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 第26章

“我不单从小不讲理,还欺男霸男,大白天的不知廉耻,白日宣淫!”

席唯察觉不好,谢临川弯腰、封嘴、扣安全带、再度封住席唯的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流畅!

很快,席唯的叫声被谢临川堵在口腔里,唇舌相依,沟通天地,半推半就的一个短暂的亲吻越来越久,最后延绵成了一个浪漫而缠绵的法式亲吻。

足足五分钟,谢临川充分地展示了自己这几天的进步,将席唯亲得整个人晕乎乎的,放弃了思考和抵抗。

谢临川满意的敲了敲挡板,老陈默契的启动车子,将二人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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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驶离墓园,消失在监控画面里,沈复“啪”的一下合上了电脑,面容凶悍的曲三水抱着手肃容而立,偌大的办公室里,鼻青脸肿的跪着几个气质流里流气的小年轻。

“我让你们看住席唯,你们就这么看的?嗯?”

沈复漫不经心的靠在老板椅上,似笑非笑的说。

小年轻里头的一个捂着脸,瑟瑟发抖的说,“沈总,席唯一向三点一线,老老实实的,这回他不知道怎么发的疯,突然就不见了。我们叫交通口的兄弟查的监控,他是后半夜出的门,谁能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开出去几百公里啊!”

沈复依旧带着笑,撑着下巴道,“这次是人看丢了给我看监控,下次人家过来把我砍死了,是不是要给我家里人看监控啊?”

小年轻不敢说话了,只能一个劲儿的说不敢。

曲三水适当的给了他们一个台阶,“沈总,要不就一个人扣一个月工资,叫他们长长记性?”

沈复摆摆手,“扣工资做什么?大家都有家有口的,我也不差你们那几个钱。”

几个小年轻神情微松。

沈复忽然拍了拍手,“我记得你们谁家有个妹妹,还在上高中?”

其中一个人立刻绷紧了后背,直起了身子,“沈总,我妹妹今年才刚上高二,淘的很,还不懂事……”

沈复满脸带笑,“对了,你小子有福,自己长得歪瓜裂枣,妹妹倒是水灵的不行,我给你安排个好姻缘,晚上你把那孩子打扮打扮,带你见妹夫。”

“难得部长有雅兴,算你小子走运。”

那人张了张嘴吧,无助地看向曲三水,曲三水却垂下了眼皮。

他努力的挤了个笑,“沈总,她才十七,是不是小了点……”

沈复脸上笑意一收,劈手扔出手边的烟灰缸,“都他妈想赚钱,又没那个本事,你妹妹不替你出头,换你老婆去,不愿意当大舅哥,你们做连襟也行!”

烟灰缸落在地上,又磕在那年轻人的额头,尖锐的棱角瞬间就把他的额角划开一个几厘米长的豁口,血瞬间糊满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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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不敢去捂,哆嗦着在地上爬了几步,还想再求,曲三水已经上前一脚将他踢了开去,“第一天做事?跟沈总还敢挑肥拣瘦的,不想活了!”

年轻人倒在地上,手背遮住脸,无声的嚎哭了起来。

沈复就那么撑着下巴,欣赏的看着他一点点崩溃、碎裂的表情,甚至好整以暇的切了根雪茄。

半晌,房间里传来年轻人鬼一样嘶哑的声音,“谢谢,谢谢沈总……”

沈复满意的摆了摆手,“以后跟着你们三水哥好好做事,搞得什么样子都,叫他们从地下车库走!”

曲三水迅速将人都带了出去。

几分钟后,清洁工敲门进入,低着头将地毯打扫的一尘不染后,又将染血的烟灰缸消毒放回了沈复的桌子上。

沈复摩挲着水晶烟灰缸上晶莹剔透的棱角,望着窗外不远处的八大胡同,虚虚的比划了一下。

“席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也这样,跪在我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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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郑佳怡的伤拆了线,恢复的还算理想。

席唯在医院门口“捡”回来那个患白血病的老爷子孙光根的治疗也算顺利,一个年轻,一个吃绿色食品几十年,底子都还不错。

将孙光根转去了更擅长治疗白血病的巴衔远手里,席唯在给郑佳怡办好了出院手续之后,推着她去了特需楼。

沈复的姨奶奶白柳芳就在距离谢老爷子不远的19号房,因为糖尿病的并发症无可挽回的加重,白柳芳此时全身的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房间里直接单独给她摆放了一台透析机器,以方便她随时透析。

老太太八十刚出头,说起来还比谢老爷子还要小一点,不过从小没吃过苦,得了病之后人就垮了,半个月不到的功夫,她的痴呆症状就已经很明显了。

郑佳怡到病房的时候,白老太太刚做完一次透析,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脚上还在清创,房间里的味道算不上好。

但席唯注意到,原本有些忐忑的郑佳怡鼻子动了动,异乎寻常的稳定了下来。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奶奶?”

白老太太昏昏沉沉的张开眼睛,嘴巴动了动,又合上了眼睛。

“白柳芳是你奶奶?”席唯不动声色的将郑佳怡推到病床前,将老太太能动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郑佳怡立刻握住了那只遍布着老年斑的手,仔细的盯着手掌上的一颗红痣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她将白柳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就流了下来,“奶奶€€€€你看看我呀,我是佳怡啊奶奶!”

白老太太毫无反应,叫郑佳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的回过头,“席医生,我奶奶她,她怎么了呀?她是不是晕过去了?她怎么不跟我说话呢!”

