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1054章

“小亮要是不送我,就不会让我儿子抓走。”

吴妈哭个不停:“我不是怪他,没有想着都是他自己的错,是他该。”

她披头散发地靠坐在床头,满眼的凄苦:“我知道小亮是个好孩子,他担心雨太大了,我骑车不安全,摔了没人扶怎么办,所以才想着一路护送我到家,是我儿子不对。”

陈子轻看着窗外蓝天白云,这大好天气,此情此景却不咋地:“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就该报警。”

吴妈哽咽:“我怎么舍得啊。”

陈子轻说:“可是,吴妈,死了的不都是别人家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

吴妈呼吸不顺畅,她拍几下心口,声音虚弱:“他们太晚了怎么能在外面逗留……早点回家就好了。”

陈子轻眉心一拧,这话他听吴妈说过,就在第五起凶杀案发生,他跟钱伟回到餐馆里聊的时候。

“那不是你儿子杀害他们的理由。”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吴妈又开始哭,“我向警方说了,我也道歉了的。”

陈子轻说:“死者的家属呢。”

吴妈毫不犹豫:“我把命赔给他们。”

陈子轻又说:“你赔上你的一条命,然后呢,他们的孩子也回不来了,都是惨死的,头骨碎烂了,多疼啊。”

吴妈抖着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他,我不配做妈妈,我明知道他爸爸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不多费些心思管教他……这下好了,我去坐牢,他一个人怎么办,一个人怎么办啊!”

陈子轻没话说了。

病房里只有吴妈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字里行间尽是让人窒息的压抑。

陈子轻朝立在门边的张慕生走去,周庆的死让小亮发布任务,牵扯出铁锤案的真凶和一段往事,这就是主线任务的全部,就这样了吧。

等等!

陈子轻刚走出病房,脚步就停住,他记得三哥说过,只要正确答案出现了就会告诉他。

三哥没告诉,是不是就代表……

系统的声音响起:“小弟,你像刚刚那么提交答案,任务还是失败。”

他悚然,猛地向后扭头,看向满脸憔悴病弱的吴妈。

头顶突有声音:“走了。”

陈子轻狠狠打了个冷战,他惊惶又发毛,神经抖颤地把张慕生拉去洗手间,语速极快地小声说:“张慕生,我怀疑吴妈她儿子不是真正的凶手,吴妈她……”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口鼻,随之而来的力道将他掼在墙上,冰冷的墙壁和他汗热的后背相连,刺得他颤栗。

捂着他口鼻的那只手宽大冰冷,完全拢着他的呼吸,他胸口紊乱地起伏着,缺氧让他很快就产生晕眩。

陈子轻先是疑惑张慕生的突发举动,而后他猜想到什么,他瞪大眼睛,双手用力扒开嘴上的手,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我们对于吴妈家里的情况都很震惊,只有你没反应,你一直很平静,像没事人一样,就连小亮失踪你都不在乎,不关心,也不惊讶,你,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

张慕生的语气里听不出波动:“都什么?”

陈子轻嘴唇抖动,几乎笃定地说了一句叫他干毛竖立的话:“你什么都知道,你把自己当旁观者看待一切。”

不对,或许张慕生不确定,只是怀疑,所以吴妈才能照常在餐馆上班。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无论怎么讲……

陈子轻蹙起眉心看着张慕生,眉眼间瞬间就蔓延一层亲昵且自然的埋怨之意:“你为什么不跟警方说呢?”

张慕生眼眸低垂,长睫盖下来遮挡眼中情绪,他摩挲捂过少年口鼻的那只手掌心里的湿润残留,语调轻描淡写到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说,说什么,我为什么知道,我凭什么知道?难道要我告诉警方,告诉你们,告诉所有人,我的人生重来过多少次,然后被送去精神病院电击,一天喂七八次药,痴傻流口水,做一头吃了睡睡醒吃的猪?”

陈子轻怔怔望着张慕生,嘴里呢喃:“……原来你是重生的啊。”

张慕生初听“重生”这个词语,眼睑诡异地抽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不是?”

下一刻就点着头自问自答:“你不是重生的。”

他掐住少年脖颈把人提起来些,弯腰低下头,气息连黏又阴冷地凑近,十分神经质地短促一笑:“那么,你是谁。”

第316章 作精进化实录

陈子轻的脑子极速运转,他很快就排除多个对策,选中一个最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案。

€€€€装糊涂。

陈子轻满脸错愕迷茫:“什么我是谁,我不就是望北遥,你邻村的。”

张慕生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是吗。”

“当然啊!”陈子轻只有一点点脚尖碰地,他不舒服地挣扎着去扒脖子上的手,见扒不开,就挪动着把两只脚踩到张慕生鞋子上面,借了点高度减轻身体被拉扯的紧绷感。

“你是不是发现我哪里跟上一世不一样了,就觉得现在的我不是原来的我。”陈子轻的脸上有张慕生裹挟阴戾的气息,他不躲不闪,“张慕生,人是会变的。”

