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做的一切我都很开心。”于清溏搂着他的脖子,“你符合我幻想中所有伴侣的样子,希望我们能保持信任、相互坦诚,也不要为了对方而委屈自己,好吗?”
徐柏樟眼眶红得像水晶,“好。”
胸膛靠拢,两条吊坠紧密贴合在一起,靠着那滴血,连上了彼此的心。
于清溏亲吻他下巴,“蛋糕吃了,礼物收了,该洗澡睡觉了?”
“嗯,洗澡。”
“一起洗吗?”
徐柏樟在躁动,“今晚,想在床上。”
于清溏心领神会,“我先去了,等会见。”
生日当天,会有种特别的仪式感。于清溏莫名紧张,澡洗了很久。
浴室的门打开。
徐柏樟头发没擦,赤着上身,手握吊坠。
于清溏:“……”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喜欢就要抱着睡。
卧室没开灯,于清溏走近才发现,他还戴着耳机,“听什么呢?大晚上的。”
“广播剧。”徐柏樟目不转睛。
于清溏心思摇晃,“不会是我的剧吧?”
徐柏樟点头,表情有点酷。
于清溏:“哪一部?”
“我最喜欢的一部。”
于清溏:“神神秘秘的。”
徐柏樟递来只耳机,“听吗?”
他很洒脱,于清溏却听出了相反的语气。
白色塑料塞满左耳,熟悉的声音传递进去,羞耻的喘息,封存了十二年的记忆。
这是他仅剩的不坦诚。
“学长,你爱上我了吗?”
第60章 过往
几秒内, 徐柏樟看清了他全部的表情变化,惊愕、心虚、尴尬、自嘲。
最后, 是无奈又坦然的微笑。
“学长,真的是你。”
普通称呼,曾被赋予疯狂含义。
徐柏樟想留住称呼,更想拥有说称呼的人,“你早知道了?”
“我又不傻。”
还有不断被提及指向性极强的称呼,在广播剧中叫他哥哥,不配剧就叫学长。
于清溏曾打算永远逃避,可真相揭穿的时候, 竟有种破坏破摔的坦然。
“而且,真假秘密游戏,我犯了规, 你写的两张纸条我都看了。”
“讨厌心脏外科”是假,“喜欢的第十二年”就是真。
徐柏樟:“怎么不揭穿我?”
“侥幸心理吧,自我洗脑你也许不是。”
否则, 于清溏解释不清,受骗人凭什么对“作恶者”念念不忘, 一念就是十二年。
像电信诈骗案里,企图通过感情骗取金钱的犯罪分子。在知晓真相后, 受害人第一想法应该是报警, 或是上门堵人、当面质问,让他付出代价。
在这场疯狂游戏里,于清溏的人设是假、身份是假、他们聊过的话题是假、甚至连线的声音,也用的假声线, 他凭什么能骗到真实的人。
除此之外,于清溏说:“你毕业的年龄和他对不上, 差两年。”
徐柏樟:“为了争取公费留学名额,我提前毕业两年。”
“怪不得。”于清溏也有疑问,“当年你发现我骗你了吧?”
徐柏樟:“嗯,你说漏嘴了。”
最后一次联系,拉黑前的告别。
于清溏:“我故意的。”
骗人已是事实,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也不想给受骗者希望。于清溏怕他会满学校地找,便故意透露自己并非医大学生。
于清溏也好奇,“知道被骗以后,你怎么想的?”
“不甘心,想见你。”
于清溏:“我一个骗子,有什么好见的?”
“我们什么都做过了。”
于清溏只觉得头发在逆向生长,插进头皮,“连线而已,说得好夸张。”
徐柏樟:“对我来说,就是真的。”
话题太露骨,于清溏只想转移,“怎么查到我的?”
徐柏樟:“IP地址,这很容易。”
“好吧,骗到了计算机高手。”于清溏自认倒霉,“撞枪口上了。”
“抱歉,我那时有点疯狂。”
“没有,是我有错在先。”于清溏看着他,“说实话,你恨我吗?”
徐柏樟:“恨过。”
像机器一样玩弄,玩够了就丢。
整整十二年,于清溏从未忘记过,不论怎么说服自己,也无法降低懊恼和自责,“对不起,当年的我很过分,我不知道该怎么……”
“清溏,你不用解释,我说‘恨过’是不想骗你。当我知道原因后,每天都在庆幸你骗的人是我。”
从年纪第一跌落,质疑声和自尊心将他压垮,空虚寂寞总要寻求发泄,如果没有遇见,彼此可能再无交集。
于清溏:“人都查到了,怎么没来找我?”
质问也好,责骂也罢,怎么能忍这么久。
徐柏樟:“我想找你,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于清溏拉黑他的五天后,徐柏樟通过ip查到他的地址,继而锁定了学校、年级和姓名。
阳城一中的于清溏,班长、学生会主席,性格温和、工作负责、学习努力。站在明亮的主席台脱稿说国旗下演讲,优秀的世界都为他闪亮,像星星像月亮,美得遥不可及。
于清溏:“没去的原因呢?”
徐柏樟:“你太小了,还是个高中生。”
“只差两岁而已。”于清溏很小的声音,像自言自语,“也成年了。”
“中学生要以学业为重。”徐柏樟的口气像教导主任,“谈恋爱会影响成绩。”
本还尴尬的于清溏终于轻松了点,“说得好像肯定会谈恋爱似的。”
尴尬对象转到徐柏樟,“也对。”
自作多情。
哪怕不考虑这些,徐柏樟也没有勇气联系于清溏。那时的他自卑敏感,只适合活在黑暗里,配不上星星、也追不到月亮。
于清溏:“第二次呢,什么时候?”
“我留学回来,做好了准备,打算去找你。”
这也是徐柏樟执意回国的私心,想助力国家医学发展,也想拥有于清溏。
从被拉黑开始,他从未停止对于清溏的关注。看他保送到传媒大学,又保送读研究生,毕业后回到阳城,担任晚间新闻主播。
关注他的直播间,听他的广播剧,直至他工作后,可以在任何时间、所有地点,光明正大看他主持新闻。
有时候,徐柏樟也会骄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他们曾拥有过一段过往,那是人人都没见过的于清溏,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会安慰自己,相比妈妈一去无回,于清溏至少说了再见。
再见,就一定会再见。
暗恋的日子远比想象中难熬,留学那几年,隔着几千公里,每想一次,都折磨一回。
他把想念变成动力,钻研专业、提高技术,为了梦想,也为了配得上他的好。
想近距离看他,想面对面说话,想给他做道拿手好菜,哪怕是讲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就算无法赢得喜欢,能以新身份认识他,偶尔见一面,做个普通朋友也好。
于清溏:“那为什么又没去?”
徐柏樟:“想去之前,齐宏斌来了。”
于清溏攥拳,好想骂人,“又是他。”
即便患者的意外与徐柏樟无关,也是他事业上的污点,配不上闪闪发光的人。
沿着时间线往前,于清溏突然反应过来,“当年我们连线的时候,你大二?”
徐柏樟:“对。”
于清溏好像被按在柏油路上,胸口有车轮碾过,“那年你参加了临床医学大赛,心理鉴定也是当时?”
徐柏樟的表情证实了于清溏的猜想,自责、懊恼、悔恨如涨潮,疯狂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