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996章

他顿时错愕不已,垂下脑袋,红着脸用鞋子蹭一下地面,又蹭一下:“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要看机缘。”

周今休不加掩盖地沉下眉眼:“再也出不来了?”

陈子轻:“都说了看机缘了!”

周今休失笑:“冲我发什么火。”

末了,笑意就淡了,幽幽道:“我没见你对其他人发过火。”

陈子轻没好气:“那是我关起门来了,我抽庄矣的时候,是让他跪着的。”

周今休闻言,下意识就回想起了面前人昨晚做的梦,他皱眉:“让人下跪是你的癖好?”

陈子轻一脸莫名其妙。

周今休抬手向他伸去,见他没躲,就把手放在他衣领部位,为他整理本就平整的衣领。

陈子轻的眉心有周今休喷洒过来的气息,有点痒,他找了个话题,提醒道:“检讨记得写。”

周今休低声:“字数有点多,能不能对半?”

陈子轻听他近似撒娇的口吻,惊了一把,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说:“三千就嫌多?我都还没让你写三千三百多呢!”

说完一怔。

三千三百多,什么啊?

算了算了。陈子轻看了眼周今休仅健全的那只左手,退一步说:“两千五,不能再少了。”

周今休却说:“还是三千吧,我不爱那数字。”

陈子轻:“……”真正作的到底是谁?

“今休,你以后别像早上那么莽撞了。”陈子轻欲言又止,“我不一定次次都能保住你。”

周今休一本正经:“我肯定长记性,五年的年终奖不是小数目,损失惨重。”

陈子轻瞟他一眼,老气横秋地摇摇头去窗边,发现庄矣靠坐在楼下的亭子里,管家看样子又自闭上了。

“你怎么跟庄矣炫耀的?”

周今休可疑地低咳,头也偏向了旁边,他压不住上扬的唇角,索性就任其高高扬着,好似在一场求偶战争中取得胜利的雄性动物。

虽然幼稚,难得幼稚。

周今休说:“我跟他打赌,你能不能留下我。”

陈子轻愕然:“他输了。”

“是啊,他输了。”周今休笑容满面,“输家的嘴脸往往都千篇一律。”

陈子轻斟酌着说:“行了,也别太过了。”

周今休唇边弧度不减反增,阴森森的:“怎么,心疼了?”

陈子轻说:“对对对,心疼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瞥见周今休从笑到不笑再到摆出张死人脸,他很小地哼了一声,别惹我,我要达到的癫值还差一半呢。

.

庄易军的葬礼,身在国外的裴予恩没赶回来。

直到在裴清然的葬礼上,陈子轻才看见风尘仆仆,满目憔悴的他。

裴予恩一身黑,清俊沉默,他从始至终都只想让一切回到原来,跪在他爸面前求的也是这个,他没想过他爸死,真的没想过今天的走向。

他成了间接害死他爸的凶手。

而他眼前这个……是他的杀父仇人吗?不是。

裴予恩唇线紧绷到颤抖,他没哭,看他的人却都觉得他在哭。

陈子轻拍他肩膀,安抚地捏了捏,觉得以他目前的状态,估计需要做心理辅导。

“予恩,你在国内留的时间长吗,要是长的话,你就好好先陪你奶奶一段时间,之后去我那边住。”

裴予恩眼睑一颤,他哽咽着,一把抱住眼前人。

周今休面沉如水。

一个除了替身的名分,别的都还没拿到的人,就敢肆意的散发出醋意,太浓郁,很熏人。

陈子轻在他有所动作前用眼神说,看什么看,你当我愿意啊,我还不是为了小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裴予恩想不开把自己搞出什么问题,那我的任务就完了。

不过,抱一下就行了,抱着不松手干什么?

