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995章

个屁。

根本睡不着。

陈子轻竭力让自己的呼吸跟心跳不露馅,不是,慌的是半夜爬床的周今休吧,我有什么好忐忑的。

于是陈子轻转过身,大咧咧地躺着。

哪知周秘书只僵了一瞬就没事人一样靠过来,对他埋脖子。他无力吐槽了会,就这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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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没在夜里的小插曲上多费心神,他第二天忙着开会定下庄易军的葬礼事宜。

葬礼前一天,陈子轻才知道了裴清然的死讯。

丈夫跟孩子接连离世,庄夫人崩溃了,她在晚饭期间披头散发地冲进餐厅,当着庄老的面怨恨地瞪着陈子轻,像要把他生吞活剥,再无一丝平日的和蔼端庄。

儿子不是贪图富贵,是他寿命有限,快没活头了,才想在这个不适合的时期冒险一试。他让坐在主位上的人害死了!

庄夫人面容消瘦憔悴,神情癫狂地咒骂他是杀人犯,餐桌上的庄家长辈们面面相觑。

陈子轻放下筷子,心说,我是正当防卫。

庄夫人从他的缄默和眼神中读出了他的回应,一下就被刺激到了,要冲过来打他。

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见一道人影挡在失智的前主母面前。

这一幕跟那次在会议室里,现任家主晕倒后的画面几乎重叠,身影有着相似的仓促。

一个秘书做到这份上,抢了保镖的饭碗。

周今休面对着发疯的庄夫人,他额角紧绷,面容有几分隐忍。

庄夫人叫他让开,他纹丝不动。

打工人怎么能还击老板的家人,陈子轻怕周今休站着被打,他用适当的音量说:“今休,你到我这边来。”

周今休愣住。

陈子轻见他没反应就起身过去,绕过他站在他面前,把清瘦的后背对着他,不躲不闪地迎上庄夫人淬毒的眼神,轻声说了一句。

“清然的死,我也很难过,您节哀。”

庄夫人目眦欲裂,牙齿乱碰着打颤,随时都要扑上来咬断陈子轻的动脉,她浑身发抖,声音凄厉:“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他前半生受苦受难,跟着我来到庄家也没能医好他的腿,他的命苦成那样子,他有什么错,他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让你害死了,你会遭报应的,老天爷在看着,它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不得好€€€€”

后面的周今休徒然拨开陈子轻,只手掐住庄夫人的脖子,满身戾气地将人提了起来。

餐厅一片哗然。

陈子轻眼皮直跳,他朝看半天戏的老人喊:“爷爷,是我让秘书出手制止的,他听我的话,执行的是我的指示!”

正要过去的庄矣脚步微顿。

庄老苍老的声音满是威严地响起:“惘云啊,虽然是你下的令,但你的秘书依旧不该以下犯上,你明白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对庄家的前主母动手。”

陈子轻嘴唇抖动,他的余光瞟见周今休还掐着庄夫人的脖子,偷偷把脚放上去,踩住,用尽全力碾了碾。

在身体机能传来的疼痛下,周今休眼底深冷的怒意一滞,他松开被他活生生掐晕过去的庄夫人,若无其事地站着。

陈子轻忙叫庄矣和老宅别的佣人把庄夫人搀走,他对上老人看似浑浊的目光,后心渗出虚汗:“爷爷,我的人做错了事,我来罚。”

庄老看他一会:“那你把人带走。”

陈子轻绷着的身子松下来,他朝周今休歪了歪头:“跟我去书房。”

周今休跟上他。

他们尚未走出餐厅,后面就传来老人不容拒绝的声音:“罚完了就不能留了,惘云,这件事你看着办。”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服了,服了服了!

他给周今休使眼色,没得到精英人士的反应就气恼地出声,尽量压制着音量说:“你先去书房等我。”

周今休眉头一皱:“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还不是留下你。”陈子轻用嘴型说,“我不会把你开除的,我跟爷爷说。”

周今休的眸色深下去,他垂落的左手指尖被烫到一般颤抖,气息难以自制地粗重了些许:“为什么不把我开除?何必为了我让老人家不高兴。”

都这会儿了,还想着要身份,一心只想要身份,仿佛要到了,死也瞑目。

陈子轻眼不见心不烦地两眼一闭。

头顶有周秘书的声音,不快不慢道:“你看返回餐厅的庄矣,他面上是随时等待主子发令的稳重样子,心里早就幸灾乐祸,料定了你留不住我。”

陈子轻把眼睁开条缝隙:“我没事看他干什么,我都没注意到他。”

接着就给了要爽死的周今休一个眼色:“快走。”

周今休低声:“轻轻,你叫庄矣送我去书房。”

陈子轻眼神询问,干嘛让庄矣送?