陈子轻又说:“还有,假如我真的跟上一世有不同的地方,那你想没想过,你是不是也跟上一世的自己有区别,是你的改变影响了每天和你相处的我?蝴蝶效应听说过吗,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张慕生微微眯起眼睛,没言语。

陈子轻眼神坦荡透着被误解的恼怒:“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是还不信我是如假包换的望北遥,我可以说出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你慢慢跟老家的人核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张慕生依旧没说话,也依旧在盯着他的双眼。

陈子轻不动声色地吞了点口水,望向春没怀疑弟弟掉包,张慕生倒是怀疑了,重生的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敢想,毕竟自身经历足够离奇。

而且他跟张慕生朝夕相处,和望向春则是通过电话短信,隔着一层,感觉上大不同。

但他是不可能亮明身份的,任务背景有禁制。他最多只能告诉张慕生,他叫什么。

他才不说。

不在这个时候说。

陈子轻又去扒脖子上的手:“你别掐我,脖子都让你掐疼了。”

说着还咳几声,咳得脸通红,脖颈血管明显,眼里泛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半张着嘴喘息,唇舌若隐若现,嘴里仿佛也含着一泡水,比平时喝的糖水还要甜。

张慕生没表情地摩挲两下掌中那截脖颈,鼻息里带出点极淡的戏谑意味:“我没用劲。”

陈子轻红着眼瞪他:“那我也疼!”

张慕生一言不发半晌,徒然将腰背弯着的弧度加大,他凑得更近,近到几乎和矫揉造作的少年鼻尖相抵。

随时都能吻上去。

或深情缠绵,或血腥暴虐。

陈子轻屏住呼吸,他的手放在张慕生的手指上面,扒弄的动作停住,没有动弹。

察觉张慕生小幅度地偏了偏头,陈子轻眼皮直抽,心跳如雷耳边嗡响,不行,得说点什么。

“慕生哥。”陈子轻有点干哑地出声,尾音尽量柔软,“刚刚是我第一次看你笑,你对我笑。”

张慕生好似没看出他在努力转移话题。

陈子轻一边暗自观察男人的气息变化,一边满是真诚地夸赞:“你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好看。”

撒谎。

既然好看,那当时你为什么抖,犹如见鬼,脸都白了。

张慕生将手从他脖子上撤回,拿了根烟咬在唇边,没点燃,牙齿撕磨烟蒂,吸取渗出来的尼古丁味道。

“真的,你以后还是多笑笑吧。”陈子轻趁机从他鞋上下来,后退点说,“那种开心的笑。”

张慕生的舌尖掠着破开的烟蒂送到口中,漫不经心地咀嚼,开心?什么是开心,他没有开心的反义词情绪,所以体会不到它的存在。

很烦。

张慕生,你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问身后人是谁,你又不是不清楚,问了等于白问,那个骗子不会承认,你何必挑明。

张慕生打开旁边的隔间走了进去。

陈子轻身子一软,靠着墙壁才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张慕生的人生重来过还不止一次啊,我的妈。

怪不得张慕生的情绪能那么压抑,并且十分游刃有余,哪怕是面对天天作胡乱作的我,他稍微失控的次数依然屈指可数。

张慕生是重生的,对他周边人和事而言,他相当于有大半个上帝视角,那他是不是知道那晚有命案,所以才在当天早上把报纸放在桌上让我看到,引导我去应聘工作,想借刀杀人?

还是说……张慕生上一世就做过了?

这一世打算照搬复制?

陈子轻又想起了他之前出现过的一些奇怪念头,他觉得感受上太真实,连细节都有了,像是发生过一般。

这会儿他几乎笃定,那就是真的,那是原主上一世的遭遇留下的残影。

陈子轻不寒而栗,张慕生这样的疯子,他怎么拿得下,工资不要了行不行。

钱他自己赚不可以吗?

陈子轻浑身冷汗涔涔,对了,论坛那只发过两个言论的“一串乱码”不会是张慕生吧?他不知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但又不多,就在论坛留了个脚印?

因为“铁锤”案,真的是模仿犯罪。

陈子轻脚步虚浮地走到水池边洗把脸:“三哥,张慕生是重生过的。”

系统:“支线任务一自动激发,我给你暂停了,你接不接?”

陈子轻“啊”了声,看来支线任务一跟张慕生的多次重生有关啊。他试探地问道:“难不难?”

系统:“看从哪方面考虑。”

陈子轻抓起T恤领口擦擦顺着脸颊滚落到下巴上的水珠,他照镜子检查脖颈,只有点淡淡的指印,一会儿应该就能消散:“那不管是哪个方面,以我的能力可以胜任不?”

系统:“你想接?”

陈子轻实话实说:“我想要背后的奖励。”

系统:“那就接。”

下一刻,陈子轻的脑海就多了一个信息,支线任务一:改变张慕生上一世的结局。

乍一看难,细看是一点也不简单。

陈子轻抓起刘海把头发揉成鸡窝:“他上一世什么结局啊?”

系统:“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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