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想江彻寒,那下个学期就不要去容港大学了,妈妈会和校长商量,把你送到A国去当交换生,顺便治治你的信息素过敏症。等你的信息素过敏症治好了,妈妈再给你安排相亲,迟早会让你忘了江彻寒。”
薛千湘被拉着坐在床上,崩溃地看着危青禾离开,面前的红色木门关上,将他绝望大喊的声音关在空空荡荡且寂静的房间里面:
“妈!”
“.........”
危青禾带着人走了,没有回头。
薛千湘赤脚踩在地毯上,跑到门边,想要打开门,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而且门外还传来€€€€€€€€的脚步声,似乎是危青禾在交代管家,在薛千湘的房门找两个保镖看住,不让薛千湘出去。
薛千湘愤怒地拍了拍门:
“妈!”
危青禾没理他,交代完事情后就走了。
薛千湘对着木门拳打脚踢,可惜门外的人都不理他,全部听命于危青禾,最后,薛千湘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躺回床上。
他一晚上没睡,情绪又大起大落,很快就累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是有什么人擦去他眼角的眼泪,又重新给他盖好被子。
“江彻寒........我冷.......”薛千湘闭着眼睛,抱紧自己的双臂:“江彻寒........”
给他盖被子的人手一僵,片刻后,缓缓收了回去。
薛千湘能感受到一双眼睛似乎是在床边看了他很久,片刻后,悄声离开了。
薛千湘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多。
他睡完觉之后,似乎情绪冷静了一点,危青禾让管家给他送吃的,薛千湘除了动作和神情有些麻木之外,到底吃了,没再打翻小米粥,而是全都吃完了。
“就是表情看起来有些呆呆的。”管家尽职尽责地和危青禾汇报:
“小少爷一边吃一边掉眼泪,看起来真的有些伤心。”
“随他去。”危青禾不放心上:“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他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再多派点人看住他。”
“.......是。”管家目送危青禾离开。
到了晚上,薛宅所有人包括狗都睡了,除了薛千湘房门外的保镖。
薛千湘趴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抿了抿唇,缓缓走回房间。
他用力将被单从床上拖出来,绞成长条状,随即打开衣柜,将所有能绑上的衣服全都绑在被单上,再跑到窗边对比了一下离地面的长度后,又走回来,将被单绑到床角固定,随即将绞好的被单和衣服从窗户上丢下去。
夜黑风高,薛千湘穿着毛衣有些单薄,但他此时却因为紧张而浑身发汗。
他又试了试被单的结实程度,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拿好手机和身份证,揣进兜里,随即缓缓从窗户爬了下去。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紧张,而且他的房间在四楼,还是有一定高度的,薛千湘一边吓的腿发抖,一边闭上眼不往下看,给自己默默打气,缓缓向下爬。
爬到离地面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被单不够长了,薛千湘目测了一下高度,最后狠了狠心,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好在下面是草坪,薛千湘又用了一点技巧,这才没有摔骨折,但同样也摔得眼冒金星,半天没爬起来。
他摔得尾椎痛的要命,也没喊出声,自己缓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坐起来。
他知道,现在庄园内所有人都睡了,这是他跑出去的最好时机。
如果他今晚跑不出去,被人发现了,那危青禾只会看他更严,搞不好下个学期就真的直接把他送去A国当交换生,治病,那他就真的见不到江彻寒了。
薛千湘左右张望了一圈,后背汗湿一片,忍着疼,摸黑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小心地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直接输入密码,进了车库。
他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掌心一直在冒汗,摸方向盘的指尖湿滑,他不得不往裤子上擦了擦,咽了咽口水,时不时瞄一眼周围,警惕有人出来。
车库的门在他的遥控下缓缓打开,和地面一点又一点拉开距离。
薛千湘听着车库打开的声音,强作镇定,实则慌乱地将车钥匙插进锁孔里,因为害怕和紧张,所以插了三次才抖着手腕插进去,钥匙在寂静的车库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如同鼓点一般,敲着他的心脏,仿若要彻底跳出胸腔。
将钥匙插进去后,薛千湘坐在车上,打开近光灯,等待着车库的门完全打开,脚已经踩在了油门上,抬头看向外面。
车库门缓缓地打开,随后,一双脚竟缓缓地出现在薛千湘的视线里。
“.........”
薛千湘吓的心脏差点停跳,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错愕地瞪大眼睛,心脏咚咚咚地跳着,眼睁睁地看着危青禾阴沉的好像能滴水的脸出现在暗夜里,停在车库面前,好似风雨欲来,阴森恐怖。
“..........”薛千湘吓的不敢动,僵坐在车上,看着危青禾一点一点地靠近他,走到他窗边,抬手敲了敲,声音低沉又带着阴狠:
“薛千湘,下车。”
咕嘟€€€€
薛千湘咽了咽口水,豆大的冷汗从鬓角滑落,沾湿了脖颈,汗涔涔的,几乎不敢回头看危青禾的表情。
“薛千湘,下车。”危青禾最后改敲车窗为砸,用力地拍着薛千湘的车玻璃,愤怒道:
“薛千湘,下车!”
