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窗外的远方:“如果你此刻出现在我面前,这才是惊喜,而不是把我抓过去。”
第39章 需要答复
蒋屹搬去了小桑林那边, 算是服软。
洋房的钥匙目前他有一把,金石有一把, 司机有一把,说不准杜庭政和他的秘书手里还有。
蒋屹没追究这个,痛痛快快地搬了。
实话实话金石搬家真的很小心,每样东西他都归整好,书柜里的东西继续放书柜,床头柜的东西继续放床头柜, 位置也没有太大变化。
不知道金石收拾他床头柜的时候看到那一抽屉玩具会是个什么表情,有没有跟杜庭政说。
杜庭政不提,蒋屹也不提,全当做没这事。
本周交接手续一走完,下周就能入职新单位, 流程走这么快,没有任何地方卡顿。
这算得上是最近发生的最好的一件事。
毕竟九点上班的确比八点上班要舒适, 五点下班也比十点下课要自由。
周六慕荷到的时候,蒋屹正在给祝意打电话, 开门让她进来, 带她去书房里做题,自己则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讲电话。
“约饭就方便了,”他对祝意说, “虽然不是同一个科室, 毕竟离得近。”
祝意在电话那边还在惊讶:“原来前几天空出来的那个名额是给你留的,怎么搞的这是?”
总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蒋屹捡着重点说了。
这洋房整体面积算不上大, 又有半块挑空的楼顶,二楼房间少, 挨的比较紧凑。
一楼客厅规规矩矩,餐厅在纵深处,里面是厨房。
空间跟卧室和书房的面积差不多,家具古风古韵,摆放的很有条理。
他穿居家的棉线长袖,宽松的款式显得他瘦而高挑,修长的手腕伸出来一截,凉玉一样,侃侃而谈时袖口仿若带着风。
祝意听完了,思考良久,才问他:“所以,因为你把车开进了水里,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了杜家的当家人杜庭政。他为了感谢你,帮你调动工作。”
蒋屹把刚刚讲的话理顺了一遍,没从中发现这个意思。
“这两件事是前后顺序关系,不是因果关系。”他说着,也迟疑了,“他安排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没有把他的车开进水里去。”
祝意“啊”了一声,恍然道:“我大概明白了。”
他在感情上面实在迟钝,就连确认自己是否是同性恋,还是看了蒋屹给的颜色小说,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高中时期两人是前后桌,在学习氛围浓重的尖子班里看小说、写纸条、听歌。
蒋屹一路看着他认清性向,谈男朋友,去国外注册结婚,婚变。
漫长而磕绊的十二年。
现在总归好了。
可他不能因为朋友交了卷,就开始乱填答案。
扪心自问,蒋屹没有那个耐心,慢慢地改变一个人。
他喜欢一拍即合,不行就撤,毫不留恋。
“你们在一起了?”祝意问。
蒋屹被水呛了一口,咳半天:“你从哪里总结出来的结果?”
“他送你房,送你车,手表,你去出差,他飞去找你。”祝意列举道,“还给你调动工作。”
他总结道:“这过程其实跟我家的有点像。”
蒋屹清了清嗓子,喝水压惊。
祝意能误会是因为他没有跟他说细节,比如杜庭政拿烟头烫他的大腿,让人把他抓去杜家绑上手术台,一言不合就威胁发他的床照。
“这个不能误会。”蒋屹说,“他们家老古板,婚姻都要有商业价值的联姻,杜宜安才高中,就定了联姻对象。”
“真的假的?”
“真的。”
祝意默声片刻,说:“按照你的描述,他这么独I裁,我认为不会。睡觉的时候有夜灯他都不能接受,能接受联姻对象躺在他的床上?”
“……有道理。”蒋屹说,“我们相处起来有时候会很费劲。”
祝意重复了一遍他话里的字眼:“‘有时候’。也就是说,更多的时候是不费劲的。”
“在能掌控的范围内。”蒋屹靠着沙发,这里正好在晒到阳光,他在阳关下眯起眼,“我怀疑他是控制型人格,我的可活动空间很小。”
“控制型人性的几个特性:怀疑你有其他的暧昧对象;情绪经常处于失控的边缘;有暴力倾向,或者已经付诸行动;暴力后寻求原谅或者强词夺理,让你认为这一切都是自身的问题。”祝意问,“占了几个?”
