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唯想了想,打开了两扇窗户,又将灯都打开,“这样可以么?”
郑佳怡感激的点了点头,溜着墙边儿进了,“谢谢您。我……从前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留下了病根,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用道谢。”席唯打开电脑,用自己的卡刷了信息,找到上次给郑佳怡开的药,重新开了一点。
“拿这张单子去取药就可以了,药费我来付。”
席唯将一张手写的单子交给郑佳怡,顿了顿,又给郑佳怡倒了杯水,“你可以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等下要出去查房,这里会很安静。”
郑佳怡抓着那张单子,眼神里有挣扎、有犹豫,很久之后才低声道了声谢。
“您还是将办公室锁好吧,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别丢了东西。我这就走。”
说着,抓起单子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席唯把查房的材料整理好,在护士站看了一眼最近的病人配液情况。
林霜刚好在,瞧见席唯,拘谨的打了个招呼。
“席医生,刚刚有人找你。”
“我知道,已经见到了。”席唯和煦的说。
林霜欲言又止,最后匆匆走了。
......
两个小护士顿时叽叽喳喳的告状,“席医生,那个病人真的好没礼貌啊,上次过来我们还带着她去看她奶奶,结果现在见到了,就跟不认识一样!”
“是啊,她还指着照片问我们哪个是席医生,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能是之前身体没好利索,不大注意外界吧。”
席唯盯着郑佳怡的离开的方向看了一阵儿,回到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谢临川,我刚刚见到了郑佳怡。”
电话里谢临川的声音带着冷意,“她现在还在么?不要与她近距离接触,上回我打听了警队那边,杜老太太的事没压住,她的通缉还挂在内网上。警队那边评估,她的危险性很高。”
“走了。”席唯夹着电话,慢悠悠的给自己磨了杯咖啡,“我总感觉郑佳怡有点奇怪,也许杜老太太的死她并非全然出自恶意。”
谢临川皱了皱眉,“沈家的人都很奇怪,她是哪里特别怪么。”
“怎么说呢,我感觉郑佳怡似乎有点脸盲,而且似乎也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一类的疾病,她很恐惧幽闭的空间。”席唯按了几下鼠标,“我上数据库里搜了一下,没找到她的就诊记录,我怀疑她以前根本就没治疗过,一直硬挺着。”
谢临川按动了桌上的电话机,“那行,我叫苏念查一下,郑佳怡之前的资料里也没有就诊记录,但她曾经伤过人,后来不了了之了,我叫苏念顺着这条线再深入查查。”
席唯点点头,“还有,她似乎还提醒我,要锁好门,难不成是沈复又有什么招儿来对付我了。”
“他们敢来就把他们的手都剁掉。”谢临川神色不善,“姓裴的那边没声儿了,待会儿我去找他爸老裴问问。调查点案子,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席唯不小心笑了出来,“裴叔叔家怎么你了,我看你恨的牙痒痒了。”
“谁家祖孙三代被他们祖孙三代盯一辈子都要烦他,我这就算有素质了。”谢临川松了松领带,“不过该说不说,裴家人做人不行,品行还是过得去的。”
“我去问问,应该能侧面看出来上头对沈家什么态度。”谢临川揉着眉心,“上次你表哥的投行给沈家的融资到位了,沈复火速都投了出去,看起来沈家又风平浪静了,外头对沈家的态度也暧昧了起来,一次性按不死他们,估计得多按几次。”
席唯一点儿不介意,“那就多按几次。”
......
夜晚,席唯比平时晚一点回了家。
谢临川正在张罗晚饭,简简单单的两荤两素,都是京城城数得上号的大师的作品。
“堵车了?”
谢临川随意问道。
席唯摇摇头,将一个文件袋放到了桌子上,“下午的时候收到的快递,我本来以为是到付的那种商品……你看看吧。”
谢临川动作顿了顿,给席唯倒了杯苏打水,自己洗了手拿起了文件袋,坐在了沙发上。
袋子第一页一露出来,谢临川的手就微不可查的颤了颤:“这是……席叔叔的……卷宗?”