薛千湘闭了闭眼,似乎是在稳定自己的情绪和心跳,也像是在试图将危青禾自小对他的可怕的掌控欲,缓缓从自己的身体剥离。
他不是危青禾珍贵的玩具娃娃,也不是需要被困在庄园里才能健康长大的花朵,他是薛千湘,他是他自己。
他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爱人,同样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谁都不能阻挡他,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几秒钟之后,也许是半分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千湘才终于缓缓睁开眼。
这一次,他没有再和危青禾对着干,也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启动车子,在车库的门完全打开的一瞬间,挂好档位,一脚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薛千湘!”
危青禾被薛千湘甩在身后,不可置信地往前追了几步,“你要去哪里!你要为了一个男人,彻底和生你养你的爸爸妈妈决裂吗!你还有点良心吗!薛千湘!”
“管家,来人!把门关上!开车把他拦住!截停!”
........对不起,妈妈。
薛千湘握着方向盘,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庄园大门,猛打方向盘,决定从后门离开。
看着车内的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车库里如同游鱼一般驶出、试图阻拦他的车辆,薛千湘不知道自己今晚到底能不能逃出去,到底能不能离开这座他自小长大的薛宅,究竟会不会被管家和保镖抓回去,重新扮演一个在危青禾和薛梦章眼底听话的乖宝宝。
后路已断,前途渺茫,未来又充满不确定。
可他爱的人在京海。
于是薛千湘不顾一切地加快了速度,面前是漆黑的夜路,这是他第一次逃脱危青禾的掌控,这么晚开着车在路上高速驾驶,夜奔。
他心中不免紧张,害怕,掌心出汗,却仍旧对着前方默默低语:
“您就当我不孝吧,妈妈。”
他用力握紧方向盘,像是在说给危青禾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可是我......是真的真的爱他。”
第47章 阴天之后总有续命的晴空
黑色的迈巴赫在高速公路上快速疾驰着, 车身反射着灯光,在暗夜里划过如流星般的星蓝流光,近光灯清晰的倒映在车窗前, 照出薛千湘双唇紧抿的表情。
他一边踩着油门不松, 一边用余光看着后视镜,看着越来越多的车出现在他身后,一狠心,将油门踩到底,直接加速。
油表的指针已经超过直角的角度, 并且还在不断向右偏移, 伴随着剧烈的抖动, 薛千湘迅速驶离高速公路,绕进了另一条路里。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开了, 也没有来得及开去机场的导航, 完全凭本能在开,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只想赶紧将身后的车甩开。
但危青禾派出去的车依旧跟的很紧, 几乎是寸步不离,薛千湘烦躁地敲了一下方向盘,车辆发出叭叭的喇叭声,在暗夜里听起来如此的刺耳。
不多久, 前方忽然开过来几辆车, 竟然直接压过中间的黄色实线, 直直地朝薛千湘开了过来, 试图将薛千湘逼停。
薛千湘吓了一跳, 赶紧右打方向盘,想要绕过他们, 前面那辆路虎却像是不要命了直接横过车身,直直挡在了薛千湘的面前。
薛千湘见状不得不减速,左打方向盘,但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车堵在路上,直接将左冲右突的薛千湘的路彻底堵死。
如果薛千湘想要出去,就得加速将这些堵住他的车撞飞,那样势必会造成交通事故,还会造成人员伤亡。
危青禾赌薛千湘不敢这样做,事实上薛千湘也确实不敢这样做。
他虽然想见到江彻寒,但是他不想吃牢饭,何况要是第二天的新闻是市长公子深夜飙车酿成交通事故的话,那他爸薛梦章下辈子的仕途也快要完蛋了。
薛千湘踩了刹车,挂好空档,坐在车上,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辆,后背已然汗湿一片。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因为太紧张,导致他的肾上腺素飙升,他的手腕从离开薛家时就一直在抖,到现在都快抖成帕金森了,连呼吸也非常重,额头上的冷汗淌下来,黏住了眼睫,刺进眼睛里,疼的他眯起眼睛。
危青禾从最前面的车上下来,阴着脸,走到薛千湘面前,曲起指节,敲了敲他的车窗:
“开门,下车。”
薛千湘挣扎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缓缓打开车门。
他的车门还未完全打开,危青禾就伸出手,一把将他从车上扯下来,差点让薛千湘从车上摔翻下来。
“妈........”薛千湘被拉的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徒劳无功地想要扯开危青禾拉着他手腕的铁指,但无奈危青禾力气太大了,攥着他的指节几乎要掐进肉里,他根本推不动:
“妈,你放开我!”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危青禾黑着脸打开车门,强行按着薛千湘的后颈将薛千湘推进车里,随即自己才坐上了车后座,砰的一声关上门:
“管家,开车,回家。”
他显少这么生气,管家坐在驾驶座上大气也不敢出,既不敢劝也不敢说多于的话,只能默默地启动车子。
薛千湘揉了揉手腕,看了危青禾一眼,试图讲道理:
“妈........”
“薛千湘,我发现你真的是翅膀硬了。”
危青禾的视线看着前面,并没有转头看薛千湘,但话却是对着薛千湘说的:
“看来我要想个法子好好治治你才行。”
“妈!”
“妈什么妈,你还把我当做你妈吗,心都跟着男人飞了,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妈!”
危青禾转过头,眯起眼睛,窗外的灯光从他瞳仁里折过,像是某种阴冷的蛇类动物,气急败坏道:
“既然你这么想走,行,过几天妈就给你安排相亲,我就不信了,全天下这么多男人,那么多alpha,七十多亿人,还就找不到一个能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度超过江彻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