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湘只道离家出走逃离危青禾掌控的下场会很惨,但没想到危青禾竟然会这么丧心病狂,只觉毛骨悚然:
“妈!”
“喊什么,闭嘴。”危青禾说:“回家!”
薛千湘被危青禾强行押回了家。
这次,危青禾看管薛千湘不仅比之前更严,在门前都安了保镖,来回巡视,甚至在庄园周围和门的周围都安了监控和保卫,还没收了薛千湘的车钥匙和驾驶证,誓要让薛千湘插翅也难飞。
薛千湘试了N多种方法,都没办法逃出去,最后还把危青禾逼急了,直接给他安排了相亲。
“妈,我不去相亲!”薛千湘把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强烈表示抗议:
“我不去!”
“由不得你。”危青禾给管家等人使了个眼色,强行押着薛千湘往外走,薛千湘崩溃极了,干脆大喊道:
“妈,我对alpha的信息素过敏!你想杀了我吗!”
“会过敏就吃过敏药。”危青禾掐着薛千湘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妈妈给你找的都是容港本地人,你要有看对眼的,就直接嫁过去,妈妈会在你的婚房周围再买一栋房子,方便照顾你。”
薛千湘咬着牙不愿意吃,危青禾直接将手指伸进去,将药捅进薛千湘的喉咙里。
薛千湘差点生理性干呕。
危青禾用掌心捂住他的唇,强行让他仰头把过敏药吞下去,随即松开了他,看着满脸眼泪的薛千湘,硬下心肠:
“带走!”
“.........妈!”
叫妈没用。
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强行将薛千湘带上车,驶往危青禾制定好的相亲会场。
因为薛千湘是市长的公子,加上容貌姣好,所以愿意来的alpha还是很多,几乎要排成长龙。
薛千湘坐在他们面前,身后站着两个保镖,像是一个麻木的木偶娃娃,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这些alpha对自己进行自我介绍。
薛千湘已经麻了,呆滞地坐在位置上,不论这些alpha对他说什么,他都不回应,也不张口,更不分多余的眼神这些人,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个死人。
危青禾能将他带到相亲会场,却不能强迫他爱上他不想爱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三个小时,薛千湘没有动,也没有做表情,就这样看着这些人,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这幅样子吓到了后面的人,后面的alpha怀疑薛千湘是什么智力有问题的痴呆omega,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最后纷纷给危青禾打电话,说临时有事要走。
危青禾气的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总不能撬开薛千湘的嘴强行让他和这些alpha谈恋爱。
半晌,他只能妥协,让保镖把薛千湘带回来。
薛千湘听到可以走了,这才有了反应。
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只是他走的很慢,似乎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般,浑身透着僵硬和麻木,看起来莫名有些渗人。
保镖紧紧地跟在他身边,担心薛千湘逃跑,但薛千湘似乎已经认命,知道自己怎么逃也逃不出危青禾的手掌心,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一点想要半途逃跑的意向也没有。
保镖渐渐放下了心。
就在他们打开车门,要“押”着薛千湘上车的时候,薛千湘却忽然站住了脚。
他呆滞的眼神似乎微微闪了闪,视线穿过马路,落在一个过马路的行人身上。
那人一头张扬的红白渐变头发,看起来接近一米九,穿着黑色的大衣,背着单肩包,耳朵上戴着白色的蓝牙耳机,正低着头玩手机。
“江..........”
薛千湘动了动惨白干裂的唇,往前走了几步,憋了半天,才动了动声带,喉咙滚出几个字:
“江彻寒!”
那人没有回头。
保镖见薛千湘情绪不对,赶紧上前想要按住薛千湘,却被薛千湘猛然挣脱,朝那人跑去:
“江彻寒!”
薛千湘踉踉跄跄地往前跑,挤过汹涌的人潮,无视行人的咒骂和车辆滴滴的警告声和刹车声,急切地伸出手去抓那个人的手腕:
“江彻寒!”
那人空着的手一重,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头来。
他的脸一寸一寸地出现在薛千湘面前,像是开了慢放,薛千湘满心欢喜,却在那人的脸完全出现在薛千湘面前时,陡然像是被泼了冷水,呆滞地站在原地,没了言语。
“........你好?”那人摘下耳机,一脸疑惑地看着薛千湘:
“你是?”
“.........”薛千湘看着这张和江彻寒千差万别的脸,像是被烫了一下,陡然松开握着他的手腕。
他站在人行道上,一脸无措地看着这个陌生人,半晌,才低着头,红着眼圈嗫嚅道:
“对不起.......”