蒋屹一样一样的往里对应。
暧昧对象不用说,杜庭政本人都不是他的对象。再说情绪,杜庭政的情绪极其稳定,轻易不笑一下。有暴力倾向,但光明正大,从不辩解。
竟然一个也占不上。
“好像一个也没有。”蒋屹纠结地说。
“不可能吧?”祝意问,“他没有怀疑你跟你的小男朋友……”
“诶!”蒋屹打断他,“别瞎说啊。”
祝意重新说:“不可能吧,他没怀疑你跟杜宜安有事?”
“我俩没事,我是清白的。”蒋屹说,“被你说的我好像脚踩两条船。”
祝意在那边笑了一下。
蒋屹说:“你更新换代的速度能不能快一点?”
“我尽量。”祝意说,“他技术好吗?”
“废话,”蒋屹顿了顿,说的明确了一些,“硬件设施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技术不足。真的壮,他能控制时间。”
“那我明白了。”祝意说。
这语气未免过于意味深长了。
“不然我一直跟他耗什么呢?”蒋屹对待这种事坦坦荡荡,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你别瞎明白。你性冷淡,体会不了。”
祝意冷淡是事实,他也承认:“口述一下什么感觉。”
蒋屹舔了舔一侧犬齿,在阳光下无声笑了。
祝意叹气道:“赶紧挂了吧。我叫司机给你把药送过去,半小时左右到。”
蒋屹还在心猿意马:“什么药?”
祝意:“你的如鱼得水药。”
挂断电话,蒋屹坐在沙发上没动,后知后觉想起来是之前在广州跟祝意要过的助兴的药。
前一晚杜庭政去了广州,凌晨三四点才歇。
什么感觉呢?
草开了的感觉。
蒋屹回味了片刻,点开重新加回来的杜庭政的聊天框。
上面空空如也,前天删掉他,聊天记录也一并都没了。
蒋屹敲敲打打又删除,最终发过去四个字:
有想我吗?
远在广州的杜庭政手机一震,他视线跟着一动。
微信上面的所有联系人都被邢心设置成了免打扰,只有一个人来消息会震动。
蒋屹。
对面的尤康胜还在滔滔不绝地说客气话,一旁的助手偶尔挪动目光,无声地看一眼时间。
邢心昨天就已经到了,此刻站在病床边,木簪盘发,中式上衣配及地裹裙,腰带勾勒出杨柳细腰,手里拿着文件夹。
尤康胜说:“肯定是辰喜干的,他最有动机,航线没给他,狗急跳墙了这是。”
杜庭政不置可否,看了邢心一眼。
邢心立刻拿过柜子上的手机,解了锁递到他眼前:“杜总。”
尤康胜停止说话,接过助手端着的保温杯,在空调底下喝了口热水。
杜庭政垂眸扫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邢心。
邢心头脑聪明反应极快,工作上杜庭政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该怎么做,该安静的时候安静,该插话的时候插话,头脑十分清醒。
但智商高如邢心,此刻也有点不懂这一眼的意思。
如果是寻常工作,那邢心有权限回复,同意或者拒绝。
如果是朋友约时间吃饭或者放松,邢心可以视杜庭政的心理和身体状况,决定是否应约。
但是蒋屹不一样。
他不属于工作,也不属于朋友。
他的身份在杜庭政明确交代之前,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邢心总不能代他回复:“没有。”
或者:“我也想你。”
“杜总?”邢心俯着身,一只手拿着手机,低声问,“需要答复吗?”
“需要。”杜庭政说。
邢心等着他说要答复的话,但是杜庭政却已经看向尤康胜,示意他继续说。
尤康胜把保温杯递给助手,茶色眼镜片后面的眼睛松了松:“不然这样,杜总准备哪天走,我找人送一送。有我保驾护航,晾辰喜也不敢再闹。”
杜庭政没说话,邢心重新俯下身,询问道:“我回复‘想了’可以吗?”
杜庭政靠在床头,穿着病号服,看起来气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