席唯平静地说,“透析和清创对病人来说比较痛苦,白柳芳年龄比较大了,治疗的时候需要配合少量的麻醉和镇静剂,过两个小时,她就会醒了。不过以后她清醒的时候会越来越少,也有可能会不认识人的情况。”

郑佳怡趴在了老太太的床前,肩膀耸动起来,口中不断重复着,“奶奶不认识我了,奶奶不认识我了……”

顿了顿,席唯反问,“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们不告诉我€€€€我,我不知道……”

郑佳怡尖叫了一声,很快眼神中有浮现出一股恐惧,“席医生,你可以让我跟奶奶单独待一会儿么?”

席唯认真的看了郑佳怡两眼,点了点头。“五分钟。”

说着就退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郑佳怡摇着轮椅,走到白柳芳的床前,轻轻的抚摸了她苍白的发丝,低声道,“奶奶,你不认得我了,你快死了,这……”

“这可真是叫人开心啊。”

郑佳怡凄苦的神情逐渐癫狂,眼里带着奇特的亮光,“我就说过,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寿终正寝呢?你就该这样煎熬着,毫无尊严的,一点点的腐朽掉,最后充满痛苦的死去,才是匹配你的好死法啊!”

郑佳怡狠狠地拔掉了白柳芳的呼吸器,白柳芳茫然的张开眼睛,看了郑佳怡一眼。

郑佳怡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奶奶,我不敢了……”

话音未落,白柳芳就再度合上眼睛,郑佳怡的话也就那么戛然而止了。

她微笑着,将呼吸机放在了白柳芳的脸上,尖锐的指甲捏住了氧气管,捏一会儿,就松开,然后再捏一会儿,欣喜的看着白柳芳的脸色逐渐发红、发白,最后慢慢的发青。

第26章 你个杀千刀的负心汉

席唯适时地敲了敲门。

郑佳怡瞬间松开了氧气管,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我,我先回去了,等奶奶醒了,我再来看她吧。”

她抿了抿嘴,面色有些苍白,手指下意识的搅紧,她哀求的看着席唯,“我不能休息太久,我的学生在等着我。”

席唯没做声,将白柳芳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将轮椅推出了那间病房。

郑佳怡低着头,看着还没有拆线的脚趾,那里还有一些红肿,显得有些滑稽,但席唯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将她的脚趾给救了回来。

“席医生,我还能跳舞么?”

席唯的声音平静无波,“当然。只要你想,但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的情况我相信你自己比我还要清楚,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踩着自己的生命和健康来完成的,继续跳舞的话,或许连走路都会成为奢望。”

郑佳怡扯了扯嘴角,白皙柔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复杂,她摸了摸自己的腿,“我知道,再跳下去,会死的。可是不让我跳舞,比让我死了还难受。”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跳舞,我早就活不下去了€€€€”郑佳怡仰起头,目光凝聚在席唯的眼镜上,“席医生,人间太苦了。”

席唯垂下眼,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郑佳怡哀伤凄切的脸,低声道,“人生越苦,越要找糖给自己吃。”

可是你选择了把砒霜当成糖,席唯心中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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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佳怡垂下了头,神色不明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哪有什么糖,都是骗人的鬼把戏,给你糖的,都是来要你的命的。”

郑佳怡仰起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席医生,我是从小地方来的。我妈妈爱上了一个人渣,所以我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那个时候,村子里有很多闲言碎语,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活,很难很难。为了防止那些人的骚扰,我跟妈妈睡觉的时候,每一次都要再三检查,我妈妈甚至用钉子把窗户全都用木板钉住了。”

“但是我反而觉得,那些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郑佳怡掐着自己的手指,脸上带着冷笑,“后来我妈死了,我也爱上了一个人渣,我满心欢喜的以为我这辈子的苦都受完了,谁知道,他也骗了我……”

“男人都是骗子,就连最亲的人,为了蝇头小利,就可以将你打包卖了,甚至要明码标价!”

“他们叫我女儿,叫我姐姐,可并不将我当成女儿或者姐姐,对他们来说,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换一张合同,或许两张,再多,就不值了。”

“我为了逃离那里,没头苍蝇一样的在网络上求助,直到有一人出现,他那么了解我的想法,那么理解我的处境,愿意爱我,愿意带我走,我真的以为我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了,只有一步……”

席唯轻声问道,“后来呢?那个人来了么?”

郑佳怡嗤笑了一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还是干脆就是一个掮客,只是为了诱拐小姑娘拿去获利……我们见面的那天,我被他推进了地狱。”

郑佳怡捂着脸,“如果不是我弟弟坚持要救我,我早就应该死了。”

席唯的脸上带着悲悯,“佛法中有一位菩萨,名叫面然大士,传说半面形如魔鬼,燃烧熊熊烈火,半面形如菩萨,散发祥和佛光,告诫世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本在一线间。”

“你就没有想过,那个网络上的虚幻的存在,那个了解你了解的如同就在你的身边的人,他真的就在你的身边呢?”

郑佳怡怔住了。

她失神的张开嘴,无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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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佳怡的司机接走了她,席唯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接走郑佳怡的那台保姆车的车牌号。

池惊鸿嘴里叼着一个馒头风风火火地疾步走过,过了一会儿又迅速退了回来,手里多了一瓶水:“急诊真的不是好人呆的地方,吃口饭还得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吃!”

他翻着白眼把水咽下去,把那块馒头压进胃里,“师兄,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说,我能不能跟院里申请调去影像科啊?”

席唯转身就走。

池惊鸿屁颠屁颠地跟在席唯身后,“那我给你当管床大夫,实习生也行!你不是能带学生了吗?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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