他失落又挫败道:“我认错人了。”
“..........”红发男生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漂亮却从一开始就在自言自语、好像智力方面存在一定缺陷的omega,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这个漂亮omega的身后却忽然赶来两个保镖,直接将这个漂亮的omega带走了。
“.........”
奇怪。
红发男生转身离开了,只将这件事当做自己生活里的小插曲,没有再管薛千湘。
相亲结束后的薛千湘回到了家里。
几天后,也许是危青禾逼着他见了太多信息素匹配度低的alpha,薛千湘很久没有发作的信息素过敏症,突然爆发了。
病情来势汹汹,薛千湘开始高烧不退,浑身发痒,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可怕的红疹,抓的到处是红痕,甚至还出了血。
危青禾吓坏了,为了防止薛千湘再抓出血,不得不把薛千湘的手都绑在床边,不让他半夜乱动,把自己的脸抓毁容。
但薛千湘显然是病的太重了,最后连药汁也喂不进去。
他甚至开始绝食,管家点进去的饭食全部被他打翻,最后薛千湘连水也不喝,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样,等着危青禾找营养师过来给他打点滴。
等到薛千湘绝食断水的第三天,薛千湘已经连话也不会说了。
他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疹已经退下去一些,只是身上的红疹还没消,看上去仍旧恐怖吓人,手背上青紫斑驳,全是营养师的营养针扎的。
危青禾坐在他床边,薛千湘也不看他,把头别过去,看着窗外。
他的行动意向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和危青禾说话。
看着气息奄奄的薛千湘,危青禾心如刀绞,忍不住掉眼泪,将手放在薛千湘滚烫的脸蛋上,摸了摸:
“宝贝,你是想逼死妈妈吗?”
薛千湘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危青禾,半晌,他动了动唇,细若游丝般吐出一句话,几不可闻:
“妈妈,是你想逼死我。”
危青禾一开始没听清,直到凑到薛千湘唇边才勉强听清楚薛千湘在说些什么。
他脸色大变,坐在薛千湘的床边,半晌没有言语。
没一会儿,最近一直在外出差的薛梦章终于赶回了家。
他一回家,就看见家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等他回家做主。
“怎么了?怎么回事?”薛梦章完全懵了,将大衣交给管家,踏进薛千湘的房间:
“宝贝怎么会突然高烧起疹子?现在怎么样了?”
“老公。”危青禾一看见薛梦章,就站起了身,快步走到薛梦章面前,低头揉眼睛:
“湘湘他不肯吃饭。”
薛千湘就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危青禾和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薛梦章。
他不想解释,也没有力气解释,更不管危青禾附在薛梦章耳边说了,半晌,只是厌烦地将脸转了过去,依旧望向窗外。
薛梦章皱着眉听完了危青禾的话,随即走到薛千湘的床边,握着薛千湘的手,低声道:
“宝贝,你也太不懂事了。”
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薛千湘的头:“怎么能不吃饭呢?爸爸妈妈会担心的,知道吗?”
薛千湘闭了闭眼睛,没有做声,也没有回答,只是有一行眼泪从他眼角留下来,沾湿了枕巾。
薛梦章伸出指尖给薛千湘擦去眼泪,随即转过身。
管家顿时会意,将已经热了不知道三遍的小米粥端上来,放在薛梦章的手里。
“宝贝,吃点粥吧,爸爸喂你。”薛梦章将粥吹凉,端到薛千湘的唇边。
薛千湘紧要牙关,不肯进食。
薛梦章没办法,只能让人扶起薛千湘,让人掐着下巴将粥喂进去,但薛千湘边吃边吐,就是不肯咽下去,还用眼睛死死瞪着薛梦章身后站着的危青禾,像是在看仇人。
薛梦章:“........”
他砰的一下将粥放在床头柜上,皱着眉困惑道:
“宝贝,你到底怎么了?”
他说:“为什么不肯好好吃饭?”
薛千湘不肯说话。
薛梦章只好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押着薛千湘双手的人下去。
薛千湘绝食两天早就没力气了,软软地靠在床头上,被薛梦章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他看着完全蒙在鼓里的薛梦章,眼泪缓缓地掉落下来,沾湿了干裂起皮的苍白嘴唇:
“爸爸.........”
他哑着如同被砂石磨过,不再清澈的声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低声道:
“让我见见江彻寒吧..........”
他缓缓伸出手,一点一点地蹭过去,抓住了薛梦章的手,低声祈求,说话时眼泪已经滴落下来,沾湿了薛梦章的手背:
“求求你了,让我见见江彻寒吧.........让我去京海......”