪条?”
陈子轻靠着椅背看虚抵着他的膝盖:“我最喜欢的鱼是哪条呢。”
周今休用右手假肢拿手机,腾出来的左手拍抚几下膝盖。
下一刻就被捉住手,伴随含糊不清的一声。
“你,我最喜欢你。”
一句话说得格外黏腻,好像每个字的每一笔都是总舌尖轻轻柔柔地扫出来的,裹着湿润。
周今休结束录音,他皱眉盯着醉醺醺的人:“七爷,能不能把属下的手放开。”
“不好,我的。”
周今休笑了:“你的?那你叫两声看它答不答应。”
醉鬼真的深深垂下脑袋,把脸贴上他手背,再是鼻尖,和嘴巴。
周今休唇边弧度敛去,身上散发出怪异的气息,面色也古怪:“你在做什么?”
“你别出声,我在叫它。”
陈子轻发出不满,说话时,嘴唇擦到了他不知何时鼓起来的青筋。
下颚突然被掐住,力道极大,他吃痛地挣扎,却被掐得更狠,下巴都像是要被卸掉。
周今休寒声:“几岁了还装可爱。”
陈子轻的眼里聚集水雾,一滴眼泪静静地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淌到周今休的左手上面。
周今休的心跳倏然不太对:“哭什么,你扁嘴试试。”
陈子轻把嘴扁起来。
周今休阖眼:“这他妈究竟算怎么回事。”
“我怎么说脏话了,阿弥陀佛。”周秘书似乎很快就变得冷静,他松开眼前人的下颚,发现那块皮肉被他掐得通红,留下了清晰的指印,内心深处涌出莫名的烦躁和恼怒。
皮怎么这么脆,他都没用多大劲。
“知不知道自己很难闻,去洗澡。”周今休把醉鬼带去浴室。
水早就放好了,还温热。
周今休拍醉鬼的脸:“会洗澡吗?”
我问他会不会干什么,他不会,我也不可能给他洗。
万一他兽性大发,把我按倒在浴缸里给强了,
周今休捏了捏鼻根,强行让脑子里某根离奇的神经停止跳动。
“庄矣,我要庄矣,”醉鬼东张西望,“我的庄矣呢。”
“鬼知道,死了吧。”周今休嗤笑,直接把他丢进了浴缸里。
€€
周今休在浴室外面玩手机,玩着玩着,就不知道要什么了。
里面迟迟没有动静。
要洗的不就躯干,脑袋和四肢那,总共那么大点地方,怎么洗到现在。
搞什么,要不他进去看看?合适吗?不合适,里面的人是光着的,他对同性的身体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