陈子轻掰了掰裴予恩的胳膊。

裴予恩一双手臂犹如铁钳子,也像是溺水之水抓住的浮木,他死都不放。

最后还是他奶奶的电话让他冷静。

他彷徨地抬了抬通红的眼,短暂的时间内看不清眼前的路,一切都模糊扭曲,过了会他才抹把脸,在保镖们的陪同下回老宅见奶奶。

风把少年的衣角吹翻,他像一个要去奔赴一场鸿门宴的杀手。

陈子轻赶走奇怪的想法,他脸上有一滴湿意,再是两滴三滴,仰头一看,下雨了。

雨点稀稀拉拉地往下掉。

陈子轻还没做出反应,头顶就暗下来,视野被一片墨蓝阻挡。

周今休手持伞站在他后面一步。

陈子轻拢了拢黑色风衣:“我们也回吧。”

周今休没动。

陈子轻偷偷拍他握伞柄的手:“走啦。”

周今休这才抬脚。

非要被碰一下,挨一下,有点肢体接触。

陈子轻上了车就萎靡上了,他靠着椅背看车窗外的墓园,我怎么就当家主了呢,都把我整不会了。

赶紧做完任务走吧。

转而一想,剧情线走到头了,还有感情线呢,两条线都到终点了才是登出的时候。

陈子轻,不过,任务还是要快点做。后面只剩感情线终点,他会轻松许多。

原主的遗愿到底要怎么进行啊,通关口就在眼前却不知道迈哪只脚的无力感让他抓狂。

以什么理由展开呢。

这事儿又不好找周今休商量问方案,那家伙敏感得很,都不知道私自猜到了多少。

读心技能还没恢复,要是好了,起码能有点用,哎。

陈子轻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对策,快到老宅的时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有了!

.

陈子轻以想吃哪条街上的甜点为由把周今休支走,他把庄矣叫进来,看了很久:“你在庄家待了多少年?”

庄矣低眉垂眼:“今年是第三十年。”

陈子轻喃喃:“三十年……”

他端起杯子喝口水,捧在身前,摩挲了一会杯身上的波斯猫说:“庄矣,你走吧。”

庄矣的身子剧烈一震,英俊成熟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愣怔,他从没这么情绪外露过,显然没预料过这个发展,懵了。

“少爷,我做错什么了吗?”

陈子轻没看他,眼皮下垂,一个劲地端详杯子上的猫:“没有啊,我是奖励你呢,我让你过你自己想过的人生去。”

庄矣嗓音干涩得厉害:“少爷,这就是我想过的人生。”

顿了顿,他强调的言辞仿佛是在宣誓:“在您身边贴身照顾您,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不忘加上“贴身”二字,说明虽然懵,却没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方寸大乱,留有一丝理性在,知道谋取本属于自己的利益。

陈子轻把杯子放回桌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他前倾上半身,不知学的谁,似笑非笑地勾起一边的嘴角:“你没试过其他的,怎么知道现在过的是你最想要的呢。”

字里行间都是“我非要你走”的味道。

庄矣不说话了,他修长的身子僵到了极点,内心深处有什么随时都要“嘭”一下炸开。

那绝不美好。

陈子轻扬起笑脸:“都去尝试尝试吧,只有尝试的多了,选到理想生活的几率才会大一些。”

庄矣的胸膛起伏着喘了起来,他卑微急切,焦躁又濒临崩溃:“可我不想尝试别的生活,不想改变现状,不想接触新鲜东西,您需要我。”

陈子轻意味深长:“你真觉得我需要你?”

庄矣的额角渗出薄汗。

“庄矣,需要你的不是我,你知道。”陈子轻在他耳边说。

庄矣瞳孔微缩,虚贴着西裤边沿的十指蜷起来捏成拳头,指骨发白生冷。

“你什么也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晚点我给你开张支票,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当是你几十年敬业的工作换来的报酬,你是拿着钱投资,还是置办产业,都随你。”陈子轻快刀斩乱麻似的,坚决的样子里显出一股冷酷无情,“那是你应得的,我不会亏待身边人。”

他白刀子红刀子出,还要擦掉刀上的血,一片片地洒上五彩缤纷的花朵。

“庄矣,我祝你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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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矣被赶出去,他抽了两根烟,病急乱投医地给手机上的一个账号打了电话。

那头挂掉,发来了视频邀请。

涂荦荦没想到庄矣还会给他打电话,更没想到他不抱希望的视频被接收了,他一下没做到表情管理,镜头里的他像个捡到宝的傻逼。

另一方没注意到他的糗态,眼睛都没看他。

这让他的激动心情大幅度下降,他故作矜持:“你找我干什么?”

庄矣嗓音低沉:“荦荦,耽误你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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