席唯靠在墙壁上,端着苏打水的手指有些苍白,“是。”
“包裹的封面还在么。”谢临川将卷宗合拢,第一时间查看了文件袋的外围。
席唯摇摇头,“我查过了,查不到。卷宗也是最普通的封皮,纸张是最普通的纸张,满大街都是,无从查起。只能说一定是在这个系统里头的人,而且地位很高,但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把卷宗寄给我。”
“这些年我想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接触到这份卷宗,听说已经封存在最高检那边了。”
席唯的话没有说完,但谢临川也明白席唯的意思。
能接触到这东西的人,还有能力把东西带出来,手腕通天了。
“现在只能初步认定,看起来不像是恶意。”
席唯神情莫测,悲悯中带着一丝复杂,从谢临川手中抽出卷宗,打开,掠过那一长串的文字,翻到后面的证据部分,从中抽出一张十分模糊的照片。
“这个人,就是当时被保护起来的那个当事人,虽然眼睛打了码,但是,但是……”
谢临川起身找到郑佳怡的调查资料,翻到她小时候的照片,放到那张照片旁边。
“但是和郑佳怡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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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唯悲哀的看着那张照片,“我查到的所有线索都告诉我沈家当年参与了进去,没想到他们竟然参与的如此之深,竟然放弃了一个亲生的孩子……”
谢临川表情深沉,“一个亲生女儿被舍了,换回的东西一定要比家族传承的意义还要重要,换言之,沈邦成一定把他的目标看得比孩子还要重。”
席唯闭上眼睛,“瓜分席家。”
谢临川拧着眉毛,“当时的条件,没人知道郑佳怡是他的孩子,这个证人足够可靠,也足够可控,但是我无法理解的是,按照法医调查的资料来说,郑佳怡是真的被侵犯了,所以她的证词和证据才能够锁死席叔叔……”
“郑佳怡有严重的脸盲症。”席唯突然道。
然后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所以她才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才会不断发生自毁行为,并且始终被沈家牢牢地看守着,一手将她带大的杜老太太,或许并不是她最敬爱的人,而是她最怨恨的人……”
第39章 勾引
深夜。
和协医院停车场,几辆不起眼的尼桑停在医院办公楼旁边。
随着震动响起,早早躲在车里睡觉的几个青皮瞬间睁开了眼睛,警觉地打开了车门。
其中一个领头的戴上耳机,方远的声音怨毒的传了过来。
“地图都发给你们了,东西就在档案室里,除了监控、纸质记录和指纹,其他一概不能动,不要节外生枝,把摄像头打开,我要随时看到你们在做什么。”
领头的敲了两下耳机作为回应,几个青皮都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嘴巴里含了枣核,顺着墙壁的阴影迅速的从一扇提前开好的窗户钻进了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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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早早被酒色熬空的方远昏昏欲睡,又不住的强打精神。
几个人静悄悄的卸开了档案室的铁栏杆,从小小的气窗钻进档案室,成排的档案柜子顿时出现在视频中。
“视频采集到了。”
“我们也被录了进去,回去需要处理一下。”
“纸质记录拍照留存了。”
“等等,他电脑还开着……”
“不要节外生枝!”
领头的男人呵斥了一声。
方远恶狠狠的对着电话说,“等一下,看看电脑里有没有东西!”
领头的男人不情愿的戴上手套,打开了电脑,翻了几下道,“好像有一个文档,写着什么论文……”
“把那个也拷贝掉,拿回来我看!”
€€薄€€€€缯€€€€。
“方少爷,当时讲好了……”
“讲你妈!当时不是我收留你们,你们还有气跟我讲,快点拷贝!”
领头的不吭气了,摸出一枚U盘,开始复制,半晌道,“复制好了。”
“好!姓席的我看你这回怎么死!”
方远兴奋的眼睛都红了,一巴掌扇在了身后醉倒的女人屁股上,在女人埋怨的咕哝声中,关掉电话扑了上去。
......
清晨,尼桑车混在越来越多的车流中开出了医院停车场。
两个小时后,这些资料都被摆在了方远的桌案上。
领头男人自己等在桌前,顿了顿,他提示道,“方少爷,沈先生那边说,只要把席唯负责过的病志泄露出去几份,就够他死的,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节外生枝了?”
方远申请不愉,“你懂什么?那几份病志够干什么的,他是个医生,医生是最爱惜羽毛的,丢失工作文件还可以用写检查搪塞,但是论文造假他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领头的自己没读过大学,当下不敢多说,垂下了头。
方远关掉文档,随手拿出一张银行卡扔了过去,“这里头是十万,去外地避避风头,半年后再回来。”
男人不免有些难堪,“方少爷,不用给我钱,我现在自己也有几家场子看,我帮你就是因为当年方老先生的一饭之恩,您放心,就算是咬出了我,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方远暗骂一声装比,干脆的收起了卡,更让男人轻视几分。
方远自己也马上要跑路,能省一分是一分,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就把男人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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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方远的人走后不久,另一伙神秘人再次进入档案室,撬开最里面的那一间,将原本放到外面的电脑挪进里面,把里面的电脑挪到外面,并且删掉了挪进去的电脑上面的论文记录,重新更换了一张硬盘后,那些人大摇大摆的在医院的人来之前离开了。
订好机票之后,方远打了个电话,将论文发了出去。“喂?我这有篇论文,你是不是有个小女朋友是学医的?让她帮忙发在国外的平台上,随便哪个平台,越快越好。”
方远那个哥们也靠谱,火速把女朋友拎了起来,很快就把论文给发了出去。
当天上午,替换席唯的档案管理员才发现档案室失窃,和协医院的安保水平一下子就提到了最高。
裴钰再一次来到了和协医院,将席唯等一众相关人士全部带走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