周今休肩头渗出一片血红,他理了理袖口。

炫耀。

第288章 我发不起来癫了

陈子轻让庄矣送周今休回去,叫他们在阁楼等着,他自己跟老人谈。

“爷爷,周秘书的能力您不会不知道,他那个水平的人才,怎么能说开就开。”

庄老不置可否:“只要有钱,就不会招不到出色的下属。”

陈子轻桌底下的脚伸直,屈起来,再伸直,屈起来,反复的动作透露他的焦躁:“我习惯了周秘书的处事风格。”

庄老摇摇头,不理解所谓的习惯是什么样的习惯。

陈子轻见局势对他不利,他就把心一横:“爷爷,畅音’不能没有周秘书。”

庄老看着不清楚时事的孙子,目中尽是纵容和慈爱:“你那传媒公司还要亲手经营?”

老人语重心长:“惘云啊,你是不是还没适应如今坐的位子?单是庄氏就能压榨你所有的精力,你哪有时间管别的。你那‘畅音’到时随便交给一个还不错的小辈,或者直接让团队负责运营就行,微不足道了。”

陈子轻无力反驳,虽然他不记得早期的任务背景,但他感觉自己没做过家主,这是头一遭,没法站在高处往下看,体会不到他人如蝼蚁的蔑视,更别说是优越感爆炸的阶级区分。别看他出于任务带着目的让人伺候衣食住行,实际还是个小老百姓心理,他就是个普通人。

“可我对他,我……”

陈子轻后面的话在被老人看过来时,莫名就止住了。

庄老说:“惘云,慎言。”

陈子轻把嘴闭起来,其实周今休不做他的秘书了,还可以拿到别的身份,但他一时半会离不开被动坐上的棘手位置,他身边最信得过的是周今休。

况且,

要是周今休没了身为庄七爷秘书的第一重身份,那他第二重身份背后的主子会怎样?他第三重身份的任务呢?

陈子轻两手搭着脑门,手指伸进头发里把刘海揉乱,周今休冲动了。

他透过手缝瞅卓对面的老人,要不,跪下来求?

这念头刚起来,陈子轻就听他张口发癫:“反正我不可能换掉秘书,这件事我说了算!”

庄老的反应不是责备和气怒,而是让人摸不清头脑的长叹一声:“你在你亲爷爷面前横什么。”

陈子轻说:“仗着您宠我。”

老人难得一愣。

陈子轻梨涡浅笑:“爷爷最宠我不是吗,从小到大,我身边人都这么说。”

庄老也笑起来,眼角堆满皱纹:“给爷爷戴高帽子了啊。”

陈子轻偷偷松口气,看样子周今休能留下了。这就说明老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动真格,怕是有其他目的,他的后背冷汗涔涔,周今休,你自求多福吧。

没事沾什么情呢。

哦,对了,是我钓的,怪我,怪我怪我。

那我也没办法,我有我的事要做。

陈子轻拨下腕部的佛珠,紧紧捏在指尖,无声地默念:“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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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这边完事了,陈子轻就匆匆赶回阁楼,隔着点距离便看见庄矣满身死寂地立在水边,他心脏停跳了一拍,纯属是慌的。

庄矣干嘛呢,不会是被周今休的炫耀刺激到了,要想不开吧?

可别死,还没跪呢。

陈子轻加快脚步走了一小段路,想起身后有保镖跟佣人,就随便招呼两个过去,庄矣被带着迎上来,面上看不出异常:“少爷。”

暗自打量他一番,陈子轻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周秘书人呢?”

庄矣的气息有瞬间的变化:“在书房等着被你惩罚。”

陈子轻这才想起还有这茬,他顾不上安抚庄矣“弱小”的心灵有多少创伤,速度去罚周今休。

本想着私下里做做样子就好了,哪知道庄老派人监视。陈子轻忍着情绪把周今休训斥了一顿,剥去他未来五年的年终奖,并要求他写检讨,手写,字数不少于三千。

庄老的人递过去一副皮鞭:“董事长,这是老爷子让属下交给您的。”

陈子轻的指尖颤了颤,他要抽的话,自己不会拿皮鞭?

“我不崇尚体罚,我手下的人做错事,会根据我的一套处罚理念来做。“陈子轻冷着声音,”请回吧,我爷爷那边我自会说。“

见那人杵着不动,陈子轻二话不说就抄起茶杯砸地上,他学庄易军发怒学了个两三分,没把茶杯往人脸上头上砸,却也算是有点效果。

那人后退几步,应声离去。

陈子轻坐在椅子上发呆,他刚才扔了个茶杯把自己扔累了。

周今休的视野里,椅子上的人有着浅色毛发和瞳孔,眼角眉梢有股子淡淡的清冷韵味,病态感也淡,他肤白,自然光下能看见细细的绒毛。

一双眼里嵌着一个鲜美明亮的灵魂。

陈子轻有所感应地转了转眼珠,发现周今休看他,不对,看“庄惘云“看入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区别,又不是第一次做任务,以前每个不都是原主的皮囊,被人看的也是原主那张皮,这样那样对待的都是原主的身体,他只是个将一台废旧机器重新启动的芯子,会沿着原主被改变的轨迹走,过剩下的人生,没纠结过。

可能是周今休见过真实的他,免不了就想作比较。

陈子轻不自觉地从椅子上起来,大步走向周今休,他正要说点话,冷不丁地听见年轻人说:“你什么时候从这具躯体里出来,我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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